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啪”的一聲門響,看到陳安龍拿門撒氣,蔣凡憤憤不平地朝房門瞪了一眼。


    全程沒有回避的阿萍,向他揮了揮手,輕聲道:“你的性格還是改改,別這樣剛硬,現在出去冷靜一下,晚點我聯係你。”


    蔣凡臉青麵黑地下樓,準備找沈婷婷打聽一下,劉星雨在廠裏的人際關係。


    手裏拿著一個信封、一直觀察著門外動靜的沈婷婷,看到蔣凡下樓,趕緊走出辦公桌,把手裏的信封遞給他道:“劉經理臨走前,給你留了封信,先前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就急匆匆地跑了。”


    看到沈婷婷知道劉星雨的消息,蔣凡趕緊問道:“她走之前,還給你說了什麽?她是不是和苟彪一起走的?”


    沈婷婷回頭望了辦公室裏麵一眼,悄聲道:“今天可能有新的經理到任,所有同事都人心惶惶,我也不敢閑聊,還是等中午吃飯時再說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句話在達豐任何一個管理崗位,都得到了應驗。


    太多漂泊客匯集在這裏,供大於求,一個普通一線崗位,都是數十甚至上百人競爭,即便最低級別的拉長崗位,也特別緊俏,每個上任的人,為了坐穩這個位置,就習慣性培養幾個與自己親近的人。


    有親近就有生疏,生疏的人可能就會排擠在外,甚至可能丟掉工作。


    人事部的工作崗位,就這麽幾個,所以換經理,誰都可能受到波及,大家也是提心吊膽。


    看到沈婷婷心情也不好,蔣凡也沒有久留,拿著信件來到自己喜歡待的草坪上。


    劉星雨信裏大致意思是說,無顏待在廠裏,所以決定重新開始,信裏還提到相關的一件事。


    她幫到苟彪物色的那名女孩,名叫馮英傑,因為心懷內疚,馮英傑到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時,是有三狗子陪同,劉星雨還關心問她要去哪裏,馮英傑瞟了三狗子一眼沒敢說話。


    劉星雨還因為這事,問過苟彪,他卻裝作不知情。


    馮英傑一條線的工友無意間發現,她在白沙從事發廊,劉星雨向工友打聽那間發廊。


    “陪睡”的工作畢竟不光彩,工友為了馮英傑的麵子,沒有說。


    劉星雨就懷疑,這也是苟彪他們撈錢的一條路子。希望蔣凡能幫她找到馮英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也是幫她贖罪。


    看完信,蔣凡的心久久不能平複,不但擔心劉星雨,還擔心起素未謀麵的馮英傑,他不知道苟彪這些人渣,還做了那些喪盡天良的事。


    蔣凡想到肖雨欣有豐富的社會經驗,對各種自己認為匪夷所思的事,她都見怪不怪,就想找她給點建議。


    剛走到廠門口,大門值班的劉正軍看到他六神無主的樣子,關心問道:“凡哥,怎麽了?”


    劉星雨牽涉的事情,多少有些難以啟齒,蔣凡沮喪地搖搖頭,沒有吱聲。


    來到水果店,肖雨欣還沒有開檔,蔣凡一個人蹲在街道邊,看著稀稀拉拉的路人發呆。


    一個有些臉熟,但是叫不出名字,骨瘦如柴的混混走到他身邊,討好道:“凡哥:這麽早就起床了。”


    蔣凡也不知道這個混混,是盧仔還是輝哥的人,可是看到他討好的神情,蔣凡隨口應付道:“昨天睡得早,所以起得早。”


    混混看到蔣凡言語親和,就想著加深一點印象,殷勤地跑到潮州老板娘那裏借來兩根凳子,遞了一根給蔣凡,接茬道:“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劉星雨的事情,根本不方便這些混混知道,但是找個發廊小姐,這些混混是最好的對象。


    蔣凡笑得很勉強道:“你認識一個叫馮英傑的發廊小姐嗎?”


    混混搖搖頭,解釋道:“隻要進到發廊的女孩,因為職業羞於見人,多數都用化名,一般都不會用自己的真名。”


    “我隻知道她這個名字,但是又想找到她,你覺得什麽方式做好。”


    “憑你的名氣,找發廊管事詢問最簡單。白沙的發廊,多少都看瘦仔的臉色行事,他可能知道。”


    看到與自己年齡相仿的混混,直接稱呼的瘦仔,從稱呼上,蔣凡確定他不是盧仔的人,防備心無意間少了一些。


    他掏出自己的廉價椰樹煙,遞了一支給混混,繼續問道:“如果一個舉目無親的女人,辭職離廠,你說她回去哪裏?”


    混混掏出打火機,先幫蔣凡點上,然後才自個點上道:“那就看身邊有沒有點傍身的銀子,如果有,可能找家價廉的旅館住下來,慢慢找工作,如果沒有銀子,那就隻能露宿荒郊野外。


    單身女性,一般不會離開熟悉的環境,畢竟去到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危險係數會更高。”


    “熟悉的環境?廉價旅店?”蔣凡嘴裏念叨了一遍,馬上走到不遠處的士多店,打電話給輝哥,說有要緊的事情,要請他幫忙。


    昨天幫著自家三叔操持準備過大壽,輝哥睡得很晚,大哥大響了兩次,才把他吵醒。


    睡意蒙蒙的輝哥,眼睛都不睜開道:“什麽事,要緊嗎?如果不要緊,就電話說,我還想多睡一會。”


    從混混的提醒中,蔣凡想到輝哥不但可以幫到忙,還可以給予些建議,他親近道:“哥:真有要緊的事,一句兩句也難以說清,忙完以後,我陪你睡都行。”


    輝哥癟嘴回道:“我又不是同誌,誰稀罕你陪我睡。”


    阿霞看到輝哥起身要走,提醒道:“中午早點去酒店,讓長輩等著開席不好。”


    蔣凡打完電話,想到混混人比較熱心,熱心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下來遇到再“喂喂喂”的稱呼,還是不禮貌。”


    混混得知輝哥要來,趕緊向蔣凡告辭道:“凡哥,我這個人瘦,別人都叫我幹筋,你這樣叫就行。現在我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輝哥來後,得知蔣凡隻是為了找剛離廠的劉星雨,嫌棄道:“我還以為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原來是這點小事。”


    他雖然不認為是什麽大事,但也馬上掏出代表身份的大哥大,讓治安隊值班的副隊長去白沙附近的旅店問一下,有沒有流星雨這個人住宿。


    規定是,接待住宿的旅館和酒店,對每位旅客都要詳細登記,不是夫妻不能同房,每周還要把住宿登記簿,送去局子報備。


    實際執行中,這樣的規定隻是虛設,沒有身份證的人,隻要給錢,許多廉價旅館根本不用登記,到時候隨便填寫幾個名字,應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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