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抹變化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


    秦弈沒有覺察,牽著顧如夢的手和陳景輝等人簡單道了聲別,隨後開車回了家。


    半小時後。


    剛進家門,秦弈才換好鞋,就被自家妻子連拉帶拽的拖回了臥室。


    “怎麽啦?”秦弈有點懵。


    “你是不是偷偷抽煙了?”顧如夢板著臉,滿眼都是嚴肅。


    “沒啊,我好端端的抽煙做什麽?”


    “那你當時跟陳景輝做什麽去了?你們一回來,我就聞到你手上一股的煙味!”


    “額……這件事不太好說……反正我肯定沒有抽煙的。”


    “可你一手的煙味怎麽解釋?”


    顧如夢拉起了秦弈的手,板著的臉色中帶著深深的擔憂:“小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害,如夢姐,我能有什麽心事啊?”秦弈心中咯噔一聲,但臉上並未露出反應。


    “你騙人!”顧如夢癟嘴道:“念菲都跟我說了,最近景輝有了產前焦慮症,經常背著她偷偷抽煙。”


    “她連這都知道了?”秦弈有些驚訝。


    “要不然呢!小弈,你現在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也有點產前焦慮了?”


    “怎麽會?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很容易焦慮的人嗎?”


    “你看著我的眼睛說!”


    顧如夢強行掰正了秦弈的臉頰,迫使秦弈看著她的雙眸。


    這一刻,秦弈的眼底不自覺閃過慌亂。


    轉瞬即逝的異樣沒能逃過顧如夢的眼睛,她心疼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


    顧如夢咬了咬下唇,似是自責,又似是愧疚。


    “就……”


    秦弈本想再狡辯個兩句,可當他注意到自家妻子的眼神,心知這件事已經瞞不下去,隻得坦白出真相:“就兩三個月前吧。”


    “那不就是我們剛發現懷了寶寶的時候?!”


    “沒那麽接近吧……最起碼也隔了一個月左右。”


    “有什麽區別!”


    “額……”


    “為什麽瞞著我?”


    “我不想影響到你的心情,也不想讓你和我一樣焦慮。”


    “傻瓜……”


    顧如夢抬起手,用食指指尖輕輕在秦弈的額頭彈了一下。


    這一刻,秦弈心頭頓時有些恍惚。


    時間仿佛被拽回到了四年前。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的自己隻要在顧如夢麵前“犯了錯”,顧如夢就會這麽小小的“懲罰”他。


    “這種事情不可以瞞我的。”


    顧如夢說著,輕輕環抱住了秦弈的腰,並將頭埋進了胸膛:


    “今天在醫院,你和景輝出去後,念菲就跟我聊了這件事。”


    “她說自己發現景輝有產前焦慮症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很心疼。”


    “可是待產期就在眼前,她很怕給景輝造成更大的壓力,所以就沒敢直說出來。”


    “隻能假裝不知道景輝偷偷抽煙,同時盡量在景輝的麵前保持一切正常的樣子。”


    “實際上她這兩天很不好過,她老感覺肚子裏的寶寶在踢她,時不時就要疼個好幾分鍾。”


    “昨晚景輝不在的時候,她還難受得吐了膽汁。”


    聽完這番話,秦弈的心幾乎揪成了麻花。


    他好怕幾個月後的顧如夢也要經曆這一切。


    “老公……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加重你的症狀。”


    “我是想告訴你,如果這種事情憋在心裏不說的話,彼此都會非常難受的。”


    “你看,現在景輝焦慮得都開始抽煙了。”


    “念菲又不敢跟他說自己現在的情況,隻能自己硬著頭皮憋住,還要強裝什麽事都沒發生。”


    “明明是恩愛的夫妻,結果兩個人都無法向對方傾述自己痛苦的內心,這是多麽悲哀的一件事啊?”


    顧如夢認真的輕輕述說著。


    片刻後,秦弈歎了口氣。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如夢姐,我真的很擔心原本那份隻需要我來承受的焦慮,會慢慢轉移到你的身上。”


    “傻瓜,怎麽會,我有什麽可焦慮的?我一切正常啊,現在唯一擔心的隻有你。”


    “我也挺好的……”


    “還騙我,如果真的好,你就不會跟景輝一樣躲起來偷偷抽煙了。”


    “其實我真的沒有抽,手上之所以沾了煙味是為了阻止小輝子抽。”


    秦弈有些無奈,於是將當時發生的情況大概講述了一遍。


    聽完,顧如夢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些許。


    “沒抽煙就好,那老公你平時都是怎麽緩解焦慮的?”


    “就……躲在車裏……一邊聽歌一邊吼兩聲吧。”


    “傻瓜。”


    顧如夢緊了緊環著秦弈腰間的手:“從現在開始,你不可以再這樣了,不管心裏有什麽事都得跟我說才行。”


    “我……盡量吧。”


    秦弈有些不太情願,但眼下情況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他依舊是很擔心焦慮會傳播給顧如夢。


    “那你現在跟我說說,你平時都焦慮些什麽?”


    “什麽都焦慮……”


    “舉幾個例子。”


    “額……”


    秦弈想了想,有些為難道:“比如我怕你會因為妊娠紋而難過,又怕你會像念菲那樣整個孕期幾乎都在吃苦,也害怕你到時候生孩子那天會不順利……”


    “就這啊?”


    顧如夢眨了眨眼:隨後緩緩說道:


    “妊娠紋這種東西我不怕的,有就有唄,我現在每天吃那麽多,連變胖都無所謂了,更何況我又從來不穿漏腰的衣服,平時不洗澡都看不見自己的肚子。”


    “其次,我懷孕都十六周了,也就發現懷了寶寶那天幹嘔了一下,平時都一切正常啊,你天天陪在我身邊,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連爬樓梯都不會喘氣呢。”


    “至於生孩子那天……這你就更不用擔心了,誰把寶寶生出來的過程中不遭點罪啊?很正常的,反正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啊,大不了咱們到時候剖腹產嘛!”


    秦弈聽完,依舊擔心的抿著嘴道:


    “前麵那些我都懂……但剖腹產會很疼的,而且你現在懷的是兩個寶寶啊。”


    “先不說分娩那天有多難受,光是你整個孕期,肚子裏就要承受別人兩倍的煎熬。”


    “我光是想想再過幾個月,你的肚子就要因為兩個寶寶而漲得走路都費勁,我這心裏就突然有種……”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顧如夢仿佛已經預判到了後麵完整的話語,趕緊抬手捂住了秦弈的嘴。


    “不許說什麽後不後悔的話,寶寶聽到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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