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處理過無數次小孩子拉肚子的情況,但像靜宜這般嚴重的還未見過,一般情況這麽嚴重的時候,都已經送到醫院去急救了。


    可是這裏沒有現代的醫生,南音覺得隻能靠自己的經驗救了。


    南音摸了摸一旁的銅水壺,還是熱的,忙問其他人:“這裏有鹽嗎?有糖嗎?”


    宮女們不知南音要做什麽,隻能搖頭。


    看到那幾個人有些茫然,又有些遊離事外的樣子,南音頓時有些氣急道:“靜宜格格都這副樣子了,你們怎麽還一副不知道要做什麽的樣子?!”


    和馨似乎聽出了南音的話外之音,心中升騰起希望,語氣焦急地問:“南音姑姑有什麽辦法救救妹妹?!”


    南音忙穩了穩情緒,道:“奴婢需要鹽、糖,養和殿就有。”


    和馨點頭:“我這就讓人去取。”


    說著,和馨喚了一聲春草,春草在外麵應了,和馨便讓她去養和殿要鹽和糖,要跑著去跑著回來。


    春草飛快地應了一聲。


    南音掃過靜宜那幾乎失去意識的樣子,忙加了一句:“記得找阿榮!找她要滴管!你和她說我要滴管!她就知道是什麽,就會拿給你了!”


    春草又應了一聲,很快她的腳步聲就遠去了。


    和馨見南音似乎有辦法,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走到了她的身邊,拉住了她的手:“南音姑姑……”


    南音這才發現,和馨表麵上看上去鎮定,實際上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想想也是,她畢竟是才六歲的小姑娘,見識到這樣的情形,不擔心不害怕才怪。


    南音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別怕。”


    和馨抑製不住地帶了點哭腔問:“靜宜妹妹會好起來的,是嗎?”


    這宮裏已經夭折了好幾個妹妹了,和馨非常害怕事情會重演。


    南音也沒有完全的把握,隻好道:“奴婢會盡力而為,相信靜宜格格吉人自有天相。”


    真實曆史上,靜宜格格也就是康熙的皇三女,是活到了成年後嫁到了蒙古的,這讓南音無法放棄微茫的希望。


    安撫了和馨以後,南音道:“你們先把靜宜格格放在床上吧,這天寒地凍的,別凍壞了。”


    屋內雖然擺著火盆,但小格格的份例隻有那麽些,所以屋內並沒有暖和到,可以上身穿著單薄褻衣、下半身直接不穿的地步。


    寧秋道:“可是格格一直在便溺,放床上,豈不是又要弄髒被褥?”


    南音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都這個時候了,是靜宜格格的命重要,還是幾床被褥重要?弄髒了被褥還可以洗,大不了換新的,靜宜格格的命可隻有一條!”


    宮女們一想也是,忙手忙腳亂地將靜宜抱起來,就要往床上放。


    南音扶額:“你們不會先幫格格擦洗一下嗎?”


    幾個宮女像無頭蒼蠅似的,平時看上去挺有主見的寧秋,這個時候也像是沒了魂一樣,讓南音氣急。


    靜宜被擦洗的時候,南音才有機會看到她兩條細細的、猶如小樹枝一般的腿,還有紅彤彤的屁股。


    將孩子照顧成這個樣子,若是在南音的福利院,她是會當場把人開除的。


    可惜這裏不是福利院,是康熙的後宮,他壓根兒不管這些小事。


    幸好春草回來得很快,將鹽、糖和滴管交給南音後,道:“南音姑姑,阿榮姐姐讓劉鬆春大哥過來了,說是有什麽需要跑腿兒的,讓劉鬆春大哥去。”


    南音應了好,轉身就忙活開去了。


    南音立馬將糖和鹽,按照1勺鹽、8勺糖加入一升白開水的比例調配好。


    和馨看她這做法,忍不住問:“這是要做什麽?給靜宜妹妹喝嗎?”


    南音點了點頭:“腹瀉這麽久,靜宜格格肚子裏早就空了,如果不補充一些東西,她這身體虛耗著,怕是撐不下去。”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應該打吊瓶來補充葡萄糖、電解質之類的,可如今沒這個條件。就算是南音能在係統裏兌換,也不能直接拿出來給靜宜用。


    寧秋擰著眉頭道:“可是格格喝下去的水都會很快就拉出來。”


    南音對她的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那也要喂!哪怕靜宜格格的身體隻能用上這裏的一成,也能把命續下去!”


