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的目光猶如兩把鋒利的匕首。


    直直地刺向陳乾。


    他緊緊盯著陳乾。


    看著他故意靠得離李倩倩如此之近。


    而李倩倩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甚至還表現出一絲欣然接受的態度。


    這一情景在張全的眼中。


    ......


    《香野村醫:我用靈氣種田很正常吧》第241章虛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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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內容與本書無關。


    是夜,月洗中庭。


    木南歸坐在屋前的石階上怎麽也睡不安穩。不知為何,連日來,阿厝娘化魔的情景止不住的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不斷重現。間或著,記憶深處那些本就難以忘懷的景象也漸漸插入了進來,讓他分不清今日和昨日,現實和幻境。


    那日,夜色漸沉,深林晦暗。


    那日,風雪呼號,冰原坎坷。


    魔化了的阿厝娘血肉模糊,肢骨盡折,那樣可怖的麵龐,滿身的血斑,就如同當日,被衛城疫病反噬的她。然而不同的卻是,化魔的阿厝娘雖然痛苦,雖然掙紮,卻依舊故作溫柔,引誘著小小的阿厝不斷靠近。而她,卻是在發現不對後,第一時間將他推開。


    “別過來!”


    她的聲音嘶啞、低沉,重傷之下,早已氣息奄奄。然而對他而言,卻是這世界上最美好、最動聽的聲音。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木南歸忍不住又看向頭頂的月亮——這已經不知道是這些年裏他多少次抬頭看它,雖然它形狀在變、位置在變,卻依舊如此清冷、如此蒼白,一如他那顆漸涼的心,空空蕩蕩地掛在寒山樹頭。


    許久,木南歸終於收回了目光。


    他與牙琢族交情匪淺,多以貴賓之禮相待,就連所住之處,都在比石寨更為清淨的高處,僅次於族長與幾大部首的居所。自他所處之處看去,整個牙琢石寨幾乎盡收眼底。


    現下已是深夜,除了警戒燈和守衛的火把,其餘燭火幾乎都已熄滅,可再仔細瞧瞧,石寨最下方,依然還有幾盞星星點點的火光。幾個手腳麻利的靈人,似乎正趁著月色忙碌著什麽。


    正在撤除之前為引魘魔露出馬腳而搭建的祭台麽……


    木南歸心中不免有些悲涼。


    此次魘魔之亂,波及之人極多。追根溯源,隻因這魘魔性質特別,倚夢而生,以夢為食,並能以夢為媒,進入他人夢中,進而控製人的神誌。十三年前,地裂之災,幾乎所有的牙琢族人都有親身經曆,因此而失去親人愛侶的不在少數,夢中有所觸及也是常事。魘魔便是憑借這一共通點,讀取了不少人的記憶,禍亂了不少人的心神。而自然首當其衝的,便是阿厝娘和牙琢族的族長白徹了。


    阿厝娘本就不是靈人,防禦力低下,且對亡故的夫婿又是思念甚深,所以一開始便成為了魘魔依憑的對象,神誌也是早早地便被蠶食了個幹淨,以至於到了最後身體完全被魘魔所控,還險些害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令魘魔逃脫。


    但是白徹的情況,卻與阿厝娘大不一樣。


    身為靈族之首,即便是失了五感,行將就木,可,靈脈還在,靈力還在,遇上魔物竟也是這般,毫無反抗便被完全操控。


    被完全操控麽……木南歸不禁輕歎了一聲:當日情形,山伯雖然並未詳述,白淩更是緘口不語,但,就從白徹身死魂滅,遺體化作飛灰,消散無蹤,最終隻能立衣冠塚來看,喪失神誌,被魘魔完全操縱,已是再明白不過的事實。


    一代靈族之首,最終也逃不脫一個“情”字麽……


    木南歸唇邊牽起一絲苦笑,白淩娘親的事他不是不知,那年他才到白守,見識過那樣駭人、如同遠古洪荒、滅世重生般的山脈坍塌,也看見過自地脈深處如水汽般氤氳蒸騰的金色符印,彌漫了整個世界,最終止住了這坍塌的壯觀景象。他也算上當年之事的見證者,多少也知道,那位執掌一部的女性首領是如何以性命保全白守山脈的諸多生靈的。


