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沒繼續問,曾文藍的事,她真沒興趣,若非牽扯到爺爺,才不會多嘴問。


    顏楚等人從院長辦公室出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凝重,盛夏心慌了一批,爺爺的病情不容樂觀,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都進重症監護室了,病情能不嚴重嗎?


    老爺子在重症監護室裏,不能陪護,醫生又不讓探視,眾人留在醫院也無濟於事,顏孝頂是老大,讓所有人離開醫院,該幹嘛幹嘛。


    老嚴堅持不離開,顏孝頂沒強迫他,叮囑他注意休息,別傷了身子。


    眾人離開,隻留下顏楚、盛夏、老嚴三人。


    “楚少,少夫人。”老嚴開口,盛夏和顏楚均看向老嚴,隻見老嚴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交給顏楚。“楚少,這是老爺房間裏保險箱的鑰匙。”


    爺爺這一輩的人,不信任密碼鎖,隻相信傳統的鑰匙。


    顏楚接過,眼底一抹狠戾浮出,冷聲問道:“她就是為了裏麵的東西把爺爺給氣倒?”


    “是。”老嚴點頭。


    “哼!”顏楚冷哼一聲,緊攥著手中的鑰匙,幽深的眸裏已彌漫起風暴。


    老嚴歎口氣,渾濁的目光裏滿是滄桑。“老爺想看到的是,顏家人和睦相處,榮辱與共。”


    顏楚目光淩厲,薄唇輕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顏家人都懂,她卻不懂。”


    “她不是不懂,她隻是太貪心。”老嚴猶豫幾秒,又開口。“您沒接手顏氏,人在c市,她就在暗中布局,甚至於暗中與杜家旁枝合作,老爺和大少不揭穿她,是因一切在他們的掌控中,這次您擅自……大義滅親,又沒提前與老爺和大少知會一聲,杜家被連根拔起,著實震驚,她也狗急跳牆……唉!隱患啊!老爺當初就不該同意讓她進顏家的門。”


    盛夏靜靜地聽著,側目,看著顏楚沉思的凝重神色,盛夏伸出手,握住顏楚的手。


    顏楚一愣,兩人側目而視,薄唇微抿出笑意,反握住她的小手。


    “爺爺不會有事。”盛夏堅定的開口,心裏卻沒底,爺爺的身體情況她不清楚,爺爺年事已高,這次能不能挺過來,誰也沒把握,無論結果如何?他們在爺爺身邊,不會像外婆那樣留有遺憾。


    盛夏低眸,看著手腕上戴的佛珠,她不信佛,這是外婆留給她的遺物,她要隨身佩戴。


    “嗯,爺爺不會有事。”顏楚鄭重點頭。


    “楚少,您們一路趕回來,也累了,您帶少夫人回家休息,這裏有我,您們放心吧。”老嚴說道。


    “好。”顏楚拉著盛夏起身,帶著她離開醫院。


    顏楚沒帶盛夏回景灣別墅,而是去了顏宅。


    曾文藍將老爺子氣進重症監護室,顏孝頂沒有私下處置她,而是當著三個弟弟和三個弟媳們,還有顏梵和顏婪的麵。


    “你要跟我離婚?”曾文藍歇斯底裏的聲音響起。


    盛夏腳下一頓,離婚?


    顏楚拉著她進屋,盛夏愣住了,這陣勢絲毫不輸給第一次她來顏家的時候,隻是這次爺爺不在場。


    氣氛太壓抑,見到他們進來,誰也沒招呼誰,顏楚渾身充滿攝人的寒戾之氣,拉著盛夏坐下。


    離婚,最受傷害的人是孩子,盛夏目光找尋著顏彬的身影,沒找到,猜測著顏彬會不會在樓上,盛夏有些慶幸,他們離婚,避開了孩子。


    “曾文藍,我就不該娶你。”顏孝頂追悔莫及。


    “顏孝頂。”曾文藍幽怨的眼神瞅著他。“我愛你,我給你生下了顏彬,為了你,我讓爸改遺著,我有錯嗎?他們任何人都可以怨恨我將爸氣病了,但是,你不能,我是為了你。”


    盛夏腦海裏全是“改遺著”三個字,她對“遺”字很是敏感,外婆的遺物給了她,顏楚母親的遺物也給了她,爺爺的遺著,不會又是將所有的東西留給她吧?


