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弄不懂這些大人物的心思,她等了幾天也沒見有人來找她,心裏稍稍安定。


    轉眼到了十月底,天氣越來越冷,地裏的活差不多完了,蘇梅就去找沈鴻請假。


    她要去陸戰梟那裏訓練。


    本來想著請一個月的假,但沈鴻不給批,隻給了她二十天,中間還要回大隊報到一次才行。


    二十天就二十天,總比沒有的強。


    蘇梅去之前想叫上廖西一起上山打獵。


    自從沈建軍去了鋼鐵廠學開車,廖西就被撇下了,他跟村裏其他的小夥子不是很熟,以前能玩到一起多虧了沈建軍的關係,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了,那些人都不愛搭理廖西了。


    蘇梅有去問過胡金陽為什麽不愛和廖西一起玩。


    胡金陽說廖西以前住山裏,穿獸皮吃生肉,還不愛洗澡,性格肯定也很凶殘,以前大家都是看在沈建軍的麵子上才和他玩在一起,其實大家夥心裏都害怕廖家兄弟倆。


    蘇梅聽得一頭霧水。


    害怕廖東她理解,就廖東之前那形象和野人似的,誰見了不害怕。


    廖西就一正常的小夥,收拾的也幹幹淨淨的,性格跳脫,說起話來嘰嘰喳喳,憨頭憨腦的,哪裏值得害怕了。


    胡金陽就不說話了,那眼神十分意味深長。


    還沒等蘇梅弄明白是怎麽回事,隔天廖西就把人給揍了,聽說揍得還不輕。


    金絨哭著來找蘇梅,想要她去幫廖西說說話,最好能把人給保下來,對方要道歉要賠償都可以。


    蘇梅這時候才明白廖東為什麽要死乞白賴的送自己弓,原來後手在這裏。


    拿了弓自然就要還人情,蘇梅二話不說扔了手上的活就跟著金絨去了。


    人已經被帶到大隊調解。


    幾個大隊幹部都在等著廖西的家裏人來。


    蘇梅到的時候看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胡金夏和胡金春兩兄弟,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


    “阿媽,蘇梅姐。”


    廖西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站在角落。


    蘇梅打量了他兩眼,見他沒有受傷,臉上隻有點擦傷便放下心來。


    自家孩子沒吃虧就行。


    沈鴻看見金絨和蘇梅一起來就放心了。


    金絨性子弱,不是胡攪蠻纏的胡家兄弟的對手,自己又不能偏心的太明顯。


    “沈叔,這是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會打起來呢,廖西這孩子老實,平時哪裏有見過他動手,肯定是有原因的。”


    蘇梅的意思就是我家孩子老實,肯定是你們先欺負他,他才會動手的。


    胡金春不服氣地嚷道:“有什麽原因,就是他野人沒開化,偷聽我們說話不說還動手打人,他老實才怪。”


    “我沒有。”


    廖西著急地為自己辯解。


    金絨抱著兒子說道:“你們兩個打一個,哪裏好意思說我家小西野蠻。”


    她不會吵架,但一點都聽不得有人說他兒子不好,泥人也有三分脾氣。


    “我又沒說錯,就是他莫名其妙打人,還把我和二哥打成這樣,賠錢,你們要賠錢。”


    胡金夏瞄了一眼蘇梅,沒敢太放肆,隻看著金絨母子說道:“不管怎樣是他先動的手,就算鬧到公安去我們也是占理的,賠我們五十塊醫藥費這事就算揭過了。”


    金絨眼前一黑。


    “五十塊,你們怎麽不說五百?”


    廖家的情況本來就比較困難,金絨身子不好,每個月都要用中藥調補身體,光藥費都要花不少。


    廖東這些年打獵賣得的錢大多都用在了給金絨治病上,後來下山在大楊樹村落戶,又要蓋房又要吃飯,這些年的積蓄早就花的差不多了。


    哪裏有五十塊錢。


    沈鴻拍了拍桌子,讓胡老二胡老三安靜一點。


    “胡老二,五十塊太多了,你說個合理的數字,要不然大隊這邊沒法給你們調解。”


    “不多了沈叔,我和老三被打成這樣,起碼一個月都不能出工,我們兄弟還要看病,我現在就覺得腦袋很暈,胸口很悶感覺要喘不上氣了,肯定是被廖西打壞了,得去醫院看看。”


    胡金春也捂著胸口說道:“對對對,剛才那小子照著我胸口捶了好幾下,肯定內傷了,得賠。”


    “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打你胸口。”


    廖西急得快哭了,他看出來,這兄弟兩人就是要訛自己。


    胡金春一點都不心虛,有沒有捶胸口,當時那麽混亂誰知道啊,還不是任自己說了算的。


    “你當然說沒有啦。”


    “我就是沒有,你別冤枉人。”


    “嗬,你這種人說話哪裏能信,動不動就打人。”


    “打你是你活該,你敢不敢當著大家的麵把那些話再說一遍。”


    胡金春表情不自然地瞟了一眼蘇梅,發現蘇梅也在盯著他看,立馬心虛的挪開眼睛。


    “我們,我們什麽也沒說。”


    胡金夏仔細回憶那時侯身邊有沒有別的人,確定隻有他們兩兄弟在場後,他說道:“我們兩兄弟說些家常話,怎麽了?不可以嗎?”


    “你,你們……”


    胡老二和胡老三說的那些話實在太髒了,廖西說不出口,而且事關一個姑娘的名聲,他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


    蘇梅總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是胡家這兩個說了什麽話讓廖西聽見了,廖西憤怒之下就把他們給揍了。


    當時應該沒有第四個人聽見他們說了什麽,隻要咬死不承認,廖西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而且的確是廖西先動手把人給打了,這錢是賠定了,賴不掉。


    不過也不能按照他們的意思來。


    蘇梅說道:“這樣吧,你們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哪裏有傷治哪裏,該出的醫藥費廖西不會賴賬,你們想要報公安也行,咱們就按正常程序走。”


    公安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每天不知道多少人打架,要是每一個都管,其他罪犯不抓了?


    胡家兄弟隻是臉上看著嚇人,其實根本沒受什麽傷,最多疼兩天得了,真鬧到派出所對他們沒什麽好處。


    胡金夏臉色變了變,他還是怵蘇梅的,這女人不是個好惹的,而且要是她知道……


    “那就三十塊,不能再少了。”


    蘇梅朝廖西說道:“要不你主動投案吧。”


    廖西立馬就應了,他寧願被關進去也不願被胡家兄弟威脅。


    “好,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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