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許恒很快否決猜想,煉炁術之間的差別,確實不啻雲泥,但這種差別的體現,更多是在方方麵麵,而非對修煉速度的加成,何況《玄門衝和篇》性質平和,並非精進勇猛一類。


    那又為何有此進境,許恒回想煉炁之時,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心不動念,無來無去……方才,我入胎息了麽?”


    淩靈秀聽見他的自言,肯定道:“確實如此。”


    許恒驚奇道:“得入胎息,一日千裏,果然真實無虛。”


    “話雖如此,這才不過半日……”淩靈秀猜想,許恒進境如此之快,除了胎息之由,他這些時日吞服丹藥,體內殘留的藥力,應當也是一大臂助。


    尤其玄元築基丹、乾陽固本丹兩味,本來便是對修行極有益處的上品丹藥。


    當然,若非得入胎息,想要消化藥力也不是那麽簡單的。淩靈秀想了想,隻是提點道:“胎息難得,不可以為常態,反而動搖衡心。”


    “師姐放心,我自省得。”許恒道:“道書中說,能入胎息者,萬中未必有一,誰又能夠常住此境呢?”


    淩靈秀本來微微頷首,聽到最後,倒似想起了什麽,不自覺道:“這倒未必。”


    “嗯?”許恒眉頭一挑,淩靈秀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麽值得遮掩,便道:“我還煉炁之時,就知道門中有位師兄,能夠常住胎息,因此功至三十六重,築成了上上乘的根基。”


    “竟有此事。”許恒正覺驚異,心中忽然一動,問道:“莫非就是那位陳太辰陳師兄?”


    淩靈秀訝道:“師弟為何會有此問?”


    許恒道:“我聽說,這位陳師兄有個‘赤華仙’的稱號,師姐也說他的修為十分之高,我便猜想,這位陳師兄在門中,應當也是超群之輩,因此隨口一問而已。”


    “你猜的倒不算錯……”淩靈秀道:“陳師兄不僅是我們這一輩中,修為最高的幾人,而且聲名在外,隱隱有著玄微派年輕一輩魁首的勢頭。”


    “他與另外六人,皆是各家年輕一輩,出類拔萃的人物,一起被人稱為‘三仙四秀’,你說的赤華仙,便是他的名號了。”


    許恒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淩靈秀又道:“至於方才說的,那位常住胎息的師兄,雖然不是他,但也與他關係匪淺,乃是他的同胞兄弟,喚作陳太極。”


    許恒念道:“陳太極?”


    淩靈秀點了點頭,說道:“這位師兄你也見過,如今正在書樓值守的便是了。”


    “是他?”許恒想起那個好似春山微雨的青年,又憶起陳太辰駕馭仙鶴從天而降,傲然睥睨四方的場景,同胞兄弟,氣質竟是迥然相異,不覺有些愕然。


    “不錯。”淩靈秀道:“兄弟二人,各自不凡,因此門中也有人稱他們作陳氏雙傑。”


    “陳氏雙傑?”許恒微微皺起眉頭,不由問道:“陳氏的陳,莫非源自陳祖的陳?”


    “陳祖?”淩靈秀怔了一怔,忽地撲哧一笑,“師弟,你在想些什麽?”


    “陳祖乃是道家祖師,上古之時就已得道了的仙聖,我們玄微派奉其為祖,是因祖師得到陳祖所傳的道法得道,開宗立派之後,便奉他為道統祖師。”


    “我們玄微派,是以師徒傳承為係,門中並無世家一說。”


    “原來如此。”許恒有些窘然,說道:“是我淺見寡聞,以前看過話本,便以為能夠對照……”


    “不妨事的。”淩靈秀擺擺手道:“這些雖是常識,但是師弟初入修行,無從知曉也再正常不過,日後如有機會,我再說予你聽便是了。”


    “而且你也沒有猜錯,那兩位師兄確是世家出身。”


    許恒問道:“門中不是沒有世家麽?”


    “不是門中世家。”淩靈秀說道:“修行界中,是有一些獨立的修行世家,有的實力強大的,都不次於尋常大派了,陳師兄他們出身的家族也是其中之一。”


    淩靈秀頓了一頓,似有糾結,說道:“我是聽我叔父說的,門中也沒多少知曉,你聽了後,切不可以說了出去。”


    許恒麵露疑惑,但還是道:“師姐放心便是。”


    淩靈秀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聽說,陳師兄他們的雙親,都是除魔衛道之時,死於妖人之手。”


    “但是後來不知為何,他們族中卻與魔門大派幽怙洞越走越近……所以陳師兄他們才會離開家族,拜入了我玄微門中。”


    “或許也是因此原由,陳師兄的性格才會那麽剛烈。”淩靈秀道:“我很早之時,就聽說他對任何邪道、魔道、乃至旁門相幹的事物,都深惡痛絕——”


    淩靈秀話音一頓,忽然有些懊悔,聲線也低了下去,說道:“這便是我知道的了。”


    許恒自然道:“多謝師姐為我解惑。”


    淩靈秀抬眸瞧著許恒神色,輕輕嗯了一聲,又見夕照漸漸斜了,才道:“我出來已久,天色不早,該回去了。”


    許恒聞言,便道:“我送師姐一程。”


    “師弟不必麻煩。”淩靈秀道:“我到院門之外,便起雲法去了。”


    許恒也不覺窘迫,自然道:“那我便送師姐到院外吧。”


    “也好。”淩靈秀沒再拒絕,許恒將她送到院門之外,她卻沒有起決施法,靜靜站了會兒,才道:“師弟,今日你因胎息之故,煉炁已近三個時辰,晚上不可再作嚐試了。”


    許恒道:“師姐放心,我亦知曉過猶不及。”


    “嗯。”淩靈秀輕點了點頭,又道:“之後凡要煉炁,都要先服丹藥,如此行岔了氣,也有藥力舒解。還有,除非再入胎息,每日不可超過一個時辰。”


    “我有閑暇之時,再來為你護法。”


    許恒本來一一應著,聽聞此言,頓時目露驚訝,連忙便要推托,淩靈秀卻揚起鵝頸,避開了許恒的目光。


    “我已答應師弟了。”她說:“改日再見。”


    許恒話到喉中,也隻能夠止住。


    ……


    試試早晚各發一章的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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