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化療做的辛苦,秦碧芸頭發都掉光了,人也瘦得脫相。


    為了哄她高興,蘇薔告訴她自己交了男朋友。


    本來今天得獎,她想趁厲晟心情好,哄著他來醫院讓媽媽看看也好了卻她的心願,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暗自深吸一口氣,她知道天大的壓力也不能再秦碧芸麵前表現出來。


    蘇薔握住秦碧芸那隻完好的手,裝作若無其事道:“媽,哪有的事,你怎麽這麽說?”


    秦碧芸臉上帶著怒氣,顫抖著將自己的手從蘇薔手裏抽出來,“你還問,今晚電視直播,那個唱歌的是不是你!”


    秦碧芸是看不到電視的,可今天她過生日,護工特意推她出來走走,路過休息區正好看到電視直播。


    蘇薔搖頭想否認。


    秦碧芸咬著牙恨鐵不成鋼道:“鏡頭特寫的時候我看到了你耳朵後麵的紅痣,你和蘇雯馨長得是都像你爸,但你是我生的,我怎麽會認錯!”


    “你在台上和那個叫厲晟的男人眉來眼去,我讓陳阿姨在網上查了,厲晟是厲氏集團的獨子,三年前已經和蘇雯馨結婚,你還說你不是小三?”


    她越說越激動,開始劇烈咳嗽。


    蘇薔手忙腳亂,一麵給她倒水一麵安撫。


    “媽,你想多了,蘇雯馨嗓子壞掉我才臨時替她演出,你知道的,我們現在住院的錢都是那個人在付,至於和厲晟……他是蘇雯馨的丈夫,我隻是代替蘇雯馨和他互動,是節目需要。”


    “真的?”


    秦碧芸將信將疑。


    為了籌醫藥費,蘇薔偶爾要去幫蘇雯馨寫歌,這些她是清楚的。


    秦碧芸有時會沾沾自喜,林枚雖然奪走了她的家庭,但是她女兒永遠都不如蘇薔。


    從前幫著寫寫唱唱也就罷了,現在還要出席活動?


    對小三的厭惡讓她失了理智,看來是自己敏感了。


    半晌她歎了一口氣,聲音軟下來:“是我連累你,薔薔,就算化療我不想欠蘇清遠的,更不想你為了我再受委屈,你還是盡快幫我辦出院吧,我就算是死也想死在家裏。”


    蘇薔安靜片刻,內心苦澀難言。


    她怎麽敢說,就連秦家那套老宅,現在也被蘇清遠賣了!


    將頭貼在秦碧芸的肩膀上,蘇薔聲音哽咽,“就算是他的錢又怎麽樣,他的錢還不是姥爺的錢,醫生說隻要有肝源就有希望,媽,我要你活著,我隻有你了。”


    這世上也隻有她們母女二人相依為命了。


    蘇薔偷偷抹淚,秦碧芸別過臉去,眼淚順著眼角慢慢滑落下去。


    折騰狠了,秦碧芸支撐不住,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蘇薔替她掖好被子,踉蹌著走出病房。


    剛一來到走廊,她就雙腿發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索性靠在牆根抱著膝蓋哭了個痛快。


    坐在走廊冰涼的地磚上,她還是忍不住一陣後怕。


    隻是在電視裏看到她和厲晟對視,秦碧芸就敏感的割了手腕,


    要是被媽媽知道自己現在每天頂著蘇雯馨的身份和厲晟生活在一起,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三年前的那場意外,她代替蘇雯馨的成了厲晟的妻子。


    如果說逢場作戲也就罷了,偏偏她已經將自己代入了厲太太的角色。


    對內,她操持著厲家的一切。


    對外,她窮盡才華替蘇雯馨創作新歌維持熱度、參加必要的商演。


    秦碧芸對這些一無所知,隻當她還在上學。


    現在蘇雯馨回來了,最好的結果就是一切都回歸正軌。


    可媽媽的病又該怎麽辦呢?


    她要留在這裏陪護,想跟護士借張床,奈何護士站空無一人。


    走廊邊上,值班的小護士們一個一個全都星星眼,簇擁在走廊窗戶前,“他們兩個好般配哦!”


    蘇薔好奇的掃了一眼,隻一眼,心涼了半截。


    原來醫院對麵的商場大屏幕上,有人正在轉播繁星金曲獎私人晚宴的現場畫麵。


    蘇雯馨是名正言順的焦點,她身上穿著的,是那件她在舞台上穿過的粉色鑲鑽高定。


    化著精致妝容的她光芒四射,碩大的鴿子蛋鑽戒尤為顯眼,那是他在婚禮時當著神父的麵為她戴上的,此時卻見證著別人的愛情。


    厲晟的眼神深情而愉悅,兩個人的眼神不時撞在一起,說不盡的纏綿多情。


    私人晚宴,能得到直播許可的無非就是厲晟安排的人。


    蘇薔辛酸難耐,卻也明白,這場盛會,蘇雯馨是自然而然的主角,她隻是因為多餘而被排擠在外的人。


    “你們聽說了嘛,歌後穿的這件衣服是厲總親自設計,在法國耗費了一年零十個月才完成,特地為了今晚空運回來,他也太寵老婆了吧!”


    “是啊,都結婚好幾年了,感情還那麽好,路透鏡頭裏蘇雯馨好像更美更精致了,人美又那麽有才華,也隻有她配得上咱們錦城的金鑰匙!”


    小護士們嘰嘰喳喳,聽得蘇薔心灰意冷。


    在這樣一個花好月圓的夜晚,她竟然在奢望厲晟撇下愛人來陪她探望病人。


    真的是太可笑了!


    手機再次響起來,這次打來的是厲晟。


    她像個小醜,在等著厲晟臨幸。


    猶豫片刻,蘇薔還是接了起來:“喂!”


    “現在回家。”男人惜字如金,一如往常。


    “我今晚有事……”她要陪媽媽。


    厲晟語氣不耐,“一點小成就就想造反,忘了明天是什麽日子?十分鍾,我要在家裏看到你。”


    他的語氣帶著隱藏的威脅,說完掛掉手機。


    媽媽剛剛重傷,蘇薔擔心她再做傻事,根本沒想走。


    可事與願違,問過以後才知道,重症病房有專業護工不允許陪護,就連探視也有時間規定。


    蘇薔沒有地方可去,最終也隻能回家。


    一進門,屋裏一片昏暗。


    厲晟不喜歡家裏太多外人,除了一個鍾點工外,接近二百平的大平層晚上就隻有蘇薔一人。


    蘇薔先是給送她回來的人道了謝。


    先前太心急忘了給出租車師傅錢,蘇薔離開醫院的時候被人家堵個正著,這個人她認識,是她中學同學林旭煬。


    看著她拿著一大包換洗衣服又滿臉憔悴,林旭煬便將她送了回來。


    他識趣的沒有過多的打擾,而是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蘇薔疲憊的按亮玄關的燈,抬頭發現客廳盡頭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人。


    她猛地後退一步,握住門把手,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厲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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