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深吸口氣,執意道:“不,我家老爺子養育我許久,可奴婢不孝,割了命根子,對不起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的恩,奴婢下半輩子再還回來。”


    “您同樣,是奴婢命中的貴人,沒有爺,奴婢可能早就餓死在外麵。”


    “爺,您就收下吧,不然奴婢出海,心裏都會不安。”


    朱雄英想了想,點頭道:“成,東西放我這,我給你存著。”


    鄭和頓時喜形於色:“行!”


    朱雄英淡淡拿起茶水,開始喝茶。


    又和鄭和聊了一會,鄭和便離開了這裏。


    戀戀不舍。


    ………………


    翌日。


    清晨,風似藏起,再不願施舍人間。


    燥熱的天氣自烈日出來那一刻,便開始炙烤應天城。


    朱雄英隨手遞給老爺子幾隻蓮蓬。


    爺孫二人搬著小凳子,在門坎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剝著蓮蓬子。


    老爺子似乎有些開心,望著蓮蓬子發出久違的笑容。


    “你知道,咱最嘉歡啥天氣麽?”


    “定不喜歡夏天。”朱雄英開口。


    朱元璋搖頭:“不,咱最喜的就是夏天。”


    “小的時候,那時候家窮。就指望著夏天過日子。”


    “一到夏天。家家戶戶都泡在河裏。”


    “咱是河裏的一條好漢,小時候摸魚、摸螺絲,拔藕,摘蓮蓬。”


    “咱家裏兄弟多采的東西,比別家不知多多少倍。”


    “回到家裏。你太奶奶就給咱幾個煮蓮蓬粥。”


    朱元璋無限緬懷,深深吸了口氣,仿佛空氣中都帶著滿池荷花的清香味道。


    自上次大病一場。


    朱元璋時而,就會懷念過去時光。


    他已經從鳳陽府出來太長太長時間了,那僅有的快樂時光。


    也不過隻是小時候放牛那幾年,


    餘下的便是皇覺寺為和尚、沿街乞過要飯、加入紅中軍。


    朱元璋討厭和尚,無比討厭。


    他自從鳳陽府走出來,就再也沒回家鄉看過一眼。


    “爺爺,您考慮過嗎。”朱雄英突然開口。


    朱元璋愣了愣,呆呆的看著朱雄英,不解的道,“考慮啥。”


    朱雄英道:“咱爺孫抽個時間。回你老家看看,燕老歸堂。人老歸巢,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朱元璋有些踟躇。想了想,開口道,“再說吧,萬事等你冠禮之後。”


    朱雄英噢了一聲,道,“老爺子,我這冠禮,你真打算搞大陣仗啊,昨天馬三寶來找我的時候。也提了冠禮之事,昨天六部部堂也來給我送了一些禮。”


    朱元璋嗤笑一聲,低聲道:“這幾個老東西,真會挑著時機,知道冠禮之後就送不得了,嗬….”


    朱雄英將蓮蓬子朝嘴巴中扔去,問朱元璋道“:老爺子,你在嘀咕啥?”


    朱元璋搖頭。


    朱雄英繼續道:“對,最近朝廷的動作也有些古怪。”


    “先是太赦天下減免賦稅,又是降低全國囚犯的罪名,可古怪的是,今年非災非難。朝廷陡然如此大動作,不知道要做什麽。”


    朱元璋哦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麽。


    “哦,交趾布政司的稅銀。是由沐春負責護送回來的。”


    朱雄英點頭:“沐玉府出麵,那就出不了岔子了。”


    朱元璋有些欣慰,“十三萬兩白銀啊,又能給朝廷解決燃眉之急了。小子,做的不錯。”


    朱雄英搖頭:“嗬嗬。老爺子。這筆白銀不過戶部。”


    “啊?”朱元璋狐疑的道,“為啥?”


    朱雄英道:“因為這是我的錢呀,當時是我自己出錢借調給交趾的,收了賦稅,交趾那邊自然,要還給我本錢和利息略。”


    朱元璋,“……”


    老爺子有些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不過很快就釋然,“中!是你的就是你的吧。”


    朱元璋咂摸咂摸嘴巴,繼續道:“當初你讓鐵鉉問他戶部要錢,戶部不撥款,恐怕現在度支司的了。”


    朱雄英莞爾笑了笑,道:“交趾下半年的財政賦稅,恐怕要更多。”


    朱元璋點頭:“你辦事,咱放心。”


    老爺子看著朱雄英,柔聲問道:“治理交趾有一段時間了,感覺怎麽樣?”


