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文舟的電話似乎很重要,唐朵從來沒見過他在工作上露出過這種沉重的神情。


    唐朵望著他,因為廖醫生的話,有些擔心。


    廖醫生:“鬱太太不用過分擔心,很多人的心理疾病會伴隨一生。通常來源都是童年或少年時的經曆。您可以在工作以外,和他一起多做些生活瑣碎的事情。讓他貼近生活,做個簡單的俗人。”


    唐朵之前一直想不通,除了景叔叔這個身份,她和鬱文舟沒任何糾葛牽絆。


    他對她幾乎了如指掌,以他的條件,明著直接追,成功幾率非常大。為什麽還要舍本逐末,用那些騙人的法子?


    就像廖醫生所說,他的根源都來自童年,家人把母親的離世歸責在他身上。所以,他憎惡自己,傷害自己。


    他害怕沒有能力得到,擔心得到後很快失去。所以會自我矛盾掙紮。


    她理解,因為她也一樣。


    “廖醫生,如果他騙了我很多,不止這件事,還有很重要的事,涉及到我的親人。考慮到他的心理問題,我該很快原諒他嗎?”


    人精廖醫生立刻明白了大概:“這種情況的話,我建議您給他一個改造的機會。不要太苛刻,讓他體會到通過自己的努力,把崩塌的大廈重新建設輝煌。有助於他找到自信,相信自己在感情和家庭問題上是有能力的。”


    廖醫生觀察著唐朵,暗忖:鬱老板啊,不管你領不領情,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心理問題向來虛虛實實,誰也說不清。更何況,你確實在心理問題的大道上,表現出色呢。


    鬱文舟掛了電話,大步走過來:“朵朵,先送你回家。謝繼墨的公司有些事,需要我去幫忙。”


    廖醫生呲著牙笑:“你們忙,我等朋友一起去看西部宇宙。”


    上了車,鬱文舟給廖醫生發消息:你跟她說什麽了?


    廖醫生:我告訴鬱太太,您可能有輕度創傷後應激障礙。鬱太太問該不該很快原諒您。是“該不該很快”,不是“該不該”哦。


    鬱文舟:下次別亂說話。


    廖醫生:我說的是可能,非常實事求是。


    鬱文舟關上屏幕:“廖醫生說的話,不要信。我沒有ptsd。”


    唐朵默默點頭。人沒病的時候,總是懷疑自己的健康。真生了病又不願意承認。


    “你和廖醫生怎麽認識的?”


    “以前每次拳館比賽前集訓,師父都會找人來做心理輔導和鼓勵。開始是一位張醫生,後來換成了他。”


    唐朵有些懷疑,江濱是特意為了鬱文舟,才請的心理醫生。


    “墨哥的事很麻煩嗎?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鬱文舟抬手揉她的頭頂:“事在人為,總會解決。”


    鬱文舟把唐朵送回禦苑,立刻去了皇巢會館。


    頂樓888老板專享房間,鬱文舟推門進去,看到秦添和衛晉也在。二話不說抓住謝繼墨的衣領,直接照著他的腮幫,狠狠揍了一拳。


    謝繼墨跌坐到地上。鬱文舟又一拳打過來,謝繼墨後腦勺重重砸到地板上,鼻子冒了血。


    秦添和衛晉在沙發上翹了下屁股,又並排老實坐好。這事他倆沒有說話的份,甚至都不該在這兒。


    鬱文舟咬著牙,狠厲地像要把謝繼墨的皮扒掉:“謝霄知道嗎?你還告訴誰了,葉落落都告訴誰了?”


    謝繼墨用力翻身,把鬱文舟壓倒,按著他的肩膀,狠狠還了一拳:“你知道多久了?那是我親妹子,為什麽不告訴我?”


    鬱文舟抹了下唇角:“謝家不配知道。”


    謝繼墨再次高高揚起拳頭,衛晉撲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別動手,好好聊。”


    秦添附和:“你倆現在是妹夫和大舅哥的關係,不隻是兄弟還是姻親。”


    鬱文舟和謝繼墨爬起來,一起抓住多嘴的秦添,胖揍了一頓。


    衛晉也不攔著,要了三個冰袋備用。


    以鬱文舟的功夫,如果真動手,謝繼墨牙是保不住的。更不可能翻盤。顯而易見,是鬱文舟自己想挨揍受疼。


    三個人扭打了一會兒。


    秦添臉上掛了彩,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我不容易啊,為了防止你倆互毆,把自己貢獻出來了。”


    衛晉:“鬱哥不收著勁,你這會兒應該在擔架上。”


    秦添指指落地窗:“別收著,那有沙袋,去那兒發泄。”


    鬱文舟站起身,拿起茶幾上的《基因檢測報告》,打開看了幾眼,撕得粉碎,丟進馬桶衝走。


    “除了葉落落和葉榮信,還有誰知道?”


    謝繼墨一隻鼻孔堵著止血棉:“還有他倆。要滅口,先捅秦添。”


    衛晉點頭:“他嘴大,而且碎。”


    秦添冰袋敷著臉:“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才這麽倒黴跟你們做朋友。”


    鬱文舟:“立刻打電話給葉家,讓他們保密。”


    謝繼墨:“落落偷偷告訴我的。葉榮信說,從他口裏不會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葉榮信私下查謝繼墨和唐朵的關係,本來不想再讓多一個人知道,包括當事人。


    葉落落心裏向著謝繼墨,認為他應該清楚家裏的事,才偷偷拿了檢測報告給謝繼墨。


    雖然報告上沒有名字身份,但謝繼墨相信落落說的話。


    他先找了葉榮信,從葉榮信嘴裏得知生日會那天謝霄和鬱文舟的暗暗對峙。


    然後沒有猶豫直接聯係了鬱文舟。鬱文舟一點都不驚訝,反而是憤怒。


    他才明白鬱文舟在葉榮信之前,就查過。


    自己被偷偷拿了兩次dna,他毫不知情。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他被蒙在鼓裏。


    他的氣,不比鬱文舟輕。


    鬱文舟聲音裏淬了寒冰:“都爛死在肚子裏,不許告訴任何人。謝繼墨,如果這件事葉家說出,或者你們任何一個人說出。我不會留一點情麵。”


    謝繼墨帶著怒氣:“小朵有權知道。”


    鬱文舟拳頭咯咯作響,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她不想知道。”


    謝繼墨反駁:“你沒權力替她做決定。”


    鬱文舟:“我有。”


    謝繼墨:“你們已經分房了,而我是她親哥。”


    謝繼墨話音未落,鬱文舟的拳頭已經砸到他臉上。


    這次,沒留情麵。謝繼墨哐當,暈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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