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鐵骨敵不過金錢。所謂傲氣就是這麽一回事。


    傅晉最終還是選擇回去。回去之前,縱使他腳步踉蹌,他還記得為他砸碎的杯子買單。


    我還坐在那裏繼續喝酒。


    我看到大排檔的老板正坐在收銀台自斟自酌。


    他對傅晉說:“老弟,丟下貌美如花的女朋友,不怕別人打主意?”


    老板端著酒杯,湊到傅晉跟前,卻完全沒有壓低聲音說:“小說裏寫的,到時候小心追妻火葬場。”


    傅晉看向我這邊。他最終還是選擇付錢。


    “這次可沒得打折。”大排檔老板白了傅晉一眼,嫌棄地收起他的錢。


    傅晉付完錢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一個人悵然若失。


    喝完酒之後,我獨自在路上徘徊。不知道怎的,我又逛到了洛陽的珠寶店附近。


    夜深,路上沒什麽人。


    隔著一條街,我遠遠地看著洛陽關店門。


    洛陽突然朝我這邊看過來,他似乎發現了我。


    我像個小偷一樣,轉身就逃走。


    不料洛陽卻追了上來,他叫住我說:“周莉。”


    我停住腳步,卻沒有轉過身來看他。


    洛陽一臉興奮地跑過來。


    他站我前頭對我說:“上次那樣品,我打造好了。本來打算這兩天拿給你看的。現在看到你剛好。”


    “嗯。”我說。


    洛陽從他的公文包裏掏出了一個首飾盒。首飾盒裏,裝著他特意為我設計的首飾。


    那是一個手鐲。上麵有我和洛陽共同設計的狗圖紋。


    洛陽說那是一隻幸運狗。


    我不知道幸不幸運,我隻知道上麵的圖案是我死去的狗莉莉。


    它生前,我沒能力保護它。


    它死後,我戴著刻有它圖紋的手鐲。從此,我們形影不離。


    洛陽還說:“其實我還可以用這圖樣做出項鏈,耳釘等等。不過我先做好這手鐲,就著急地拿給你看了。”


    洛陽有些羞赧地笑了起來。他滿眼期待地看著我的反應。


    見我摸著手鐲上的圖紋,半天沒有回應,洛陽才後知後覺地說:“周莉,你喝酒了?”


    我點了點頭說:“陪人喝。”


    “你不開心?”洛陽問得小心翼翼。


    我搖了搖頭,最終又點頭。


    洛陽問:“要送你回去休息嗎?”


    我木然地說:“我不想回去。”


    洛陽沉默了片刻,他試探著問我說:“我遲點會去y國一趟,老師讓我過去進修一個課程。你要跟我一起去嗎?離開這裏,換一個生活環境,學習設計方麵的知識。”


    我看著洛陽,垂眸。


    我按照那天他話裏的意思對他說:“我跟著去不合適。”


    說這話時,我心裏有些苦澀。


    我又何嚐不想離開。但是我不能。至少目前來說,我不可以。


    洛陽也明白我的意思。他後退了半步,和我稍微拉開了距離。


    他意興闌珊地說:“抱歉,是我唐突了。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全。”


    我說:“嗯。”


    洛陽牽強地笑著說:“所以,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不過,在那之前,我會盡快把幸運狗的全套首飾打造出來。送給你留念。”


    “好。”我說。


    “我送你回去吧。你的狀態不太好,可能需要休息。”洛陽再次提出要送我回去。


    “好。”這次我沒有反對。


    夜已深,不回去,我還能去哪裏?


    我上了洛陽的車。


    洛陽的車是一輛低調的suv,汽車品牌我沒認出來。我向來對車沒有研究。不過坐上去還算寬敞舒適。


    我坐在副駕上,看著車窗外。正好,我看見蔣俊站在路邊。


    那個口口聲聲說期待我改變的人,此刻又跟綿綿廝混在一起,


    綿綿摟著蔣俊,摟得十分沉浸的樣子。


    然而,蔣俊並沒有反擁抱綿綿。他正麵對著我這邊站著,呆呆地似乎在看著我?


    他發現我了。


    但是,我沒有關車窗。


    這個時候關車窗隻會顯得我做賊心虛。


    我坦然地和他對視,直至洛陽的車開走,我再也看不見蔣俊的身影。


    許是發現我呆呆地看著窗外,洛陽問:“這麽安靜?聽歌如何?”


    我回過神來,回正身子,說了句:“隨便。”


    音樂響起:


    “感情是用來瀏覽,還是用來珍藏。好讓日子天天都過得難忘……”


    是陳奕迅的《愛情轉移》。


    蔣俊對我本來就沒有愛情,所以,他跟綿綿在一起,並不算愛情轉移吧?


    也不知道他怎麽避過蔣老太,大晚上的跑出來私會綿綿。


    反正,我不傷心。我不必傷心。


    我不過是覺得他在打我臉。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回到蔣家,我洗洗便去睡了。


    我沒想到,蔣俊緊隨其後也回來了。


    他劈頭蓋臉就質問我說:“車上的男人是誰?我看見你跟他在一起。”


    “你看見我跟他做什麽了?”我冷眼看著他問。


    蔣俊有些猶豫,他組織著語言說:“就是……我看見你上了他的車。你坐到副駕上。你還喝了酒?”


    蔣俊聞到酒氣味,蹙眉不悅地看著我說:“你們的關係,必定非比尋常!”


    “就跟你和那女明星一樣?你們都摟在一起了。”我反唇相譏。


    蔣俊有些心虛,他連忙解釋說:“綿綿找我找得急。我這麽多天沒見她了,我怕她做傻事。”


    “你怎麽不怕我做傻事?”我問。


    我的酒意未消,借著醉意,便得理不饒人起來。


    “你不一樣,周莉。你比綿綿要理智。你比她要堅強多了。”蔣俊說。


    “對,我理智我是瘋子,我堅強我任由你打我的臉。我是鐵人我打不死!”


    說完我就直接躺到床上去蓋被子,“別打擾我睡覺,今晚換我睡床上,你睡沙發。”


    蔣俊還在執著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告訴我,車上的男人是誰?”他皺著眉頭問。


    “不關你事。”我說。


    我側過身,背對著他,壓根不想看到他。


    沒想到,蔣俊居然沒臉沒皮地擠到床上來。他說:“沒想到奶奶這麽護著你,你居然出軌!”


    去他娘的出軌!


    “你有資格說我?”我騰地坐起,怒視著他。


    他別轉過臉,不敢看我。


    我故意揮了揮手臂,揚了揚洛陽送我的手鐲說:“這是那人送我的。如何?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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