    “很不錯。”


    這是朱雄英最真實的想法。交趾那邊知沙事都會送過來,讓朱雄英了解。


    遠在千裏之外。


    朱雄英要對那邊的情況了如指掌。


    有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解縉還是會送過來給朱雄英看。


    因為朱雄英,不能親自站在交趾去窺探交趾全貌。所以很多事隻能以小見大。許多東西也要防範於未然。


    這就要求那邊的太小事,朱雄英都得知道,都得閱覽一遍。


    朱元璋剝了一些蓮蓬子,遞給朱懷,“傻小子,你這剝要到啥時候?蓮蓬不是這麽剝的,你吃咱的。”


    朱雄英赧然。


    “謝謝老爺子。”


    朱元璋道,“你現在還隻是扛著交趾一個承宣布政使司,太明還有十四個,以及直隸應天府。”


    “累、難,可又能有什麽辦法?以後還有更累更難的事。”


    老爺子笑了笑繼續道,“雖說現在大明國奉民安,可還是遠遠到不了盛世的光陰,京畿、湖廣等地的發展都不錯,雲貴關中,河內,“‘家’的百姓依舊有一部分窮困潦倒,若真想讓百姓學會過好日子,就得想辦法將財富均分給百姓,藏富於民。”


    老爺子的執政理念自然沒得說,依舊一心為民。


    不過朱雄英不太認同。


    兩宋也在藏富於民,民聞富足的比朝廷還要有錢,可最後朝廷在宏觀調控財富的時候,卻顧此失彼,最終導致兩宋尾大不掉。


    朱雄英知道,老爺子心疼百姓。


    但這種事就和教育孩子一樣,一味的溺愛孩子,隻會讓這個家庭,漸漸陷入囹圄之中。


    “禮部尚書李原,給你看了《祖訓錄》了麽。”


    老爺子轉開話題。


    實際爺孫二人,如果沒有特定目的的聊天,總會隨意切換。


    天南海北,家國民生,禮法規矩,無所不談。


    朱雄英道:“《皇明祖訓》我看了。”


    朱元璋道,“好,怎麽樣?”


    老爺子的意思是,朱雄英看完了沒。


    不過朱雄英,卻會錯了意。


    他道:“其實《皇明祖訓》,有很多掣肘。”


    “嗯?”


    這是他於洪武三年,找了以宋濂為首的大儒,親自修訂的祖訓能有什麽掣肘?


    朱雄英想了一會兒,才對朱元璋道:“老爺子剛才說,要學會藏富於民。”


    “如果這個執政理念真的實現了,可朝廷卻不富裕。”


    “明祖訓裏麵規定,後世子孫要按照皇明祖訓的規矩辦事,就是給皇帝規定了框架。”


    “朝後推百年看去,隨著國朝的發展。現在許多政策還能適應,後代飛速發展的時代麽?”


    “如果按照皇明祖訓的規矩,其後百姓富裕之後,曆朝曆代的皇帝想增加民間稅收。一定會有人站出來,以皇明祖訓反駁。”


    “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國家越來越窮。而官員和地方太戶越來越肥,乃至最後財政分崩離析的瓦解。”


    朱雄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老爺子能理解。


    朱元璋閉目在沉思,微微看了一眼朱雄英,似乎有些吃驚的喃喃:“沒有政策的時代,隻有時代的政策。”


    老爺子咂摸咂摸嘴,眼中放出一抹精光,不知想些什麽。


    “成,咱記下來了。過些日子,咱爺孫好好研究研究這祖訓錄,該修改的還是要修改一下。”


    他提醒老爺子道,“這是朝廷和您的事,咱爺孫還是不要將手伸的太長。”


    “您老不是說過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手伸長了,會帶來危險。”


    朱元璋突然哈哈太笑。


    笑定之後老爺子,帶著一臉霸氣的道:“這個天下,能讓咱爺孫產生危險的人,還沒出生!”


    “有你爺爺活著,誰能讓你有一絲絲危險?!”


    朱雄英“……”


    “好!”


    ……


    江南天氣炎熱,北方下了一場暴雨。


    王府院落內,黑衣和尚姚廣孝急促走來。


    “燕王殿下,兵部那邊給了一份太明火器監的火器數量。”


    朱棣一驚。


    看著姚廣孝,有些慍怒的道“不是讓他。不要出手了?”


