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譏諷的看著歐陽婧,繼續嘲諷。“小心黃梁一夢終是一場空,所以說,還是別太得意了,在我表姐麵前,你最好還是夾著尾巴做人。”


    “這次我兒子一定會跟她離婚,一定。”最後兩個字,賀夫人從牙縫裏迸出,盛夏是在譏諷歐陽婧嗎?不是,盛夏是在譏諷她。


    “是嗎?這麽自信,可我怎麽感覺懸呢!”盛夏犀利的目光看向賀夫人,就是這個老太婆折磨表姐,如果不是她,也許表姐婚後的生活會很幸福,盛夏總感覺,賀傑洋出軌,賀夫人功不可沒。


    “懸什麽懸?這次毫無懸念?”賀夫人篤定。


    盛夏沉默,不與爭辯,她也希望賀夫人這次能成功,表姐跟賀傑洋能順利離婚,隻有脫離賀家的苦海,表姐才能重獲新生,表姐才二十八歲,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急,若是再蹉跎幾年,表姐的青春就會葬送在賀家,表姐在最好的年華嫁給了賀傑洋,浪費了她最好的年華,可不能再浪費青春了。


    “賀夫人,打人是要受法律製裁,尤其是致人重傷會被判刑。”歐陽婧提醒,這才是她們找上盛夏的真正目的,賀夫人要讓賀傑洋跟喬柯離婚,這是意外收獲。


    盛夏處處針對她,她就要置盛夏於死地,盛夏跟她那個表姐一樣,沒什麽背影,隻要賀家施壓,盛夏不被判死刑,也要判重刑。


    如果喬柯要救盛夏,她就能向喬柯提條件,甚至還能逼著喬柯跟賀傑洋離婚,賀夫人的保證,歐陽婧不敢深信,喬柯的保證,她信得過,隻要喬柯執意要離,縱使賀傑洋不同意,她稍微勸一下,使出渾身解數將賀傑洋迷得神魂顛倒,賀傑洋最後肯定會同意跟喬柯離婚,這點自信和魅力歐陽婧還是有的。


    “對,我要起訴你,我要請最好的律師,我要告得你牢底坐穿,小賤人,你給我等著,你的報應很快就要到了。”賀夫人在歐陽婧的提醒下也恍然大悟,她被盛夏打懵了,又被盛夏給繞進去了,這才是她找盛夏的主要目的。


    盛夏太囂張了,打傷了她的兒子,不僅不害怕,反而愈加囂張,簡直欺人太甚,真當賀家是擺設嗎?


    “請便。”盛夏坦然自若,完全沒有被她們給嚇著。


    她的話沒達到預期的效果,賀夫人不甘心。“這次太匆忙,沒把警察一起帶來,等拿到我兒子的傷情鑒定報告,直接帶警察來抓人。”


    “靜候佳音。”盛夏話音未落,轉身進小區。


    “太囂張了!”賀夫人氣極,想要追上去,卻被歐陽婧拉住,追上去了又能怎麽樣?再被盛夏打嗎?她們又打不過她。


    “賀夫人,這次暫且先放過她,下次,下次我們帶上警察,讓警察用手銬直接將她銬走,到時候她就會害怕了,就會知道我們的厲害了,就會害怕的哭著求我們。”歐陽婧勸說。


    賀夫人皺眉看著她,看著歐陽婧紅腫的臉頰,心裏不知在想什麽。


    收拾盛夏是遲早的事,眼下她兒子最重要,她要回醫院守著兒子,兒子不孕不育的事要醫院保密,若是讓賀家其他的人知曉,老爺子就要換繼承人了。


    盛夏拿著包裹回來,顏楚見她心情不好,關心的問。“怎麽啦?”