    轉念一想,盛夏又覺得自己多慮了,老嚴將爺爺房間裏保險櫃的鑰匙給了顏楚,顯然是所有東西都留給了顏楚。


    爺爺將自己的東西留給大孫子,也沒什麽問題,曾文藍讓爺爺改遺著,就因顏楚不是她生的,她有意見了,逼著爺爺改遺著,導致爺爺被她氣到進了重症監護室。


    盛夏看向眾人,見他們對“遺著”沒什麽反應,靜靜地旁聽,遺著,他們真的不在乎嗎?


    盛夏不知道的是,顏家隻有長子才能繼承家業,顏楚的其他三個叔叔在別的領域拓展,在他們各自的領域裏都是佼佼者,風雲人物般的存在,有他們在,誰敢動顏家,這就是顏老的格局。


    顏孝頂抬手,揉搓著眉心,那一雙疲憊的眼眸更加的黯淡,冷聲質問:“曾文藍,你哪兒來的臉讓我爸改遺著?”


    “你是長子,爸的遺產,理應由你繼承。”曾文藍理所當然的說道,遺產由顏孝頂繼承,她的兒子才有希望,若是由顏楚繼承,她的兒子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哼!”顏孝頂冷冷一哼,臉上的表情滿是鄙夷,看著曾文藍的眸光滿是輕視。“你是不是忘了?當初爸同意讓我娶你,但娶你的條件,放棄繼承顏氏,直接由顏楚繼承。”


    瞳仁不斷收縮,曾文藍恨恨地瞪著顏孝頂,顏楚在c市這些年,老爺子寧願讓顏二當代理總裁,也不考慮顏孝頂,曾文藍氣憤不已,顏孝頂在顏氏做牛做馬,隻是在為顏楚做嫁衣。


    在沒生下顏彬之前,她認命,有了顏彬以後,她不甘心了,為了兒子,她也要博一博,爭一爭。


    “我後悔了。”曾文藍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後悔?後悔什麽?


    盛夏忍不住看向曾文藍,後悔嫁給顏孝頂嗎?還是後悔答應爺爺的條件?


    為了娶她,放棄繼承權,盛夏想,顏孝頂是愛曾文藍的,美人和江山,顏孝頂選擇了美人,他若是不娶曾文藍,他就是顏家當家,顏楚想要繼承,還得等他百年之後。


    盛夏又忍不住看向顏楚,見他神情淡然,完全沒有為自己的母親感到悲哀。


    “後悔?哼!”顏孝頂冷哼一聲,深邃的眸子銳利的盯著曾文藍,寒聲質問:“曾文藍,你哪兒來的勇氣說出後悔兩個字?”


    曾文藍咬了咬牙,壓抑著內心裏翻騰的懼怕之意。“我是你的老婆,我的勇氣來源於你。”


    好大一頂帽子戴在顏孝頂的頭上,那麽理直氣壯,那麽理所當然,顏孝頂被曾文藍給氣笑了。


    “哥,我還有事,先離開了。”顏孝天起身,帶著妻離開。


    “大哥,我也有事,先離開了。”顏孝立也起身,帶著妻離開。


    “大哥,我沒事,我去幫二哥或是三哥。”顏孝地隨心所欲,沒有帶妻兒,朝兩人追去,還不忘高聲叫道:“二哥,三哥,等等我。”


    顏婪撫額,二伯和三伯是什麽身份?他爸是黑白兩道的風雲人物,怎麽幫?這不是瞎胡鬧嗎?


    顏孝天沒將自己的兒子顏焚帶進自己的領域,而是將顏婪帶進了自己的領域,顏孝立也沒將自己的兒子顏梵帶進自己的領域,而是將顏焚帶進了自己的領域,顏孝地帶著顏梵混黑白兩道,這也是為什麽老爺子讓顏梵當代理總裁的原因,因為他閑,顏焚最忙,在軍營裏幾年才回一次家。


    顏婪默默起身,帶著自己的母親離開。


    顏梵見狀,糾結了,他是離開,還是留下?


