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目不斜視,不避不閃,對著飛奔到跟前的江應白無情地吐出個字:“滾。”


    江應白一個急刹,收住,長腿往側邊一跨,邁開一步給溫黎讓路,被潑了冷水的江應白熱情不減,伸手去拿過溫黎手裏拎著的一小袋東西:“黎姐,我給你拿。”


    他走走蹦蹦,興高采烈跟在溫黎身側。


    江應白看看手裏的東西:“黎姐,這什麽?藥嗎?醫生看得怎麽樣了?找出關鍵原因了嗎?嚴重嗎?能治嗎?黎姐你去年一年都沒長啊?定型啦?我去年長了七公分呢,你看我是不是高了很多,黎姐……”


    江應白一向多嘴多舌,這會兒興奮加持嘴巴更是停不下來,想到什麽說什麽,肚子裏像是有一籮筐的話倒豆子般往外倒。


    溫黎習慣性加選擇性失聰。


    落地窗前的陸西梟注視著外麵的一幕。


    兩人很快消失在視線裏。


    陸西梟則仍舊站在落地窗前。


    想到男生像是見到了多日不見的小女友般張著雙臂毫無顧忌地對溫黎做出親昵的擁抱行為,還有麵對溫黎時那股熱情似火的開心勁兒,陸西梟眼神發暗發冷。


    溫黎用指紋開了門鎖,扔給後邊的江應白一句:“指紋自己錄。”就率先進了門。


    “汪~”


    黑將軍剛要對著回來的主人撒個嬌,告訴主人有個精神病半人類出沒,提醒主人要注意安全,結果就看到那個精神病半人類出現在他們家門口,主人還和他說話。


    “汪——”


    黑將軍立馬衝錄指紋中的江應白吠了兩聲,接著扭頭問沙發上的溫黎:“汪?”


    溫黎:“自己人。”


    受到了江應白侮辱的黑將軍明顯不想和江應白成為自己人,它站在那不願接受。


    江應白快速錄上指紋,把行李提進門隨手往邊上一扔,另一隻手同時關上門。


    他抬頭打量別墅,四下看了圈,目光掃到狗臉上寫滿對他的意見的黑將軍,江應白就要過去,剛一抬腳,黑將軍立馬跑向溫黎,跳上沙發趴在了溫黎身邊。


    江應白:“你跑什麽啊?黑將軍,過來讓我看看你跟普通狗有什麽區別。”


    “汪汪——”黑將軍情緒很大地衝江應白叫,接著又對溫黎哼哼唧唧起來。


    一副告狀的樣。


    “你對黑將軍做了什麽?”溫黎一看就知道是江應白在她沒回來前對著黑將軍犯賤了,溫黎也是服了,一個在外麵,一個在裏麵,都阻礙不了江應白的精神病。


    “沒做什麽啊,就認識了一下。”


    “汪汪——”


    溫黎兩腿架在幾案上,一條胳膊壓在黑將軍腦袋上,手拍了下黑將軍:“閉嘴。”


    見主人不幫它出頭,黑將軍委屈死了。


    往沙發走的江應白猛然想起什麽,當即加快腳步過去,單手撐住單人沙發的靠背靈活地翻坐到沙發上,上身朝溫黎一傾,一臉嚴肅:“黎姐,陸西梟住在你隔壁你知不知道?”


    溫黎:“廢話。”


    江應白反應很大:“那你怎麽沒有跟我說啊,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嚇我一跳。”


    溫黎看他:“你對著他嘴賤了?”


    “那哪能啊,我還沒活夠呢,何況他又沒對我做什麽,我總不能直接掏家夥給他來上一槍吧,他邀請我去他家等你,我當時寒毛就豎起來了,這家夥裝好人裝得還挺像,話說黎姐你說你夢遊殺人,殺的不會就是陸西梟吧?”江應白不自覺放低聲。


    “嗯。”溫黎說到這個就煩。


    江應白瞪大眼。


    “那你的刺殺行動被他發現了嗎?”


    “嗯。”更煩了。


    何止是被發現。


    江應白:“他沒懷疑什麽吧?沒做什麽吧?你身份沒暴露吧?你都刺殺他了他為什麽還要住這兒?不是、他為什麽會住在黎姐你的隔壁?他陸家那麽大個莊園是住夠了?話說黎姐你和他現在到底是什麽相處方式?敵人不像敵人,朋友不像朋友。”


    溫黎:“我真是一聽你說話就煩。”


    江應白無辜:“黎姐你說嘛~”


    不想說也得說,誰讓她找了江應白過來呢,不說清楚,這貨說話心裏沒點數。


    得知溫黎夢遊的原因就是隔壁的陸西梟,江應白道:“讓他搬走是不是就破局了?”