    拿包裹還拿出情緒了。


    盛夏望著顏楚,猶豫著要不要將在小區門口遇到賀夫人跟歐陽婧的事告訴他,想到賀夫人的威脅,盛夏果斷決定瞞著。


    不想擾了外婆的清靜,也不想連累顏楚。


    顏楚隻是一個醫生,顏家養子這個身份也不是萬能的。


    真到了絕境,她就求助母親,隻要她示弱妥協,母親就不會對她見死不救。


    沒有愛上顏楚之前,她就是死也不會向母親求助,絕不妥協,愛上顏楚後,自尊與高傲,好像都沒顏楚重要。


    “我餓了。”


    又餓了?又逃避問題,顏楚臉色一變,幽深的眸子裏泛起慍色,抓起茶幾上盛夏沒啃完的麵包,扔給她。“撐死你。”


    盛夏接住,看著原本蓬鬆的麵包被顏楚捏成一個小團,她又惹他生氣了,還拿麵包出氣,麵包多無辜啊!


    “你在生氣嗎?”盛夏明知故問,把玩著手中的麵包。


    “沒有。”顏楚語氣很冷。


    “我不信。”他的樣子分明是在生氣,盛夏想了想,問。“需要我哄嗎?”


    “需要。”顏楚大方承認自己所需,對上盛夏略微意外的目光,隨後問。“你會嗎?”


    “會。”盛夏果斷的搖頭,哄小孩都不會,更別說他一個大男人了。


    顏楚啞然,她都這麽說了,他還能說什麽,賭氣不理她。


    “但,我可以學,你教我。”盛夏態度誠懇,一副溫恭自虛的樣子。


    “不會。”教她哄自己有用嗎?她都沒意識到怎麽招惹他生氣了。


    不會就算了,盛夏也不勉強,目光環顧四周,不見外婆的身影,問向顏楚。“外婆呢?”


    “睡覺。”顏楚的語氣不友善,這就放棄了,也太敷衍他了,再周旋一會兒,沒準在她的執著下,他就妥協教她。


    這個時間段不是外婆午休時間,現在睡覺,可見外婆沒午休,是在擔心她嗎?盛夏鼻子一酸,讓年邁的外婆為自己擔心,心裏感覺很慚愧


    “我累了,先回去睡覺,吃晚飯不用叫我。”盛夏是真的累,心累,身累。


    真丟下他走了,顏楚瞪著她離去的身影,臉色陰沉,眉毛擰在一起,像是要迸發出火來。


    盛夏回到對麵,倒床就睡,門鈴響聲都未將她吵醒,沒人開門,送貨員隻好拿出單子,撥打上麵的電話號碼。


    顏楚還在生悶氣,手機響起,一見是陌生號碼,直接掛了,這一掛把送貨員給掛懵了,猶豫了幾秒,貨送員又打過去,一個號碼打兩次,顏楚接起,聽完對方的話,顏楚陰沉著臉起身。


    外婆對盛夏很大方,如果不是遇到賀傑洋這個意外,外婆的購買欲望不會輕易得到滿足,即使中途被迫終止,也購買了很多東西。


    顏楚回到房間,整齊的床上不見盛夏的身影,渾身上下蔓延著一股詭譎之氣,冰冷的寒眸迸射出陰駭的光芒,不是睡覺嗎?人呢?


    想到了什麽,顏楚轉身走出房間,站在盛夏的房間外,握著門把的大手猶豫了一下,輕聲地擰開門把,神色愈加深沉,目光如炬地鎖著床上那抹身影。


    抱著她的毛茸茸恐龍,盛夏睡得很香,顏楚走近,揭開薄被,在她身邊躺下,合上雙眼,沒一會兒睡著了。


    半夜,盛夏是餓醒的,饑餓感與美夢交戰,饑餓感戰勝。


    盛夏看了一眼躺在她身邊的顏楚,小心翼翼下床,拖鞋都沒穿,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輕聲開門,輕聲關門,生怕把他驚醒。


    打開客廳內的燈,盛夏看著茶幾上大大小小的購物袋,擺放的整整齊齊,有瞬間的蒙圈。


    “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盛夏喃喃自語,在商場逛時,外婆要買這個要買那個,她記得當時明明婉拒了,怎麽送到家了呢?


