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曲靖一直愁眉苦臉的。


    她拉著蘇梅的手說道:“這都叫啥事啊,你說好好的人咋說瘋就瘋呢。”


    蘇梅也皺著眉,“醫生真說她瘋了?”


    “是這樣說的,還建議我把人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瞅著不像啊,人好好的怎麽就瘋了?”


    “不好說,我瞧著她是有點不正常,上次在河邊遇見她,吊著眼白看人,那表情和女鬼沒什麽兩樣,怪嚇人的。”


    蘇梅沒有再說什麽,去醫院停自行車的地方推車。


    “喲,孩子他姑,你咋來醫院了?”


    劉娥今天陪著兒子來醫院複診,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曲靖,熱情地打了聲招呼。


    曲靖循聲看過去,發現是娘家嫂子劉娥還有外甥曲文博。


    “嫂子是你啊,怎麽來醫院了,是誰生病了嗎?”


    劉娥臉色有點不自然,“沒事沒事,是我的一點小毛病,拿點藥吃就好。”


    曲文博看了一眼親媽,規規矩矩叫人。


    “姑姑。”


    “誒,文博來我家找你表弟玩。”


    曲靖打量著柳娥說道:“嫂子你可要注意身體。”


    “會的,會的,你今天咋也來醫院了?”


    別人的事不好多說,曲靖隻含糊著說來醫院看人,其他的就沒說了。


    蘇梅推著車過來,看見曲靖在和人說話,她沒有打擾,站在一旁等著。


    劉娥眼神越過曲靖看到了蘇梅,她臉色變了變,拉著曲文博和曲靖旁敲側擊打聽蘇梅的事。


    “孩子他姑,那姑娘是不是就是上次你讓我相看的,她現在有對象了嗎?”


    “你不是看不起人家嗎?”


    劉娥嗬嗬笑了笑,表情有點不好意思。


    “這次看見她覺得和文博還挺配的,孩子他姑要不你在撮合撮合?”


    曲靖可不敢沾這事,要是以前娘家嫂子開口要她為大外甥撮合,她還真就上了。


    現在不是以前,曲靖可清楚蘇梅的厲害,就憑曲文博一臉文弱像,蘇梅一個可以打他三個。


    “你還是給文博找找其他姑娘,蘇梅不合適。”


    “有啥不合適的,文博配他那是,有個詞叫什麽來著,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曲文博偷偷打量著不遠處的那個姑娘,白皙的麵頰,明亮的眼睛,烏黑的辮子,比運輸隊的所有姑娘都好看。


    他的臉微微一紅。


    曲靖被劉娥的操作弄得一頭霧水,前次還覺得人家姑娘配不上他兒子,這才過多久啊,怎麽又改主意了?


    曲靖連忙擺手,“嫂子,這事我可幫不了你。”


    這時,曲文博小聲對他媽說,“媽,我想回去了。”


    劉娥瞪了他一眼,“急什麽,再等會兒。”


    曲文博低著頭不說話,其實他是怕蘇梅聽到他們的對話,覺得尷尬。


    曲靖趕緊找了個借口,“嫂子,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她和蘇梅騎上自行車離開了醫院。


    劉娥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心裏暗自嘀咕,“這蘇梅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曲靖這麽護著她?”


    而曲文博的目光則一直追隨著蘇梅,直到她消失在視線中。


    回到村裏,曲靖去大隊和其他人匯報李蝶的事了。


    蘇梅騎著自行車回了自己家。


    林紅梅把午飯溫在鍋裏,她先吃了午飯,然後去後麵菜地把昨天買的菜苗種下去。


    昨天買來到菜苗先泡在水裏醒了一晚上,這樣苗的存活率更高。


    種菜這種事沒什麽技術含量,掌握好間距就行,不要太密也不要太疏。


    把菜苗都種下去,去溝裏提水澆地,把地給澆透就行。


    弄完菜地,蘇梅去地裏抱了幾捆稻草回來,給豬圈裏的小豬鋪上一些,另一半給雞圈鋪上。


    她們養的小雞都是蘇梅從空間裏拿出來的,個個精神頭十足,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蘇梅裝了一碗玉米粒喂小雞。


    “你們多吃一點,多長一點肉,長大了就輪到我吃你們。”


    “嘰嘰嘰嘰。”


    -


    李蝶的事大隊很快就給出來解決方案,把報告往公社一遞。


    公社一聽說人都瘋了,還是被大隊的人給逼瘋的,怕擔關係,很快就在李蝶的病退材料上蓋上了公章。


    李蝶在醫院住了五天後回了大楊樹村。


    她沒有回胡金夏家,暫時住在了知青點,等李鳳琴來接人就走。


    肖愛國去找胡金夏要錢。


    他生病那幾天被胡金夏拿走不少錢和票,既然都撕破臉了,肯定要把東西都要回來。


    不過事情沒那麽容易,胡金夏根本就不在家,房子被燒了之後他就去城裏了,很多天都沒回來。


    肖愛國無功而返,一回到知青點就聽見爭吵聲,李蝶的尖叫聲尤為刺耳。


    他表情一變,衝進去一看,就看見李蝶的行李被扔在地上,張青被李蝶摁在地上打。


    “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打死你,打死你。”


    “表妹,不要打了,快鬆開張姐。”


    肖愛國衝上去把人拉開,臉色難看的抱著李蝶不讓她發瘋。


    張青從地上爬起來,吐掉嘴裏的泥沙,陰著臉說道:“肖愛國,把這個瘋子帶走,我們不可能跟一個瘋子住一起。”


    “她過幾天就回城了,在這裏隻住幾天,我保證她不會再動手了。”


    “你保證有什麽用,今天她能打我,明天就能打你們,反正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張青指著李蝶,一臉憤怒地說道。


    肖愛國無奈地看著張青,他知道李蝶現在的狀況確實很麻煩,但他也不能把她丟在外麵不管。


    “張姐,你放心,我會看好她的,絕對不會再讓她傷害到任何人。”肖愛國一邊說,一邊將李蝶扶進房間。


    安頓好李蝶後,肖愛國走出房間,看著張青和其他知青,心中感到十分愧疚。


    “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我會盡快找到解決辦法的,明天我去買肉,請大家好好吃一頓。”肖愛國誠懇地向大家道歉。


    張青踢了一腳地上的衣服,呸了一口。


    “你少來,她就是瘋子,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拿刀砍人,我不和她住一起。”


    那晚李蝶發瘋放火的形象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知青點的其他知青雖然沒說話,但態度都是支持張青的。


    李蝶不能再住在知青點。


    肖愛國被鬧得一個頭兩個大,實在不知道要怎麽安排李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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