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搶救室門外。


    秦慧珠像是丟了魂般,滿臉呆滯的坐在長椅上,眼角還帶著未幹的淚痕。


    同樣坐在長椅的龔玉英止不住的歎氣。


    剛剛趕來的趙光勇想要安慰些什麽,可當看到秦慧珠那失神的雙眸後,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死一般的沉寂籠罩著這片區域,帶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壓抑氣氛。


    直到搶救室的門終於從裏麵推開。


    “醫生!我媽和我妹妹怎麽樣了?”


    秦慧珠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來,微顫的聲音帶著哭腔,整個人都處在情緒失控的邊緣。


    “手術成功,兩位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醫生的回答讓秦慧珠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同時也讓她的情緒再壓抑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順著臉頰滑落在地上。


    “太好了……太好了……”


    帶著喜悅的抽泣聲回蕩在場每一個人的耳畔。


    直到醫生再次開了口:“雖然手術取得了成功,但兩位病人今後的情況可能會不太樂觀。”


    “什麽……意思?”


    秦慧珠渾身一僵,不妙的預感在心頭浮現。


    “年齡較大的那位病人被送來的時候,除了多處骨折外,顱內受損最為嚴重,雖然手術的過程很順利,成功救回了病人的性命,但我們也無法保證病人醒來後,是否會出現一係列的顱腦受損症狀。”


    “比……比如呢?”


    “最好的情況,是可能會經常出現頭疼失眠這類輕微且持續性的症狀,最差就是病人可能會有肢體活動障礙,語言功能障礙,癡呆……也有可能是植物人。”


    這話一出,秦慧珠眼前的世界仿佛是坍塌了一般,整個身體開始搖晃起來。


    龔玉英眼看秦慧珠的狀態不對勁,趕緊起身去攙扶。


    “我……我沒事……”


    秦慧珠艱難的站穩,聲音帶著顫抖:“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的情況稍微要好一些,但不能排除最壞的可能性,需要術後觀察才能判斷。”


    聽完,秦慧珠想到了至今仍在病床上昏迷未醒的大姐,情緒頓時有些崩潰。


    “醫生……求求你……救救她們……”


    “真的求求你……”


    她忍不住抓向了醫生的手,滿臉痛苦的哀求。


    “這位家屬,我們會盡力的。”


    對此情況,醫生似乎也早已習慣至麻木,回答得很是平靜。


    秦慧珠還想再說些什麽,可偏偏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從走廊另一頭傳入耳中。


    “二姐……”


    “媽……還有四姐怎麽樣了?”


    在場眾人扭頭望去,隻見秦熙坐在輪椅上,正被米斌彬一路推來。


    她的半張臉纏著紗布,左胳膊和右腿打了石膏。


    那場車禍中,她的運氣很好,彈出的安全氣囊讓她主要是受了皮外傷,沒有被送進急救室裏。


    隻是……


    秦慧珠在醫院見到她的時候,臉上有條從額頭穿過鼻梁骨,再蔓延到下頜骨的猙獰傷口。


    “小熙……”


    想到這裏,秦慧珠的淚水加劇落下,呼吸都變得困難。


    “二姐……媽和四姐怎麽樣了?”


    秦熙又問了一遍,聲音帶著止不住的哭腔。


    “她們……她們現在很好,醫生說已經搶救回來,沒有生命危險了,隻要等她們醒過來就行……”


    秦慧珠趕緊擦了擦眼淚,沒敢把剛才醫生說的話完整的複述出來。


    她不想讓這個年紀最小的妹妹再承受更多的痛苦。


    “那就好……那就好……”


    秦熙喃喃自語著,隨後突然低頭崩潰痛哭:


    “二姐……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醫生在我的臉上縫了好多好多針……”


    “網上都說縫的針越多……留下的疤就越大越難修複……”


    “我……我不想毀……”


    說到這,秦熙已是泣不成聲。


    見狀,秦慧珠心裏頓時像是被擰成了麻花般難受。


    她深知秦熙是家中最愛美的妹妹,從小到大就特別在乎自己的一張臉蛋。


    可現在……那條偏偏出現在秦熙臉上的猙獰傷口,無疑會讓秦熙毀容,更會成為秦熙今後人生中的重大打擊。


    秦慧珠光是想想那副畫麵,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差點又要奪眶而出,但她還是讓自己表現得鎮定。


    大姐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四妹和媽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今後狀況未知。


    現在秦熙唯一能依靠的……隻有身為姐姐的她。


    如果連她都表現得脆弱,情況隻會更糟。


    所以她必須堅強起來……哪怕隻是表麵堅強……


    “沒事的,隻是一點小傷而已。”


    秦慧珠深吸口氣,克製著心裏的痛苦,走上前抱了抱秦熙,


    “現在科技那麽發達,修複疤痕的技術早就不是幾年前了。”


    “姐姐會帶你去最好的醫院,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到時候你的臉蛋依舊會和原來一樣漂漂亮亮。”


    聽到這番話,秦熙的眼淚依舊沒有止住。


    她知道秦慧珠不過是在安慰她。


    那麽長的一條傷口……


    就算再怎麽修複,也肯定回不去原來的模樣。


    誰都無法改變毀容的這件事實。


    “二姐……”


    “小熙,你不要多想!”


    秦慧珠連忙打斷了秦熙將要說出的話語,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真的,你要相信姐姐!”


    這番話語並沒有讓秦熙的情緒有半分的好轉。


    反而更加的讓她對於未來更加悲觀。


    就在這時……


    “人呢?萍麗和怡靜怎麽樣了?”


    熟悉的聲音伴隨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走廊,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秦慧珠抬起頭看向來人,眼中頓時充滿幾欲要噴發而出的怒火。


    “秦國靖!”


    “你這個畜生!”


    “是誰讓你來的?”


    “你有什麽臉麵過來?”


    “給我滾!立刻滾出這裏!”


    聲嘶力竭般的咆哮讓秦國靖頓住了腳步。


    看著滿臉怒容的秦慧珠,他尷尬而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滾!”


    “萍麗和怡靜的情況……怎麽樣了?”


    “她們用不著你在這虛情假意的關心!”


    秦慧珠怒斥的同時大步走上前去,一記耳光幹脆利落的甩在了秦國靖的臉上:


    “我最後再說一次!”


    “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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