    說完,她直接端著碗,來到了床邊,隨手點了個宮女,讓她將靜宜扶起來。


    和馨立馬跟了過來,看南音手上不方便,便主動道:“南音姑姑,我來幫你端碗。”


    南音點了點頭,讓和馨雙手端住碗,她自己用被開水燙過的滴管,從碗中汲取了一點鹽糖水後,捏開靜宜的嘴,小心的伸進嘴裏後,擠了幾滴進去。


    這時候的靜宜連自主吞咽的意識都沒有了,所以必須用滴管送到她的喉嚨處,讓鹽糖水順著喉嚨食道自己流下去。


    南音一點一點喂著,待送進去了小半碗後,南音停了手:“先喝這麽多,待過個兩刻鍾左右,再喂一些。”


    和馨的手都酸了,但她顧不上這些,隻焦急地問:“這樣靜宜妹妹會好嗎?”


    南音道:“現在還看不出苗頭,不過咱們不能鬆懈,因為咱們就是把靜宜格格拉出鬼門關的後盾,知道嗎?”


    和馨點了點頭,似乎又找回了堅持的勇氣。


    不管結果會如何,最重要的是做好現在能做的事,那樣結果才有機會改變。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個宮女突然叫道:“格格又溺了!”


    南音都被她突然出聲嚇一跳:“不用大驚小怪,這是正常的,髒了你們換就是!”


    給格格當奴婢的,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嗎?


    見幾個宮女幹活實在是潦草,南音看不過眼了,直接取來一塊布,折疊幾下後,就做成了一個像尿不濕一樣的東西,將靜宜格格的臀部包了起來,這樣子隻要勤換,就不會那麽容易把被褥床墊之類的弄髒了。


    和馨見南音動作那般麻利熟練,又看到幾個宮女手足無措的,就感覺這人與人的差距太大了,這幾個宮女真是跟呆頭鵝似的,杵在這兒隻會礙手礙腳的。


    “你們去把這些髒了的洗了,放在炭盆上烤,若是炭不夠了,就去我的院子裏取!”和馨吩咐道。


    幾個宮女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慌慌張張地行禮應了是,然後各自忙活開了。


    南音經過觀察後感覺,這小院子裏平日裏沒有主事的人,所以宮女們平時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自己需要負責的是什麽。


    轉頭看了眼寧秋,在養和殿時,就看得出她對靜宜的掌控和防護,簡直是不讓任何人近身。要不是養和殿裏太子和大阿哥常在,寧秋能和她們所有人對著來。


    寧秋這種,看上去是全心全意照顧孩子,實際上更是一種變態的控製欲。這也是為什麽,南音第一次見到靜宜和寧秋的時候,就感覺她們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因為寧秋的控製欲,平日裏另外幾個宮女,怕也是不能近靜宜的身的。這時候她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也就很正常了。


    過了兩刻鍾,天終於亮了一些,南音又喂了靜宜一次鹽糖水,和馨仔細看了看靜宜的臉色,有些不確定道:“南音姑姑,靜宜妹妹是不是好了一點?”


    南音也仔細看了看,這可惜這屋裏的燈不太亮,也沒法直接對比先前的臉色,所以南音也不太有把握:“或許吧。”


    放靜宜躺下沒一會兒,外頭春草就來報:“張太醫到了!”


    外頭跑腿的是和馨的宮女,所以等宮門一開,就及時去請來了太醫。


    這下麵的人能不能幹,好不好用,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一身補服的張太醫很快進來了,屋內的人他大多都熟悉,看到南音時有些意外,但沒多想,給和馨見了禮後,就去床前給靜宜把脈。


    和馨緊張地跟在他身邊,看著張太醫把靜宜那細瘦的手腕拿出了被窩,忍不住提起了一顆心。


    南音雙手搭在和馨的肩膀上,無聲地給予她安慰與鼓勵。


    張太醫把脈好一會兒後,道:“此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險不少,前幾日給格格請脈時,格格的身子還在好轉,怎會突然又這般?格格昨夜從何時開始發病的?便溺了幾次?嘔吐了幾次?”


    寧秋作為貼身宮女,忙上前回了張太醫的話。


    和馨還幫著補充道:“後來妹妹肚子裏都空了,便出來的都是水,甚至……甚至還有血。”


    和馨一個小格格,敢去看那些汙糟之物,也是厲害。


    張太醫點了點頭,道:“這般下去,消耗的便是小格格不多的身體本元元氣了,這第一要事,還是得先止住便溺。”


    說完,張太醫站起來,來到了桌邊,取出筆墨來給寫藥方。


    接過藥方,和馨把藥方交給了春草,劉鬆春就接過了這跑腿的活兒,去太醫院拿藥。


    寫完藥方後,張太醫收拾好藥箱正要走,寧秋突然出聲問道:“敢問張太醫,可診出我家格格是緣何這般便溺嘔吐?我們知道了,以後也好有個防備。”


    南音忍不住挑了挑眉:寧秋這是智商突然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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