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醒來,已經是天明破曉,窗外天光大亮。


    沒有報曉的雞鳴聲,破舊的床頭櫃上,鬧鍾滴答的跳動。


    已經七點過了?!


    我驚恐的起身,回想著昨晚的事,心裏難免會有餘悸。


    我昏昏沉沉的下床,這才發現木床的靠背上,擺著一把開合的剪刀。


    枕邊放著安魂符,我的鞋在床下倒放。


    書桌上,還有兩個燒過的雞蛋。


    這些都是村裏的老手藝了。


    幾乎老一輩的人都知道,孩子受了驚嚇,睡不安穩。或是高燒久治不退的,就會布下這麽一套。


    “外婆,”


    我呼喊著尋人,可找遍家裏,也不見外婆的身影。


    院裏的兩隻母雞,“咯”聲斷續沙啞,此刻正無神的蜷縮在牆角。


    從它們這幅“病態”來看,興許是鳴了一夜。


    我心裏充滿了的忐忑,回憶著昨晚的雞鳴聲解卦。


    母雞司晨,是指鳴於破曉。


    雌代雄鳴克夫衰,寓家破人亡,失去頂梁柱。


    雖然這卦不盡人意,但黎明破曉,白晝交替,黑暗中還有一絲曙光。


    可昨晚是牝雞無晨,鳴於夜半子時,雌為雄鳴視哀嚎,表家盡,婦奪夫政,則國亡。


    是喪門絕戶之兆,隻怕張家滿門,老小都會應咒。


    想到這,懷揣的忐忑戰勝了恐懼。


    我不在等外婆,拉開院門,忙不更迭的直奔張家。


    還隻是遠遠的,我就看到了張家院外,已經圍滿了村民。


    熙熙攘攘的議論聲,如蚊音難辨。


    我急忙湊近,擠進人群就看到了張家大院拉起了警戒線。


    順著敞開的院門,我一眼就看到了吳老大的屍體。


    就那麽詭異的吊在院柳上。恰逢其時的陰風,吹動了樹上的屍體,吳老大一張去皮的肉臉,赫然呈現在我眼前。


    他臉皮去盡,五官格外猙獰。就那麽恐怖的暴露在我的眼前。


    我隻覺頭腦一熱,整個人都楞在了原地。


    周圍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從他們議論聲中,我聽出了始末……


    據說是今早五點,詭異的雞鳴聲,就突兀的停了下來。


    這反而讓村民不安,因為五點才是雞鳴破曉的時辰。


    詭異的違和感,讓村民膽怯的不敢出門。


    大家都知道昨晚的事情來的詭異。


    忐忑居家到了六點,夏日的天色已經放明。


    村長召集了周圍的村民,敲鑼打鼓直奔吳家。


    眾人推開院子,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當時目睹的村民,現在回想起來,後背都是一陣發寒。


    吳家一門,三代七口,連同吳老二和家裏兩個小孩,都被人剝了臉皮。


    吳老大就這樣詭異的掛死在樹上。其他人死在了家裏的臥房……家裏沒有一個活口,各個死的邪性,全都被人剝了臉皮。


    有村民細說當時,他們還在張家找過,翻遍整個屋子,也沒見剝下的臉皮。


    鄭屠夫當時也在場,他殺豬賣肉已經快三十多年了,膽子在村裏是獨一份。


    在村民的慫恿下,鄭屠夫還去看過死者的傷口……


    說是從頭頂到脖子,順著耳根劃下的一道口子,延伸而下,刀法異常嫻熟,就順著那麽一道口子,就把整張麵皮都揭了下來。


    取皮不傷肉,這根本不是人為可以做到的。


    鄭屠夫嚇傻了,現在都沒緩過神。


    後來村長報案,鎮上趕來的三個調查員,看到這幅場景,都嚇的直哆嗦。


    其中的一個女調查員,當場就吐了。


    現在拉起了警戒線,調查組正在現場勘察。


    “對了,”


    議論到這,有人悄聲暗指:“門口那個,就是當場嚇吐的女調查員!”


    “是她啊!?”


    有人開始回憶:“這不是村長家的孫女嗎?”


    “對啊,還真是她,”周遭的村民全都看了過去:“那麽漂亮的一個女娃,好端端的吃什麽公家飯,當什麽調查員?”


    “一見命案現場就嚇吐了,可真丟咱雲門村的臉……”


    村民話鋒急轉,起初還驚悚的說著命案現場。此刻竟八卦起了村長家的閑事。


    在他們的議論聲中,我已經緩過了神。


    耐不住心裏的探索欲,我墊著腳尖,想要看清吳家大院的情況。


    然而恰不逢時……


    一隻瘦弱枯槁的手,突然遮住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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