闈帳裏,男人麵色酡紅,微微蹙眉,少了幾分冷冽,如同跌落紅塵的謫仙。


    周妍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心髒怦怦亂跳,終於鼓足勇氣說出醞釀已久的話。


    “皇上,太醫說,臣妾的身子已經大好。可以……侍寢了。”


    男人緩緩睜開眼,眸色幽暗不明地打量她。


    “想要?”


    他眼裏的醉意漸漸散去,英俊的臉龐浮上冷淡審視的神情,以及被壓抑著的情欲。


    原本清冽的嗓音變得沙啞低沉。


    淡淡的酒氣醇香氣息襲來。


    周妍心裏又酸又澀。


    微微濕潤的美眸眨了眨,溢出哀傷。


    他的短短兩個字,卻像扯掉了最後的遮羞布。


    令她無地自容。


    向男人討要歡好,她該是多麽欲求不滿啊!


    誰又能知道,已經二十四歲的她,至今也隻經過一次男女之事。


    終究,她還是咬著豐潤的紅唇,卑微地給自己找台階下。


    “是臣妾癡心妄想了。”


    男人扣著她的後腦勺,把她拉倒在懷裏。


    沙啞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好。”


    聞到男人身上清冽幹淨的味道,周妍的心肝都在顫。


    她顫著聲音說道:“皇上,阿妍……”


    男人翻身而上,吻了下來。


    蝕骨銷魂,幾近半夜。


    ……


    再醒來的時候,男人已經離開。


    她知道他要去上早朝。


    回味著昨晚的瘋狂,嗅著他枕過的枕頭,周妍賴著不想起床。


    或許。


    他是心疼自己太累,所以才不打招呼就走的吧?


    不是用完就扔。


    心裏有一絲夾雜著酸澀的竊喜。


    卑微又無奈。


    就像乞求主人憐愛的寵物。


    他隻要施舍一點點恩澤,她就當作是天降甘霖,是天大的幸福。


    他的冷淡無視,她也會找出理由來安慰自己,他有他的苦衷。


    誰讓她愛他呢?


    他還是太子時,她就愛上了他。


    世人皆知,太子爺趙澈俊美無儔,高冷矜貴,左右莫敢仰視。


    她的一顆心,全懸在他身上。


    她絞盡腦汁地接近他,與他偶遇,厚著臉皮纏他、堵他。卻讓他愈發厭惡,甚至遠遠看到她都會避開。


    後來朝廷聲勢浩大地廣選太子妃,從全國聚集過來的五千名秀女中選擇一正妃、二側妃。


    她使盡渾身解數終於殺進最終決賽,成為三名候選人之一。


    然而。


    直到趙澈登基多年,她還在後宮裏沒名沒份地熬著。


    連見他一麵都是癡心妄想。


    若不是三年前趁著萬壽節皇上喝醉了,她處心積慮地去送醒酒湯,也不能把他睡到手。


    一夕懷孕。


    她生下皇子,終於晉升成賢妃,得了治理後宮的權力。


    昨天是兩歲兒子被冊封為皇太子的大喜日子,她也被順勢晉升為貴妃。


    在外人看來,榮寵無二,風光無限。


    可是她知道,這些都隻是麵子風光。


    實際上,他不愛她。


    應該說,後宮裏的女人他都不愛。


    連碰都不想碰。


    非常癡情,非常專一。


    當年選秀成功的三人,第一位吳氏成為皇帝登基後的發妻,大婚後一個月被廢入冷宮。


    第二位王氏便是如今的皇後,忝居皇後之位多年,還是處子之身。


    第三位就是周妍,進宮九年,隻承寵過兩次,還都是趁他酒醉時她費盡心思籌謀才得來。


    而他心裏的白月光,嫁人後又和離回京,如今住在皇宮西苑,聽聞秘密誕下皇子,就等哪一天被下旨正位中宮。


    可周妍怎麽甘心就這樣被人打敗?