    “顏彬快要放學了,我去接他。”顏梵起身,找了個很絕的理由。


    盛夏錯愕的望著顏梵離開的身影,各自都找理由離開,她是不是也該隨波逐流?


    a市,她不熟悉,顏宅,她也不熟悉,盛夏心一橫。“顏二,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盛夏以為,顏楚會阻止她,畢竟,她是大房的人,誰知,顏楚說道:“去吧。”


    “啊!”盛夏愣住了,一臉茫然的望著顏楚。


    “讓顏二送你回景灣別墅。”顏楚笑著說道,盛夏在這裏不自在,他不想勉強她留下。


    “嗯,好。”盛夏起身,恐顏楚會後悔般,飛快朝顏梵追去。


    顏梵在外麵等著她,盛夏跑的太快,到了顏梵麵前,她都刹不住腳,還是顏梵抓住她的胳膊才拉住。


    “嫂子,你跑這麽快幹嘛?”顏梵取笑道。


    “你說呢?”盛夏白了他一眼,彎著腰,雙手按在膝蓋上,氣喘籲籲。


    顏梵了然一笑,說道:“曾文藍將爺爺氣進重症監護室,二伯和四叔還有我爸,不可能善罷甘休,大伯要給他們一個交待,大伯要跟她離婚,確實出乎意料。”


    盛夏抬頭,望著顏梵,問道:“他們會離婚嗎?”


    “會。”顏梵篤定的點頭,又說道:“大伯一言九鼎,要麽不說,一旦說出口就會落實。”


    “離婚。”盛夏低喃,站直身,抬頭,望著天空。“就為給他的三個弟弟一個交待?”


    婚姻不是兒戲,顏孝頂與曾文藍結婚多年,又有一個十歲的兒子,盛夏心裏對離婚有些反感。


    一個多月前,顏楚為了保護她,跟她離婚,心裏很是氣憤,她想要的婚姻,除了美滿幸福,還有就是同甘共苦。


    如果不是外婆的死,她不會輕易原諒他,外婆的死,讓她深刻的體會到,珍惜眼前人,一旦錯過,便追悔莫及。


    隻要顏楚平安無事,她就既往不咎。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顏梵不確定的說道,隨即看著盛夏問道:“嫂子,想去哪兒?我帶你去。”


    斂眸,盛夏皺眉看著顏梵。“不是去接顏彬嗎?”


    “顏彬是住校,星期五放學才會去接他回來。”顏梵笑著說道。


    “住校?”盛夏有些意外。“顏彬才十歲,上小學都住校嗎?”


    “顏家的孩子,從小就要學會自食其力,尤其是次子,更要自謀出路。”顏梵眸光輕抬,存了幾分狂傲。


    盛夏啞然,顏彬的確是次子,盛夏看著顏梵,想了想,開口說道:“你可不是次子。”


    “我是三次子的獨子。”顏梵說道。


    盛夏徹底默了,所以說,投胎是個技術活。


    顏家對次子的要求高,對長子的要求更高。


    盛夏不想留在顏宅,顏梵送她回景灣別墅,他沒下車,目送盛夏進了別墅,他才開著車離開。


    “少夫人。”春嬸見到盛夏,滿眼震驚。


    “春嬸。”盛夏笑著跟她打招呼。


    “少夫人,您……”不怪春嬸見到盛夏震驚,她現在的身份是顏楚的前妻。


    “春嬸,有吃的嗎?我餓了。”盛夏摸了摸肚子,她是真的餓了,今天隻吃了早餐,到現在她一滴水都沒喝。


    “我去給你做。”春嬸轉身朝廚房走去。


    “春嬸,煮碗麵。”盛夏說道。


    “好。”春嬸應聲進了廚房。


    十分鍾後,一碗素麵端上桌。


    “少夫人,將就吃點,等一會兒我出去買菜。”春嬸說道。


    盛夏盯著素麵發呆,春嬸擔心她誤會自己勢力,離婚前,大魚大肉,離婚後,素麵一碗,解釋道:“少夫人,我不知道您回來,偌大的別墅隻有我一人,您們離婚後,楚少很少回來,偶爾回來住,也不會在家裏吃,我一個人又吃不了多少,買一次菜要吃幾天,今天吃完了,雞蛋都沒剩一顆,打算明天去買,沒想到您今天就回來了。”


    那麽意外,那麽突然。


    “春嬸,你誤會了,我不是嫌棄。”盛夏端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


    春嬸看著盛夏,幾次欲言又止,盛夏吃完麵,她也沒急著去洗碗。


    “春嬸,有什麽話你就直說。”盛夏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


    春嬸深吸一口氣,神情複雜,問道:“少夫人,您跟楚少離婚了,您……”


    “我們沒離婚。”盛夏笑著打斷春嬸的話,並沒多解釋。


    “啊!”春嬸一臉驚愕,看著盛夏問道:“真的假的?”


