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車內的氣氛陷入沉默,秦昊主動開口,“師傅,您以前幹過這個拉蔬菜的活嗎?”


    “幹過。”


    “那像我們這個點去,算晚的吧。”


    “嗯,這個點去已經算很晚了,以前都是夜裏兩三點起床去進菜。”司機師傅點點頭,眼中寫滿了滄桑。


    【不可能吧,兩三點出發,不睡覺?】


    【綜藝節目你就聽一下算了,怎麽可能有人兩三點起來幹活,不要命了?】


    “所以你看,幹這一行真的沒日沒夜,早晨兩三點鍾就起床,起早貪黑的。”秦昊心中有些感慨,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有這種為了生活忙碌的人。


    “那您是結婚了嗎?”秦昊一上車就看到了車頭擺放著一張照片,是一個小女孩。


    “結婚了。”師傅拿起照片,“這是我姑娘。”


    秦昊接過照片,“嘿,還真漂亮,姑娘幾年級了?”


    “馬上就要讀初一了。”說道自己的姑娘,師傅臉上洋溢著笑容,是幸福的。


    “您每天這麽起早貪黑的,和姑娘相處的時間應該很少吧。”秦昊望著照片,照片中的姑娘笑得很開心,和師傅一樣幸福。


    “那也沒辦法。”師傅的眼睛不由得一暗,“我沒什麽大本事,隻會開車,如果我不幹,姑娘的生活怎麽辦?學費怎麽辦?”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師傅出來拉活勢必會少很多與家人陪伴的時間,但如果不拉活,他根本無法給家人提供保障。


    “姑娘學習成績怎麽樣?”


    一說到自己的姑娘,師傅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一路上和秦昊聊著天,也不覺得無聊。


    車輛已經接近村子了,一輛同樣的大貨車對向而行。


    師傅認識那輛大貨車,是他的一個同事。


    “喂,拉菜去呀。”


    “對,你這是拉完了?”


    “拉了滿滿一車,準備去市場了。”


    “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兩人隻是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卻給直播間中的觀眾不小的震撼。


    【真的有人這麽早起床去拉菜。】


    【哥們兒別不信,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多早都不算早。】


    李導早就和村裏聯係好了,大貨車一路暢通無阻。


    秦昊更打開車門,就有一位菜農拉著一籮筐的花菜來到秦昊麵前。


    “您這是來收菜的嗎?”菜農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的阿伯,您等一下,我把稱拿下來稱一下您的菜。”秦昊保持著和善的微笑,安置好電子稱。


    隨著一籮筐一籮筐的花菜上稱,秦昊在小本子上一一記錄,最後得出一個總數。


    “一共是二百七十六斤。”秦昊把本子遞給老伯看,讓老伯確認。


    老伯確認過後點點頭。


    “您覺得這個什麽價格合適?”再來之前秦昊了解過,也向司機師傅打聽過,這樣做是為了尊重農民。


    “三毛錢一斤。”老伯開口有些遲疑,生怕價格定高了,把人說跑了。


    現在行情不好,大批大批的花菜在村裏滯銷賣不出去,辛辛苦苦一年的成果,總不能爛地裏吧,所以老伯給了一個比往年還低的價格。


    “三毛錢一斤?”秦昊皺起眉頭。


    老伯以為秦昊對這個價格不滿意,但這個價格真的不能再低了。


    “三毛一斤您接受嗎?”


    秦昊確實對這個價格不滿意,因為太低了,這樣買過來,農民根本沒有什麽利益。


    秦昊沉思了一會兒,“要不三毛五。”


    老伯聽到三毛五明顯愣了一下,小夥子這是在砍價?有往高了砍的嗎?


    不等老伯反應,秦昊已經把價錢算了出來,“一共96塊6,但是我這裏沒有散錢,我就給您一百塊吧。”


    秦昊拿出一張一百元塞進老伯手上,生怕老伯後悔一般。


    老伯拿著手中的錢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感動,眼眶有些泛紅,能抓穩鋤頭的手竟有些顫抖。


    今年行情的原因,老伯見過太多的失望和無助,但是他在秦昊這裏看到了希望和溫暖。


    老伯顫顫巍巍的手從兜裏拿出一疊散錢,從裏麵挑出最新的四張一塊錢,“老板,這是找給你錢。”


    秦昊擺擺手,“老伯這錢我不能收,說了一百就是一百,做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誠信,您不能讓我變得不講信用吧。”


    老伯推脫了幾次,秦昊堅決不收,無奈隻能把錢重新收好。


    【秦昊大義,今年行情確實不怎麽樣,三毛五的批發價已經很高了。】


    【這是在助農,這一波我站秦昊。】


    【農民伯伯真不容易,我都看到老伯激動的手抖了。】


    “老伯,要不這樣,您幫我宣傳宣傳,所有花菜一律按照三毛五的價格收。”


    “沒問題,包在老頭子身上。”老伯拍了拍胸脯,一個跨步上了三輪車。


    秦昊剛準備好大喇叭,就見老伯啟動三輪車絕塵而去。


    “鄉親們,有大老板來收咱們的花菜了,三毛五一斤,快拉上自家的花菜到村口集合。”


    老伯洪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村子,秦昊默默收起大喇叭,“倒是我小看這位老伯了。”


    鄉親們聽到老伯的聲音,紛紛走出門,一眼便望到了停在村口的大卡車。


    秦昊熱情地和鄉親們打招呼。


    很快就有一位大娘騎著電動三輪車疾馳而來。


    一個甩尾,穩穩當當地停在秦昊麵前,揚起的灰塵糊了秦昊一臉。


    “聽說你們這裏收菜?”大娘的嗓門絲毫不比剛剛的老伯小。


    秦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是的大娘,三毛五一斤,來多少我們收多少。”


    “好嘞老板。”大娘把車上的花菜全都搬下來,“老板您等著,我家裏還有,這就回去拉過來。”


    “您快去吧,我先給您稱著。”


    陸陸續續的,越來越多農民拉著自家的花菜來到村口。


    秦昊有條不紊地收著花菜,不少村民甚至自發地來幫忙。


    一輛貨車很快就裝完了,正當沒有賣出花菜的農民失落地打道回府的時候。


    又一輛貨車來到了村口,原本有些失望的村民又看到了希望,睜著搶著要把自家的花菜放到稱上,生怕晚了一步就賣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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