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西整個人都不好了。


    真要打啊。


    看著站在阿瓦麵前嬌小的像個豆芽菜的蘇梅,他擔心的衝過去又和阿瓦嘰裏呱啦說了幾句。


    阿瓦點頭,又是嘰裏呱啦回了幾句。


    “蘇梅姐,我讓他注意著點,不要弄傷你。”


    蘇梅仰著頭看了看高大如巨人一樣的阿瓦。


    這得有兩米吧。


    自己一米六五才堪堪到他的胸口。


    這些人都是吃什麽長大的。


    蘇梅心裏很羨慕。


    “我,不會,弄,傷,你。”


    阿瓦用一口怪腔怪調的普通話說道。


    “行,那開始吧。”


    比試結束得很快。


    阿瓦像小山一樣的身軀轟然倒下。


    蘇梅收回自己有些疼的拳頭,噔噔噔跑過去查看阿瓦的情況。


    剛才用的是剛學的太極拳,第一次用於實戰,力氣沒把控好。


    “你沒事吧?”


    阿瓦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比試我贏了,你以後可不能再說什麽要我當婆娘的話。”


    阿瓦點了點頭。


    “我贏了,你得拿兩頭獵物給我,一頭用來交換魚,一頭是作為上次嚇到我的賠禮。”


    阿瓦又點了點頭。


    蘇梅心滿意足站了起來。


    廖西還處於震驚中沒回過神來。


    就,就贏了?


    蘇梅姐是怎麽贏的,他沒看明白啊。


    阿瓦從地上爬了起來,和廖西說了什麽,然後一個人往山林深處走去。


    “他說什麽?”


    “他讓咱們在這兒等著。”


    “哦。”


    這會兒都要中午了,蘇梅拿出準備好的幹糧,和廖西分著吃。


    “蘇梅姐,你練過啊。”


    “嗯。”


    “好厲害啊,跟我哥差不多厲害。”


    蘇梅想起廖東也是練過拳腳的,好奇廖西怎麽不會。


    廖西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時候貪玩,阿爸讓我站馬步我總是跑去玩,後來阿爸死了,就沒人管我了。”


    說起這些廖西的情緒低落下去。


    “阿爸死的時候我才九歲,我哥十二歲,他自己都是個孩子,又要照顧生病的阿媽,又要讓一家人吃飽飯不餓死,哪裏有空管我練不練功夫。”


    蘇梅沒有說話,沉默地聽著他講。


    “我們家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山裏人,是我阿祖那輩逃難躲進山裏,才在山裏紮根了。阿祖死前的心願就是帶著家人回到老家認祖歸宗。我哥他覺得我們這一支已經脫離宗族太久了,回去沒必要,但離開大山是必須的。


    我阿媽身體不好,山裏太冷了,根本不適合她養病,我哥就帶著我們出了山。


    當兵也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他練過武,去了部隊肯定會有作為,我就留在家裏照顧阿媽。”


    廖西說著說著又開心起來。


    “我哥是真的很厲害,上次他寄回來一百塊錢,還有很多票,夠我跟阿媽生活好久了。”


    蘇梅驚訝了一下,一百塊,這麽多。


    廖東滿打滿算才去了部隊兩個月,不可能有這麽多的津貼。


    除非他去出了任務,有一部分是部隊給他的獎勵。


    蘇梅看了一眼傻樂的廖西,沒有把真相告訴他。


    廖東這麽拚,也是想給家裏人一個安穩的未來,何必說出來讓他阿媽和弟弟提心吊膽。


    阿瓦扛著一頭麅子,一頭野豬回來了。


    他把獵物扔在地上,指了指蘇梅他們的魚。


    廖西立即去把用草繩串好的魚拿給他。


    ……


    某座位於國境線的大山裏,廖東背著受傷的戰友在雪地裏狂奔。


    一滴一滴鮮紅血液滴在潔白的雪地上,像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嗬嗬嗬……”


    廖東不敢停,身後還有敵人在追擊,他需要立馬甩開追擊的人,然後找到安全藏身的地方,替戰友包紮傷口。


    “放下我,你走。”


    “不可能。”


    廖東一手托著戰友不讓他滑下來,一手拿著小駑忽然轉身朝著身後射了一箭。


    噗。


    利箭入肉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人體倒在雪地上的聲音。


    廖東沒看敵人死沒死,背著人繼續往前狂奔。


    他們小隊五人來出任務,沒想到中了敵人的埋伏,五人剩下兩人。


    他和受傷的戰友。


    狂奔半小時後,廖東的體力到達極限,他沒感覺到身後還有人,應該把敵人甩脫。


    他把戰友放到一棵大樹下,拿下水壺先給戰友喂了一口,然後自己喝了一口。


    幹淨的水源就剩這些了,喝完了隻能吃雪水。


    “我已經給總部發了求援信號,我去把人引開。”


    “我,我去。”


    戰友拉住了他。


    廖東扯開他的手,說道:“你在這兒等救援,我不會有事。”


    對麵的人數是他們的幾倍,單獨一人去引開追擊會麵對什麽,不言而喻。


    廖東沒有遲疑,跑上山坡,把地上的血跡都用腳擦掉。


    然後割破自己的手指,把人引向另一邊。


    天黑了。


    廖東靠在樹幹上,抬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


    血順著指尖一滴一滴滴在雪地上,血滴漸漸匯聚成小股的血水。


    他剛才拚著重傷換走敵人三條命,要是就死在這兒也值了。


    阿媽有廖西照顧他不需要擔心,自己的撫恤金可以讓他們好好生活很久。


    還有一個人。


    想起那個漂亮得像小兔子一樣的姑娘,廖東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幸好什麽承諾都沒許下,沈柔不必等他,自己死了就死了。


    挺好的。


    “嘭嘭嘭。”


    遠處傳來的槍聲。


    廖東豁然抬頭,眼裏迸發出希冀的光芒。


    支援來了。


    他拖著重傷的身體往槍聲傳來的方向挪動。


    隻要能活著,就不可以死。


    在失血過多昏迷前,廖東模模糊糊看見有人朝他跑過來。


    看清楚軍裝的顏色和胸口的紅色五角星,他放心地暈了過去。


    許光明大步走進軍區醫院。


    “廖東怎樣了?”


    “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正在重症病房觀察。”


    “好。”


    這次任務他們犧牲了三名英勇的士兵,但整整帶走了對方十二人,重傷對方五人。


    其中廖東一人就殲滅敵方七人,有三人是被弓箭射中要害斃命。


    廖東利用地形把敵人引開,給了那名重傷的戰友喘息的空間。


    他在山裏和敵人打遊擊戰,逐個擊破追擊的敵人,最後自己重傷倒下。


    許光明來到廖東的病房外,看著病床上戴著呼吸機的人,沉聲道:“一定要確保廖東同誌身體不留下隱患,這可是咱們的大英雄。”


    也是一把待開刃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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