    “真的。”盛夏斬釘截鐵。


    春嬸豁然一笑,沒有追根究底繼續問,什麽隱情,什麽苦衷,這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沒離婚,盛夏依舊是少夫人,這就夠了。


    盛夏的話,不需要顏楚證實,她深信不疑。


    “少夫人。”春嬸看了一眼外麵,天都黑了,又笑著問道:“少夫人,想吃什麽?明天我去買。”


    “我不挑食,隻要是你做的菜,我都喜歡。”盛夏笑著說,春嬸的廚藝擺在哪裏,做什麽都好吃。


    春嬸笑容滿麵,端起碗筷去廚房洗,等她從廚房出來,盛夏已經上樓了。


    盛夏回到房間,拿起睡衣去洗澡。


    盛夏感覺疲憊卻沒有睡意,拿著手機,窩在沙發上玩手機,顏楚回來,她已經睡著了,手中還拿著手機。


    顏楚走近她,蹲下,拿走她手中的手機,視頻裏幾個美男在跳舞,顏楚的臉都黑了,都說男人喜歡看美女跳妖豔的舞,女人喜歡看美男跳妖嬈的舞,他是男人,他就不喜歡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盛夏卻很喜歡。


    看著眼前這個他愛入骨髓的女人,顏楚無奈的搖頭,退出視頻,將手機放到一邊,抱起盛夏。


    盛夏睜開眼睛,目光迷離的看了顏楚一眼,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聲音含糊不清,嘟喃:“回來了。”


    “嗯。”顏楚嗯了一聲,抱著她轉身,朝床走去。


    盛夏沒再多說什麽,顏楚輕柔將她放到床上,蓋上被子,盛夏眼睛睜開一條縫瞅了顏楚一眼,便放縱自己沉沉睡去。


    顏楚洗完澡,躺在她身邊,見她睡得沉,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閉上眼睛。


    7:00盛夏醒了,顏楚不在床上,盛夏坐起身,揉搓著惺忪的眼睛,對著浴室的方向叫道:“顏楚。”


    沒人應聲,盛夏愣了愣,又叫道:“顏楚。”


    還是沒回應,盛夏皺眉,喃喃自語:“這麽早,他去哪兒了?難道是去醫院了?”


    盛夏猛然清醒,揭開被子下床,跑進浴室洗漱,換好衣服,急匆匆離開房間,跑過書房,顏楚看著飛奔而去的身影。


    “盛夏。”顏楚叫道。


    聞聲,盛夏停下腳步,一步一步後退,退到書房門口,她才停下,看著坐在書房裏的男人,目光閃了閃,露齒一笑,走進書房。“你在這兒啊?”


    關掉電腦,顏楚起身,走向盛夏,摟著她的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我不在這兒,我在哪兒?”顏楚問。


    “嗬嗬。”盛夏嗬嗬笑,摟著他的脖子。“我以為你去醫院看爺爺了。”


    “爺爺在重症監護室,探視是有固定時間。”顏楚在她鼻尖上輕刮了一下,眼中滿是愛意。


    “你也例外嗎?”盛夏仰視著顏楚。


    顏楚笑了笑,說道:“對,我也例外。”


    “可是……”


    “我不是醫生,我是家屬。”顏楚打斷盛夏的話,接著又開口:“我的領域是骨科,爺爺不是摔傷。”


    “爺爺……嚴重嗎?”盛夏感覺自己問了一句廢話,若是不嚴重,爺爺會進重症監護室嗎?


    “爺爺會沒事。”顏楚緊緊的將盛夏圈在懷中,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凝重,爺爺年事已高,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否則,父親也不可能會跟曾文藍離婚。


    怕盛夏擔憂,顏楚沒告訴她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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