    溫黎偏了下腦袋,輕飄飄一句:“去啊。”


    江應白:“額……我幫你編個理由,不能讓他知道你夢遊就是他導致,沒辦法讓他主動搬走也不能直接轟他走……黎姐,他不搬那咱們搬吧,效果應該是一樣的,不是我說,你天天睡他隔壁,能睡得安穩嗎?你就算不夢遊也得搬呐,多嚇人。”


    落地窗前的陸西梟一動不動。


    已經半個小時了,不見那個男生離開。


    想到男生放在溫黎家門口的行李,不知猜想了些什麽的陸西梟眉頭一點點皺起。


    出神中的陸西梟連小家夥來到他身邊都沒發覺,直到小家夥拉他衣擺。


    “七飯~”


    門鈴聲突然響起。


    黑將軍像是猜到是誰,立馬衝去開門。


    “狗狗~”


    “汪汪~”


    溫黎抬眸看去,見陸西梟抱著人往裏走了兩步,站在門口朝裏麵的他們看過來。


    正說著話的江應白扭頭一看陸西梟,立馬閉嘴,回頭眼神問溫黎:“他要幹嘛?”


    “姐姐、七飯~”


    陸西梟轉達小家夥的意思:“景元想邀請溫小姐一起吃晚飯。”


    沙發上的溫黎沒動:“已經訂餐了。”


    被拒絕的陸西梟微點了點頭,沒再堅持,但也沒有離去的意思,他看看溫黎又看看背對自己坐的男生,似還有話要說。


    “陸先生還有事?”


    “嗯。”


    溫黎便站起了身來,走過去。


    陸西梟讓小家夥跟著陸武先回去。


    等小家夥走開,陸西梟才問道:“今天去看醫生了?”他放低聲,似在避著男生。


    溫黎:“嗯。”


    陸西梟:“還順利嗎?情況嚴重嗎?”


    溫黎想了想,隻說:“拿了藥。”


    見溫黎沒多說陸西梟也不好多問,他往裏看了眼,男生一條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正一個勁往他們這裏看,似在好奇他們說什麽,觸碰到他的目光後,有意無意地躲閃,陸西梟收回目光,自然而然地問起:“裏麵那位是溫小姐朋友?”


    溫黎自己也說不出來,莫名地,她就是知道陸西梟要說什麽,於是直接道:“我找他來的。”


    聽明白了她意思的陸西梟話也卡在了喉嚨裏。


    很顯然,他避著男生詢問溫黎情況是多此一舉。


    男生不僅知道溫黎夢遊的事,還是溫黎特意找來看護她自己的,可見溫黎對男生的信任度。


    即便早看出兩人關係不簡單,但聽到溫黎親口這麽說陸西梟內心還是無法平靜。


    也有失落。


    這男生並不是醫生,隻能起到個看護作用,而他就在隔壁,他還能做得比這男生更好,也是最清楚溫黎夢遊情況的人,溫黎卻還是選擇跳過他,哪怕將自己的情況多告知一人,也還是將男生找來幫忙。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回到家的陸西梟再次站到了落地窗前。


    明明可以找個女性朋友,一個屋簷下會方便得多,溫黎卻選擇頂著那些不方便找這個男生,讓陸西梟不得不猜想,這個男生是不是就是路嶼口中那個比他好、比他更適合溫黎、最重要還是溫黎喜歡的人。


    想到這,陸西梟徹底不淡定了。


    他第八次回憶那個男生。


    樣貌、年齡、僅僅是能見到的這兩樣便已經和溫黎適配度極高,兩人性格互補也正中了路嶼說的合適,外冷內冷的溫黎也極有可能剛好喜歡這種活潑會哄人開心又有點嘴壞的男生。


    溫黎不會已經和他在一起了吧?!


    想法一出,陸西梟心髒都停了兩秒。


    想到男生興奮地衝過去想和擁抱溫黎的畫麵,陸西梟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溫黎和喜歡的人表明了心意,兩人順理成章在一起了。


    這不是單純的看護,這是同居!


    陸西梟當即抬腳就要往外走。


    剛邁出半步,便又猛然停住。


    他過去又能做什麽?


    陸西梟心神大亂,急躁又無力。


    晚上,


    江應白抱著手機躺在沙發上,看著屏幕上和林逐溪的聊天界麵,半天打不出來一個字。


    聊天背景是林逐溪的照片合集。


    這些照片都是林逐溪的商業照,他從網上保存下來的,沒事幹就拿這些照片拚圖,這聊天背景照片就是他拚的其中一張。


    沒話說的江應白就盯著聊天背景看。


    他兩手拿著手機放到胸口前。


    “黎姐,你睡了沒?”


    “黎姐,你知道溪姐最近在幹嘛嗎?她忙不忙啊?”江應白坐起身來往臥室裏看。


    “閉嘴。”溫黎聲音從臥室裏傳出。


    “哦、”江應白老實閉了嘴,躺到一半想起什麽,又坐了起來,“黎姐,你藥吃了沒?吃兩晚沒用咱就搬家試試哈,話說黎姐你夢遊真的隻殺陸西梟嗎?真的隻能認出他嗎?你要是突然殺我怎麽辦?”


    溫黎無情一句:“怎麽,你死不得?”


    江應白悻悻道:“……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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