    算了,不管了,現在是半夜,商場早就關門了,即便是要退貨也得等明天。


    盛夏來到餐廳,打開冰箱,冰箱裏有顏楚給她留的飯菜,盛夏心裏瞬間覺得暖烘烘地,她明明說了,晚飯不用叫她,他真沒叫她,卻幫她留了飯菜。


    盛夏拿出飯菜去廚房,放進微波爐裏加熱,靠著灶台,盯著轉動的微波爐發呆,那微微揚起的嘴角昭示著她的心情極好。


    叮當,微波爐提示聲響起,盛夏回神,打開微波爐,手就直接伸了進去。


    “你想被燙傷嗎?”不知何時出現的顏楚,眼明手快抓住她的手。


    盛夏一愣,隨即露齒一笑。“你什麽時候醒的?”


    顏楚沒回答,狠狠地瞪她一眼,將她拉到身後,戴上隔熱手套,從微波爐裏端出飯,放在灶台上,又端起菜碗放進微波爐裏加熱,摘掉隔熱手套,轉身看著盛夏。


    “不是你做飯,我洗碗嗎?不能直接端出微波爐裏加熱好的碗,這點常識你都沒有嗎?”顏楚寒聲質問,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他沒出來,反應不夠快,她會被燙成什麽樣子。


    麵對顏楚的諷刺,盛夏自知理虧,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十指腳趾頭動了動。


    碗端出來,劇痛之下,手一鬆,碗砸到腳,裏麵的飯灑脫在她的腳上,被燙傷的隻有手跟腳。


    看著她委曲的樣子,顏楚不忍再說她。“去穿拖鞋。”


    這個季節,半夜的氣溫偏低,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寒從腳底升,很容易著涼。


    “我不冷……好的,我馬上去。”在顏楚犀利的目光下,盛夏立刻順從,剛邁出一步,她的拖鞋一隻在廚房內,一隻在廚房外。“所以,剛剛你手裏拿著我的拖鞋。”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點穿上。”顏楚催促。


    盛夏一邊穿拖鞋,一邊小聲抱怨。“手拿了我的拖鞋,手都沒洗就熱飯菜,真不講究衛生,萬一我有鞋氣呢?”


    聽著她的抱怨,顏楚有些哭笑不得,提醒道:“是你自己的拖鞋。”


    “我自己的我也嫌棄。”盛夏懟了回去。


    她都這樣說了,他還能說什麽,顏楚打開水龍頭洗手,盛夏嘴角抽了抽,抿了抿唇,什麽也沒說,來到餐廳等著顏楚把熱好的飯菜端上來。


    沒一會兒,顏楚先將飯端到盛夏麵前,接著去端菜,他坐在盛夏對麵,看著盛夏吃飯,她的吃相不優雅,也算不上狼吞虎咽,速度比平時要快。


    “半夜吃宵夜,你不擔心長胖嗎?”顏楚幫她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麵前,吃這麽快,真擔心她噎著。


    他認識的女人中,沒有一個像她這麽灑脫,個個都端著儀態,尤其是對自己的身材管理很嚴格,別說吃宵夜,就是一日三餐都吃得極少,


    “我又沒吃晚餐。”盛夏嘴裏嚼著飯菜,含糊不清的回答。


    顏楚不語,是她自己不吃的。


    盛夏咽下嚼碎的飯菜,端起水喝了一口,捧著水杯望著顏楚。“顏楚,說實話,你是不是嫌棄我胖?”


    “我嫌棄你瘦。”顏楚回答,盛夏身上沒什麽肉,也沒虧待她啊!養了快兩個月了,一點也不見長肉,吃也沒少吃。“盛夏,你也說實話,你是不是偷偷在吃減肥藥?”


    “沒有。”盛夏搖頭,吃減肥藥,還偷偷吃,她需要嗎?縱容吃減肥藥,她也會光明正大的吃。


    “偷偷吃減肥藥的人都不會承認,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偷偷在吃。”顏楚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放在餐桌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


    盛夏挑眉,說道:“我是天選的吃貨,無論吃什麽,無論吃多少,身體不會長胖。”


    顏楚笑而不語。


    盛夏放下水杯,目光盯著吃了一半的飯菜,聲音幽幽然響起。“小時候生活借據,天佑都能吃得白白胖胖,我卻是骨瘦如柴,村民們都懷疑奶奶虧待我,唾棄奶奶重男輕女的思想,畢竟,小孫子養得白白胖胖,大孫女卻養得矮小消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顏楚沒出聲打擾,聽著盛夏說起她小時候的事,嘴角不經意勾勒出明顯的弧度。