    那時的他也是剛剛失去了摯愛的妻子,所以對白徹一夜白頭之事自是感同身受。而如今再去細想,在這十三年的光陰中,明明正值壯年的白徹身體卻是每況愈下,須發花白、常年臥榻,應與愛妻早逝,苦思成疾不無關係。


    “那隻魘,一定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夢境吧?”木南歸想,“若是也有那樣一個夢,我是否也願如他一般,甘願放棄一切,長醉不醒?”


    一邊想著,唇邊的苦澀愈發濃重了起來。


    遠處,靈人們借著月色和火把的光來回穿梭的動作依舊不停。木南歸一邊靜靜地看著,一邊整理著自己有些混亂的回憶和思緒。


    寨子中央的大陣祭台很快便被拆散分裝,一應器具也很快便各自歸攏,有了著落。直至月入中天,靈人們的身形才漸漸少了下來。


    火光一盞盞熄滅,直到最後,偌大的平地上隻剩下了月光如紗的白影。


    四下裏靜寂一片,因是深秋,氣溫下降,山中的蟲豸早已休眠,偶爾還有一兩聲沒有蟄伏的蟲鳴,卻也隻是令這天地之間的朦朧顯得更加冷清和寂寥。


    風吹起木南歸的衣玦,悄無聲息鼓起他寬大慵懶的睡袍。單薄的衣衫在秋末冬初的白守山中明明是那樣的不合時宜,可因為有了金紅木腰牌的庇護,即便是再刺骨的寒風,也無法令他的身體感到半分涼意。


    木南歸就這樣在山風之中站著,看著,直到天的盡頭漸漸有了一絲薄薄的微光,才像是終於找到了一絲困意一般,緩步回到了房中。


    七七四十九日的光景,轉瞬即過。在蔥蘢群山,茫茫樹海的陪伴下,牙琢族上代族長,白徹的喪期終於結束。


    冬日已至,雪早已落下,雖然還未到凍結河水,令整個白守銀裝素裹的程度,卻也足夠冷到讓鳥獸畏懼。寒號鳥早早地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雪兔也漸漸成了族人們經常會獵回的對象。


    “又到龍蟄了。”


    伸手接住天空飄落的雪片,白淩自語道。


    “可惜,父親卻再也看不到了。”白月站在一旁輕聲說著,鬢邊的一朵白絹花十分醒目,“他一定很想看見你在龍蟄大典上的即位儀式。”


    “以後的路,就要我們自己走了。”白淩的聲音很輕,也很堅定。他轉過頭來,看向麵色憔悴的妹妹,“月兒,父親生前一直很反對你和……”他微微一頓,對上白月哀戚的目光,“……和他的事,如今,父親已去,你……也應該有所打算。”


    白月沒有動,一雙又大又亮的鹿眸久久地看著哥哥——那雙細長的鳳眸中盡是深沉與平靜,沒有責備、沒有命令、沒有暗示,有的,隻是與骨肉至親之間毫無保留的同情與憐憫。


    木南歸,這個她明明日夜思念,卻又不敢輕易觸碰的名字。


    白月低了低頭,滿心的哀傷中終於有了一絲波瀾。細細想來,自從上次她對他告白以後,她也就隻在父親的祭典上見過他一麵,因為場合的特殊性,她甚至都沒有機會和他說上幾句。而如今,地脈已修複完畢,父親的喪禮也已結束,她也是時候整理整理思緒,好好處理兩人之間的事了。


    過去如何,現在如何,將來如何。


    白月看著空中的落雪,心緒起伏不定。


    “月兒。”見她若有所思,白淩又忍不住輕歎了一聲。本以為她不會注意,卻聽一聲輕輕的回答傳了過來:“哥哥,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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