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玉白如雪,素皓霄飛練。


    幽幽燭光下,那一隻白貓肌體勻稱,渾身沒有半點雜色,恍若雲天雪地,純白無瑕,長長的尾巴裹挾著厚厚的絨毛,優雅擺動中蕩漾殺機。


    這便是柳狸奴的真身。


    魑魅變的精怪,易容換形,常以人身混跡紅塵。


    當它們顯示真身之即,也是殺伐混起之時。


    嗡……


    森然妖氣中,鋒利的爪子從肉墊中緩緩探出,泛著攝人的寒光,猩紅戒備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王渾,透著一絲隱隱的自卑……


    最終,這一抹自卑卻是被濃烈的殺意所掩蓋。


    對於柳狸奴而言,幾乎從不以真身示人,但凡有人見到她的真身,便隻有死路一條。


    “好漂亮貓貓!”


    王渾望著那道毛茸茸,團球球,白花花的身影,不覺癡了,下意識伸出手來,便要上前撫弄一番,大吸特吸。


    前世,他便醉心於此,日鏟屎,夜擼貓,一天不吸,無藥可醫。


    像這般成色的純白貓貓,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漂亮?當真?”


    柳狸奴愣了一下,看著王渾那不似作偽的神情,就連眼中的殺意都消散了些許,反而透著一絲小心翼翼地試探詢問。


    在她的世界之中,純白乃是最醜陋的存在。


    天下貓貓皆可吸,唯有純白是醜逼……這是貓妖世界公認的真理。


    相比於“將軍掛印”、“金被銀床”、“烏雲蓋雪”、“墨玉垂珠”、以及公認最美的“三花吼彩霞”……純白尺玉簡直就是貓貓之中最底層的存在。


    它們天生便披著恥辱的烙印,那一抹純白似乎印證了它們的卑賤和醜陋,天生便不被同類待見。


    正因如此,柳狸奴的心中有著不可觸摸的傷痕,她瘋狂的修煉,參悟魑魅變,化為人身,披著好看的皮囊,便是想要與真正的自己割裂開來,甩掉那白色的恥辱。


    但凡見到她這醜陋真身的人,都要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


    然而,王渾見到她真身的那一幕,眼神流露出來的那種欣賞,陶醉……甚至是喜愛卻是真實不虛,讓柳狸奴甚至忘記了彼此的立場和處境。


    “過來……”


    王渾拿起桌上的毛絨線團,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輕語道。


    柳狸奴想要抗拒,卻是本能地走了過去,靠近王渾,後者俯身,竟在前者的脖頸處輕輕揉捏撫摸起來。


    “好舒服……”


    柳狸奴骨頭都酥了,這樣的手法簡直踩在了她的刺激點上,周身的妖氣都隨之鬆散開來。


    她輕輕昂著頭,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王渾的手掌漸漸下滑,揉了揉柳狸奴的下巴。


    有著前世的經驗,王渾知道貓貓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便是脖頸,下巴還有肚子。


    果然,純白的大貓在王渾疾風驟雨的攻勢下,好似爛泥一般癱軟在地,將自己最大的弱點暴露出來。


    白花花的肚皮再也沒有任何阻擋。


    王渾順勢攻伐,五指似蛟龍探海,輕輕撫摸撓弄純白大貓的肚皮,後者舒爽地渾身毛發都豎了起來……


    “他好會啊……”


    柳狸奴心中似有一道貓叫在高呼,她渾身酥麻,骨頭都好似要化開一般,甚至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吟。


    突然,王渾的手掌順勢而下,終於探向了貓貓最大的弱點。


    柳狸奴四肢緊繃,鋒利的指甲猛地縮回肉墊,渾身毛發豎起,尾巴都忍不住搖晃起來。


    “喵……”


    終於,柳狸奴的防線徹底崩潰了,她發出了一聲本能地呼叫聲,徹底敗在了王渾狂風驟雨般的攻勢下,倒在了她的懷裏。


    堂堂魑魅變的精怪,縱橫山野的妖道高手,她敗了……


    敗在了王渾精妙的手法之下。


    半個時辰後,明白的燭光在滿是脂粉氣的閨房內重新亮起,看得大廳內的一眾恩客眼睛都直了。


    “王家嫡子果然有過人之處,半個時辰啊……久戰至此,天賦異稟啊。”


    “老夫年輕的時候也不過隻能支撐一、二、三……而已。”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王家嫡子,到底還是像他的父親啊。”


    “不錯……王玄策這方麵似乎也是冠絕離陽城,否則當年怎麽能夠贏得林禪音的芳……”


    “慎言,那個名字不可提及。”


    “細說,我想聽聽。”


    大廳內,一眾調笑聲此起彼伏,豪門大宅內的秘事卻是在一番添油加醋下娓娓道來。


    脂粉氣彌漫的閨房內,明晃晃的燭光下,柳狸奴恢複了人身,青絲披散腰間,她穿上衣裙,歸攏發髻。


    旁邊,王渾盯著那曼妙的身姿,不由輕笑道:“要不要再試試?”


    “公子說什麽呢?你把我當成什麽貓了?”


    柳狸奴一臉嬌嗔,有些幽怨地瞪了王渾一眼。


    “公子簡直不是人。”


    想起剛剛那一番體驗,柳狸奴嬌媚的臉上竟然是泛起一抹潮紅,她相信人類之中,能有王渾如此手法者,不過寥寥而已。


    這般稀缺的撩撥聖手,竟然被她遇見,如果讓其他同類得知,必會羨慕至死。


    念及於此,柳狸奴的心中不由得意起來。


    醜逼又如何?縱然三花吼彩霞,又哪裏能有這般極致的體驗和享受。


    “等下回……咱們還是以人身試試吧。”王渾誠懇地建議道。


    “臭男人!”


    柳狸奴恢複了曾經的風情萬種,整理好衣衫,妖嬈地坐在桌前,拿起小魚幹輕輕嗅了嗅,旋即悠悠開口。


    “公子與眾不同,既與妾身有緣……那妾身便送你一場天大的造化。”


    “天大的造化?”王渾露出異樣的神色。


    “什麽造化?再來一次?”


    “……”


    “公子知道寅將軍嗎?”柳狸奴話鋒一轉,突然道。


    “當然知道,二十年前赫赫有名的野仙,妖道五變的高手,最後他……”


    “死在了你娘的手裏。”柳狸奴盯著王渾:“你可知道你娘親當年為何要斬殺寅將軍?”


    “不是為民除害?”


    柳狸奴聞言,笑了。


    “為了山君礦?”


    “那般小利,豈會被堂堂方仙派弟子看重?”柳狸奴淡淡道。


    當年林禪音斬殺寅將軍的時候,可還沒有跟王家扯上關係。


    “那是為什麽?”


    “一篇經文!”柳狸奴壓低了聲音道:“此經名為……”


    “日月煉形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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