    盛夏停頓一下,接著又說道:“麵對村民們的挖苦與指責,奶奶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她對大孫女和小孫子並非一碗水端平,她更偏向大孫女,每次有好吃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我吃得也比天佑多,天佑都能長胖,我卻長不胖。”


    想到奶奶,盛夏鼻子一陣酸痛,她沒機會孝順奶奶,那她就對天佑好,對天佑幾乎是有求必應,在別人眼中她就是扶弟魔,還並非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食欲受到影響了,剩下的飯菜,盛夏不想吃了。


    “怎麽了?”顏楚見狀,不解的問。


    “沒食欲了。”盛夏沒說她吃飽了,而是沒食欲。


    “我真沒嫌棄你胖。”顏楚誤以為是自己的話影響到了她的食欲。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盛夏不想過多解釋,起身朝客廳走去,盤腿坐在沙發上,盯著茶幾上的購物袋發呆。


    她是因為心情所導致食欲,顏楚沒將她剩下的飯菜倒掉,而是放進了冰箱裏,盛夏想一出是一出,等她心情美麗了,又餓了,想起自己沒吃完的飯菜,他又給倒掉了,肯定會不給他好臉色看。


    來到客廳,坐在盛夏身邊,習慣性地將她摟在懷中,拿起一旁的搖控器,打開電視,找到她平時喜歡看的電視節目。


    電視的聲音在客廳裏響起,盛夏無心看電視,而是看向顏楚,指著茶幾上擺放整整齊齊的購物袋。“顏楚,以你對外婆的了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把這些東西拿去商場退了,外婆會不會生氣?”


    “不會。”顏楚撫摸著她的秀發,給了一個肯定答案。


    “真的?”盛夏表示懷疑。


    顏楚眉宇間是無奈地寵溺,捏了捏盛夏的鼻尖。“外婆既然送給你了,東西就是你的,任憑你怎麽處理,她都沒意見,隻是,我得提醒你,這裏麵有些是限量款,即使拿回去退了,也不一定能全額退款,還有些商品一出櫃台概不退貨。”


    盛夏低頭,陷入沉思,奢侈品她退過,喬柯送給她的,限量款的奢侈品,喬柯沒送過,她也沒退過,自然沒有經驗,她又找不到接盤俠,陷入了苦惱中。


    “外婆的購買力遠超出你的想象,這些東西對外婆來說無傷大雅,你不用苦惱怎麽處理,心安理得的接受就行了。”顏楚修長的手指插進她的秀發裏,柔順的發絲在他指間滑動。


    又叫她心安理得的接受?盛夏翻了個白眼,他是外婆的親外孫,可她不是啊!無功不受祿啊!叫她怎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想要占外婆便宜的人很多,外婆偏偏刻意疏遠他們,唯獨親近你,願意在你身上消費,除了對我的偏愛,愛屋及烏之外,更多的是接納你成為她的外孫媳婦。”顏楚低沉的嗓音裏滿滿地柔情。


    他前麵的話,盛夏聽而不聞,後麵的話盛夏忽略不了,外孫媳婦這個身份,她是真的受之有愧啊!


    她跟那個男人領完證後,那個男人就出國了,她沒有他的聯係方式,顏楚有,可惜,顏楚聯係不上,她也不敢讓顏楚知曉此事。


    表姐夫應該能聯係上,畢竟,人就是表姐夫介紹的,可眼下她跟表姐夫結仇了,人還在重症監護室躺著,她能厚著臉皮去問,表姐夫能如實相告嗎?


    盛夏想,表姐會不會也能聯係上那個男人呢?如果表姐能聯係上,問題就容易解決了,即使威逼,她也要讓他回國跟她離婚。


    盛夏深吸一口氣,離開顏楚的懷抱,坐直了身,一臉認真的望著他。“顏楚,我們的感情還不夠深厚,領結婚證這件事,能不能別操之過急,等我們的感情發展到一定程度,我們再商議領結婚證的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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