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晉從未有過的嚴肅:“江染,你信我的真心,怎麽就不能再信任下我的擔當呢?”


    江染關上錦盒,塞回衛晉的兜裏:“你的擔當不止對我,還有你的家族和誠信珠寶這個百年品牌。”


    衛晉:“你隻是受過傷,不容易受孕,並不是不能。現在就下決斷為時過早。”


    他想再把戒指掏出來,被江染死死按住手腕:“你是生意人,應該知道盈利和規避風險是首要。”


    衛晉:“我先是個有感情的人。我爸媽生下我,不是讓我做經商機器人的。”


    江染:“人不能隻有感情,特別是你。”


    衛晉用力把江染的胳膊掰到背後,順手勾著她的腰,把她緊緊貼到自己身上:“但是先要有感情。江染,這樣辨理我們能說上三天三夜。我陪你去國內外最好的醫院,讓最權威的醫生給出結論。如果他說幾率是普通人的百分之一,那我們就比別人勤勞一百倍。”


    江染向後仰著頭,盡量離他的臉遠一些:“不止受孕幾率低,流產的可能也大。”


    衛晉向前曲身,一點點逼近:“我們可以像鬱哥和唐朵一樣,請專業團隊保胎一年。”


    江染忽然直起身,額頭差點磕到衛晉高挺的鼻尖:“衛晉,這些都是你的一廂情願。你應該先問問我,願不願意陪你一起擔這個風險,受這個苦。”


    “你願意。隻是不敢。”衛晉偏過頭想親她。


    江染靈巧地躲開:“我今天搬回家住。你先冷靜兩個月時間,我們再繼續談。”


    江染拎起包,轉頭就走。


    當年醫生提過短期內不要再劇烈運動。那時年輕,並沒有當回事,住了幾天院就回去繼續訓練。除了月經不調,身體也沒什麽明顯不適。


    直到她正式考慮和衛晉的關係,才忽然想起曾經的醫囑。


    如今她要為自己曾經的倔強和自以為是買單。衛晉不該承擔她犯的錯。


    衛晉直接衝去了鬱文舟家。


    車剛進院子,護院就攔住,先給他用免洗手液消毒,然後用消毒紙巾擦手,酒精噴了兩圈,才放他步行進去。


    衛晉進了客廳就愣住,地上全鋪了短絨地毯,家具的棱角都包了防撞軟邊,原來的擺件全都不見,牆上的油畫真跡變成了孕期注意事項。


    鬱文舟穿著輕軟的純棉休閑服,從樓上輕聲緩步向下走。


    衛晉抬著頭喊:“鬱哥,陪我喝酒。”


    鬱文舟皺眉,指了指牆上的一幅毛筆大字的書法卷軸:“小點聲。”


    衛晉側頭看到“輕聲緩行”四個大字。


    想想江染將來如果懷孕,為了保胎全家應該也會是這種小心謹慎的架勢,不由生出更多憐愛。


    衛晉小聲嘀咕:“嫂子跟著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鬱文舟坐到沙發上,明知故問:“怎麽了?”


    衛晉壓低聲音:“染染以前比賽受過傷,你知道嗎?”


    鬱文舟手指微頓:“五六年前了,有後遺症?當時她說恢複得很好。”


    衛晉頹然:“她今天去了醫院,醫生說受孕幾率要比別人低。她說不想因此耽誤我。”


    鬱文舟思索片刻,挑起眼皮幽幽道:“她隻是幾率低。也許你是根本不成呢。”


    “我也是這麽跟她說的,對外就聲稱是我......”衛晉一拍桌子,“對啊,我讓醫生做個假證明,把問題攬在自己身上。她就沒那麽多顧慮了。然後多多努力耕耘,量變到質變。”


    鬱文舟倒了兩杯茶:“這是最後的無奈之舉,而且小染很聰明。”


    衛晉默聲,他此刻病急亂投醫,什麽都願意試試。


    鬱文舟繼續道:“所以,這話不能現在說,也不能直白地說。”


    衛晉腦子轉得很快:“過段時間,如果她執意分手,或者複查結果真的不盡如人意,我就假裝生個病,出個車禍,然後讓檢查的醫生說。”


    鬱文舟喝了口茶:“這麽下作的法子,也就你想得出來。”


    衛晉:“你上輩做了多少好事?這輩子這麽招人恨,還能活得這麽自在。”


    “有給我鬥嘴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麽調養下小染的身體。師父和師母都是很傳統的人,還有叔叔阿姨,他們肯定都希望子孫成群。”


    鬱文舟頓了一下,繼續道,“包括小染自己,也是。”


    衛晉沉聲:“我會找全國最好的醫生。”


    接下來幾天,江染都不肯再見衛晉。但也著手開始找醫生調理身子。


    眼前有幸福,她想抓住。但如果困擾的荊棘不除去,她不認為自己有資格綁著人家不放。


    主治醫師主動給她推薦了位一號難求的知名專家。江染試著約了一下,居然撿漏很輕易就排上。


    正好趕上一個技術交流活動,又免費獲得了運動損傷科、婦科、內科、產科等近十位中西醫專家會診的機會。


    檢查結果和之前的結論差不多,但是專家們說成功的希望很大,讓她不用過分擔心。


    專家們一邊會診一邊聊著天,就有人提到這種情況很常見,但是沒有得到過重視。


    又有人提議以此為課題,合作一篇“女生運動造成生育損傷”方麵的研究論文,邀請江染匿名配合做長期治療實驗。


    江染覺得很有意義,同意了專家組的邀請。


    康複治療是個複雜漫長的過程,很快就要到和衛晉約定的兩個月時間。


    江染去見了醫生,醫生說她恢複得很好,建議治療的同時,現在就開始備孕。


    從醫院出來,正好是和唐朵約好給她拍孕婦照的日子。


    江染開著車,去了郊外的湖畔。


    從唐朵三個月開始,每滿一個月,她就會來一次。


    走到客廳門口,唐朵和鬱文舟正在玩五子棋。


    鬱文舟從初始知道唐朵懷孕時的緊張,已經慢慢變得從容了許多。


    住家的那些醫生似乎一半職責是照顧唐朵,另一半任務是開導教育鬱文舟。


    “師兄,唐朵。”江染來過幾次,知道規矩,輕聲打招呼。


    這會兒鬱文舟剛連著故意輸了五把,唐朵捶著他,朝江染叫喚:“染姐,你來和他下兩把,殺殺他的銳氣。他總是故意輸給我,一點意思都沒有。”


    鬱文舟抓著她的手腕:“小心點兒,別亂鬧。”


    唐朵捂著肚子:“啊,她又踢我了。”


    鬱文舟露出喜色,輕輕把手放在唐朵隆起的小腹上,感覺到寶寶的歡鬧,心裏說不上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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