唐朵趕緊閉上眼睛,把薄被給他蓋上。


    脫衣服那麽麻利,穿衣服怎麽不會了!


    真應該給他拍幾張裸照,日後要挾。


    放棄了,就這麽睡吧。


    唐朵在兩人腰間隔了個枕頭,才躺下。


    根本睡不踏實,每隔一個小時就要醒來看看。他倒一直睡得香甜。


    唐朵氣鼓鼓捏住他的鼻子。鬱文舟手臂長長,直接把她按進自己懷裏,囚住不放。


    臭狗熊!


    太陽升到半空,鬱文舟才醒過來。


    頭有些悶疼,坐起身按著太陽穴,最後的回憶還在江濱的生日宴上。


    鬱文舟很懊惱,讓唐朵看到自己喝醉的樣子,希望昨晚沒有太失禮。


    床頭櫃放了一杯插著吸管的水杯,一看就是給他準備的。


    鬱文舟心中溫暖,一整杯灌下去。想先去衝個澡,然後向唐朵道歉。


    薄被掀開,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


    鬱文舟連忙四下尋找衣褲,恍然看到褶皺的床單上一抹暗紅的血跡。


    鬱文舟心髒驟停。


    他昨晚......


    不會,謝繼墨他們都說過他喝醉很老實。


    可床單上的血跡怎麽解釋。


    難道真的是自己賊心太勝,沒有按捺住曠日已久的欲念。


    這是很有可能的。


    之前還好,現在每天摟著老婆睡,他幾乎每晚都做佳人美夢。


    一晚沒睡好的唐朵,頂著黑眼圈和亂蓬蓬的頭發從洗手間出來。


    看到鬱文舟幹幹淨淨呆坐在床上,腳下沒站穩,就是一個趔趄。


    鬱文舟下意識起身要去扶她。


    唐朵扭過頭,手心朝外,雙手擋住臉。


    因為害羞和緊張,她聲音有些發顫,帶著熬夜的暗啞:“你,你別過來。”


    鬱文舟跌坐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擋得嚴嚴實實。


    他想扇自己幾個嘴巴。


    精心嗬護這麽久,小心翼翼不敢造次,一步一步終於就要瓜熟蒂落。被自己一場醉酒全都搞砸了。


    看她淩亂的樣子,一定是自己昨晚獸性大發,動了強。


    簡直是禽獸!


    她現在一定很痛恨,很害怕。


    他甚至無法去安慰她,因為他就是那個惡毒的始作俑者。


    彌補,什麽也彌補不了她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創傷!


    為什麽要喝酒!


    他原本籌劃得非常好。下周是他第一聽到她名字的十一周年紀念日。他準備在那天把自己當做禮物送給她。


    每一步他都盤算得非常仔細。在哪裏,穿什麽樣的衣服,說什麽樣的話。她會如何回應,如何羞澀地閉上眼睛。


    他該怎樣哄她做那幾個瑜伽動作,怎樣哄她再來一次。


    他都反反複複在腦海中演練過很多次。


    他們的第一次應該是美好的,享受的,可以懷念一輩子的。


    他想給她最好的初次體驗。


    可現在,他什麽都不記得,而她是受害者。


    她會不會怨恨他再也不理他?


    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諒,任憑她怎麽懲罰都可以。


    隻求別給她留下陰影,讓她單純脆弱的心靈還能保持美好。


    鬱文舟唇角輕顫:“老婆......”


    唐朵指著枕邊:“你先把衣服穿上。”


    然後捂著臉躲進衛生間。


    鬱文舟穿好衣服,覺得自己就是個衣冠禽獸,罪無可赦。


    他低著頭,緊咬著腮,垂手站在洗手間門外。


    唐朵用涼水洗著臉。


    昨晚他是睡著的,她可以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可剛剛,他就那麽站在自己眼前。總不能裝眼瞎吧。


    噗,腦子亂,手就不聽使喚,洗個臉能戳到眼睛。


    真是不該看的不能亂看。眼角都被戳紅了,又酸又疼。


    唐朵梳理好頭發出來,看到鬱文舟低眉順眼站在門口罰站。


    必須借機好好教育一下。下次再敢喝醉酒,才不會再這麽悉心照顧他。


    唐朵坐到床角,吸了下鼻子,眼角還有點疼。


    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委屈地噘起嘴:“你這樣不好。”


    鬱文舟的五髒六腑都擰在一起。


    唐朵的眼睛通紅,還有些腫。她一定哭過。


    不用想也知道,她昨晚該有多難熬。


    可即使這樣,她也沒有哭訴怨恨,隻是柔弱地批評他這樣不好。


    鬱文舟渾身都覺得痛苦、罪惡。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道歉也無濟於事。無論你怎麽懲罰,我都接受。”


    唐朵有點蒙,喝醉酒而已,要自我剖析得這麽嚴重嗎?


    “知道錯就好。下次再也不許了。”


    鬱文舟不允許自己這樣被輕易赦免:“你打我罵我都好,唐朵,不要委屈自己。”


    鬱文舟嚴肅的唐朵都有點不知所措:“男人出去應酬,難免喝醉酒。但喝醉酒,對自己對別人都不好。我隻是希望你不要酗酒,不要再喝醉。以你的身份,如果想拒絕,完全是可以的。而且,你喝醉酒,真的很......很.......”


    唐朵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他喝醉挺老實的,除了脫衣服太麻利。


    鬱文舟蹲到唐朵身前,猶豫了一下:“唐朵,我可以握你的手嗎?”


    唐朵把自己的手遞給他。


    “我是不是很粗魯。如果很痛苦,不要回憶。你可以打我。”


    唐朵歪頭看了眼床單上的血跡,決定倒打一耙:“確實很粗魯。我幫你擦洗,你還用胳膊推我。正好打在我鼻子上,都打出鼻血了。”


    鬱文舟:......


    “所以,血跡是因為我把你鼻子磕流血了?”


    “你還好意思說!”唐朵鼓起腮,“你一身酒氣,我要幫你擦身子不說,還要怕你口渴喂你水喝。擔心你晚上會吐,為了讓你保持側臥,當你的支架,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好。你還,你還摔東西,說髒話。”


    “我還做別的事情了嗎?”鬱文舟小心翼翼地問。


    “你還吐了。我幫你用盆子接著,清洗了好久。我給你水用來漱口,你還都給咽下去了。”


    對,要說得嚴重一些,他才記得住下次不再喝醉。


    “老婆!”鬱文舟如釋重負,摟住唐朵的腰,枕在她腿上,“老婆,是我不好。以後再也不喝多了。你罰我吧。”


    唐朵撫著他的頭發:“隻要你改過自新,永不再犯,懲罰就先存著。如果再犯,雙倍懲罰。”


    鬱文舟的雷電交加冰雹灌頂,化作了豔陽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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