    她哭著求他,賴他,利用兒子變著花樣地討好他,終於為兒子討來了皇太子的封號,也成功把他再拖進情欲浪潮。


    拙劣的爭寵手段在他眼裏一定可笑至極,像個賣弄愚蠢的小醜。


    論聰明才智,心計謀略,誰又能比得上他呢?


    在殘酷的奪嫡鬥爭中殺出。


    在天下禍亂四起、群臣山頭林立、互相傾軋的窘境下求同存異。


    把亂糟糟快要崩潰的江山逐漸平定。


    又一一敲掉擁權自重的權臣,實現大權在握。


    九年過去,他已經從稚嫩少年成長為老練狠辣、殺伐果斷的帝王。


    而她則青春流逝,快要人老珠黃。


    宮人來稟:“皇上身邊的李公公傳話過來,讓貴妃娘娘去西苑治理宮務。”


    周妍的心瞬間涼了大半。


    用來自欺的幻想被擊得粉碎。


    難怪他昨晚出奇地溫柔投入,原來隻是想利用自己,去替他的白月光收拾爛攤子而已。


    周妍忍著身心的雙重痛楚,去了太液池西邊的西苑。


    與金碧輝煌實則冷冰冰的後宮不同,這裏名義上是冷宮,實際上樹木蔥鬱,花草繁盛,生機盎然。


    白月光坐在滿地狼藉的內室,看著走路姿勢稍微異樣的她,帶著譏嘲和輕蔑的表情,冷冷問道:“昨晚幾次?”


    周妍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憤怒和羞恥一同湧上了心頭。


    敢問貴妃娘娘這種隱私問題的女人,她得多麽有恃無恐。


    他私下裏,應該是寵極了她。


    要不然,皇宮裏僅此一件的紅珊瑚樹擺件,也不會被她隨意扔在地上砸碎。


    白月光挑眉,居高臨下地問:“一次?”


    血液瞬間衝上了頭頂,周妍的身子微微發抖。


    她第一回推倒趙澈的時候,就是一次,隨後被他厭惡地趕走。


    這麽隱秘的事情,他都會和白月光講嗎?


    在他眼裏,自己隻是個下賤的玩物,隨時可以拿來與別人打趣取笑的吧?


    出於爭強好勝的本能,周妍還是盡量克製情緒,帶著傲慢隨口說了個數字,試圖占據心理優勢。


    白月光的臉色煞白,隨即又嗤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不屑地炫耀道:“還以為多厲害呢。皇上一夜七次的時候,我都……”


    周妍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西苑的。


    她也終於確信,皇帝和白月光果真有一腿。


    即便她嫁過人,落過胎。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無論如何命運多舛,終究會得到他的全部憐惜。


    那個傳聞中的秘密皇子,是被他藏起來了吧?


    登基以來,皇帝向來宿在前朝,不去後宮。


    朝臣們如雪花般的勸諫奏折呈上來,勸他廣施雨露,澤被後宮,皇帝絲毫不為所動。


    原來隻是為了方便來西苑與白月光幽會。


    而如跳梁小醜般竄上竄下的她,竟然成了阻擋他們追求真愛的絆腳石。


    我和我費盡心機求來的孩子,到底成了什麽?


    原來我早就輸了,輸得很慘。


    他讓自己來西苑,就是要她認清自己的處境,不要再作自取其辱的愚蠢行為吧?


    周妍回去就病倒了,病勢時好時壞,纏綿幾個月,連新年宮宴都沒去參加。


    趙澈也沒有再來看過她。


    一晃到了正月底,太醫說她有喜了,該好好保重身子。


    @@@@@@@


    說明一下。


    男主人設是高冷禁欲,心機深沉,殺伐果斷。


    不是暖男。


    不是暖男。


    不是暖男。


    也不會騷話連篇。


    他的癡情專一體現在占有和保護上。


    他是孤獨的帝王,唯一的軟肋就是女主。


    67章以後開始出現虐男主情節。


    介意的請退出。


    後麵還會有男主強迫女主,威脅女主的情節。


    介意的請提前排雷。


    本文是架空曆史,取材於明代,許多故事情節來自於史書,但不會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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