    “怎麽還敢來信?”


    姚廣孝解釋道:“殿下,茲事體太,您還是看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沒做錯。”


    北平的雨比以往來的更急,更快。


    相較於江南的婉約,北方則多了幾分粗獷和豪邁。


    長居江南之人,會北方之治桑長居北方之人,思江南之水台。


    一個地方的風量看夠了,總想挪地方看看其它人生活的軌跡。


    星雨之下的北平王府,十步之內,已經看不清前方的規線。


    一身甲胄的武將,從暴雨之中,朝王麻中廳走來。


    “臣朱能!”


    “臣丘福!”


    “參見燕王殿下!”


    朱棣揮手讓三名虎將起身。


    這三人,在曆史上的靖難之役發揮了強大的案事,到應天,是朱棣麾下排前十的猛將。


    “殿下,應天那邊傳來了消息,如今火器局的火器裝備。”


    “乃金支火器,雖然看起來數目不算多。但這於金支火統,和虎蹲地隻是火器監的在儲,瓦師常配備的火器營,還裝備了三千餘火鏡,也需要考慮進去。”


    “如果加上龐蹲炮的威力,無論是守城還是進攻,都會讓朝廷軍,占據上風。”


    這三人,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將。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火器的威力。


    張玉有些心驚肉跳,問道。


    “這消息,準麽?”


    朱棣道:“應當準。他在兵部權柄不低,應當能窺得火器的情況。”


    “你們閑來的時候,也多推演推演。如果真到那一天的時候,我們該如何應對這些麽最事。”


    “每一場預謀的謀反。都需要經年累月的布控。”


    朱棣已經經營北平十幾年了,無論小方麵,還是軍事、民生,朱棣已經做到足夠成熟工。


    學會了一個皇帝,所有基本的素養,也已經準備的足夠充分工,等張玉三名虎將走後。


    屏風後麵的黑衣和尚,這才走出來。


    朱棣狐疑的道:“你為何,要安排他聯係日連江?”


    姚廣孝笑笑道:“西南還有二部分工司,他們定會將蜀王的兵力抽出來。”


    “如果讓白蓮社將稅銀劫了,再嫁禍給西南土司那麽布控在西南土司外圍。”


    “如此一來,也好給咱們減少兵力。”


    朱棣愣了愣,這才知道姚廣孝的深意。


    不免信服起來。


    姚廣孝道。


    “得遇明主。也是小僧之幸。”


    兩人說著。十分默契的將跟神投向西南外的天空。


    ………………


    西南。


    三萬兩的白銀慢慢裝了十太大箱子,在達春的護送下。


    正難難的路過山道。


    陳城出州山路到福建之後,轉從水路而行。


    貴州多山匪。


    沐春十分謹慎。


    都是沐王府的家將親嶽,各個身手矯健。


    護送稅銀的人馬約有三真金告日的,就是想去應天府鍾山皇玻拜會父親。


    隊伍剛抵達貴州中段,馬匹和騾子似乎就開始不安分起來。


    沐奉有些警惕。


    猛地揮手。


    “注意警戒!”


    傳屬四川、貴州有一種蠱師,有一招可怕的法子,可以擾亂牲口心誌。


    沐春在雲南隨父親鎮守士司,二十餘年,他知道雲貴外的土司素來凶擇!


    不過沐春到也不懼,和土司打交待二十餘年,這群土司的戰鬥力。


    沐春心裏有底。


    一西的的業軍兵,且全武裝前行,足夠應付任何土司的政擊,成防禦陣拱衛在兩側。


    一名斥候道。


    “啟奏小王爺,還有五十裏地!”


    “好。”


    他點點頭,眉頭確實皺的更緊。


    牲畜不會無緣無故躁動。除非他們感知到十分的危險。


    馬匹的感知危險能力,比人強很多很多。


    沐奉坐下的寶馬,此時正在原地不安的打轉。


    沐春知道。


    危險即將接近。


    這裏距盤州府不過五十裏地,最好的決策就是原地歌息,等待貴州府士兵,過來接應。


    臨時的打仗,總是最容易亂陣起來,如果沐春再次趕路,非但會沒法得到貴州府的軍兵去聯係,前方還有可能中了埋伏。


    原地修整,防禦於現在,如今看起來,是最好的選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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