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著灰色布衣,高大又幹瘦的少年站在落冥淵城門前,對門監者恭敬道:“麻煩各位通傳,在下來自禪堂,找落冥淵女王有要事相商。”


    兩名門監者相視一眼,不禁暗暗感慨。


    又是這樣的說辭,又是來找女王。


    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其中一門監者不耐煩道:“又來了,這些天自稱苗疆,軒朝,暗箋,禪堂,東桃嶺的數不勝數,前天還有個自稱未來風雲榜第一的。”


    另一門箋者也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勸道:“小哥,你若真是禪堂派來與女王商議事情,就麻煩你找你們禪堂堂主前來。”


    那灰衣少年無奈道:“我們堂主最近有其他事情纏身,恐怕不能到訪。”


    “小哥,你一個生麵孔,往這一站就說要見女王。若是我們隨隨便便把你放進去,這個月工錢一半都要扣掉了!”


    那灰衣少年“哦”了一聲,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了。”


    “對嘛,別為難我們,你。。。。。。。”


    那灰衣少年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轉眼間便躍上了高牆。


    咚咚咚——


    門監者見情況不妙,連忙敲響了大門旁的巨鼓。


    低沉的鼓聲響徹雲霄!


    下一秒,落冥淵護衛便衝了出來,攔住了那灰衣少年的去路。


    大量訓練有素的護衛聽見鼓聲,馬不停蹄地從各處趕來,轉眼間將那灰衣少年團團圍住!


    “這是落冥淵,你不得擅闖,若再執迷不悟,別怪刀劍無眼!”


    灰衣少年雙手合十,對著眾護衛微微躬身,道:“我前來隻是為了見冥淵女王一麵,無意傷人,還望各位不要阻攔。”


    “女王日理萬機,哪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灰衣少年見動嘴皮子並沒什麽用處,合十的雙掌一動,變成雙手抱拳的動作,輕聲道:“那便得罪了。”


    他話音剛落,人影一花,瞬間便站在了一護衛麵前。


    他雙掌一動,那護衛整個人在半空中轉了一圈,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的臉便重重砸在了地上。


    “大夥給我上!”


    眾侍衛隻感覺一陣勁風拂過,下一秒雙腳騰空,整個世界瞬間倒置了過來!


    蕭山潼聽見鼓聲,連忙施展輕功,從住處趕了過來。


    耳旁風聲呼呼,四周的場景也不斷變換,不一會兒,站在屋頂之上的蕭山潼便看見了一副詭異又滑稽的畫麵。


    眾護衛腦袋朝下,雙腿在上,不斷晃動掙紮。


    一灰衣少年站在一旁,有些抱歉地看著掙紮著試圖站起來的眾人,雙手合十,道:“實在對不住,在下也不想傷人,但這是唯一能見到冥淵女王的方法。”


    蕭山潼站在屋頂,縱身一躍。


    灰衣少年低頭一看,自己腳下一團黑影正在迅速擴大,沒有遲疑,偏身一躲。


    蕭山潼落地,激起一片塵土飛揚,站在了方才灰衣少年站著的地方。


    他看著灰衣少年,微微一笑,傖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荷風劍,道:“就是你在鬧事啊,多說無益,亮出你的武器吧。”


    灰衣少年伸出自己的雙掌,道:“刀劍雖好,但總歸是毫無溫度的兵刃罷了。我的武器,就是自己這雙手掌,攻可取人性命。防,亦可給對手留一分退路。”


    蕭山潼皺眉,道:“給對手留退路?看來你對自己的武功很自信啊!”


    話音剛落,蕭山潼大拇指一動,荷風劍瞬間出鞘。


    隻見那灰衣少年左掌在下,右掌在上,直直朝蕭山潼握劍那手腕攻去,他雙掌一合,鉗住了蕭山潼那隻握劍的手腕。


    荷風劍當場脫手!


    蕭山潼吃了一驚,但立馬反應過來,一腳橫踢劍身,將長劍踩在腳下。


    灰衣少年見奪不了他的劍,便再次出手,雙掌一揮,掌風直逼蕭山潼門麵!


    蕭山潼偏身一閃,腳尖一挑,荷風劍被踢至半空,他伸手一握,長劍便又穩穩當當回到了手上。


    他躲開灰衣少年迎麵打來的一掌,橫劍一掃,朝他脖頸砍去!


    “住手!”


    獨孤昭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蕭山潼立即停手,可鋒利的劍刃還是割傷了灰衣少年的側邊脖頸。


    他側邊脖梗被劃出一道血口子,殷紅的鮮血慢慢流淌下來。


    灰衣少年擦了擦麵上的冷汗,道:“多謝閣下手下留情。”


    獨孤昭月走上前,淡淡看了灰衣少年一眼,道:“你自稱禪堂之人,在這大鬧就是為了見我吧?說吧,什麽事。”


    灰衣少年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地圖,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山潼皺眉,有些不滿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獨孤昭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地圖,不禁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說自己是禪堂之人,又帶著地圖求見,莫非是有關買賣土地的事?


    雖然現在落冥淵坐擁五萬畝領土,但與其他勢力比起來,就是大巫見小巫了。


    獨孤昭月盯著他手中的地圖,滔天的野心幾乎快要溢出眼框。


    她揮了揮手,道:“跟我來吧。”


    。。。。。。。。


    獨孤昭月領著他來到了會客廳。


    她端坐主位,居高臨下地看著灰衣少年,道:“坐吧。蓮兒上茶。”


    灰衣少年似乎很渴了,他咕咚一口,將滾燙的茶水一口吞進肚,拿出地圖放在麵前的方桌上。


    獨孤昭月看看他身上那件被洗的發白的灰衣,又看看他厚實的龜裂手掌,道:“你真的是禪堂的人?”


    灰衣少年點了點頭,道:“實不相瞞,在下名叫李修緣,是禪堂堂主座下弟子。”


    他頓了頓,指著地圖上禪堂領土,道:“若是女王願意的話,禪堂願意將兩萬畝領土賣給落冥淵。”


    獨孤昭月喜怒不顏於色,隻沉聲道:“各國十分看重領土,畢竟有了領土才有站穩腳跟的資格。我也是花了些心思,苗疆女王才勉強同意賣五萬畝土地給我,不知你們禪堂為何反其道而行之?”


    李修緣長長歎了一口氣,誠懇道:“因為缺錢。”


    站在一旁的蕭山潼忍不住笑出了聲,反問道:“前段時間禪堂才購置了大量棉花,修建了幾十幢廣廈,這樣的情況你說缺錢?”


    獨孤昭月沒有阻止蕭山潼,因為他說的,正是自己想問的。


    李修緣又歎了一口氣,道:“冬天要來了,除了那些,我們還需要囤積些糧食,布料。不然這個冬天怎麽熬啊!”


    李修緣愁眉苦臉地拿出地契,道:“這份我師父已經簽了,若是女王覺得這是筆劃算買賣,便也在這地契上簽上名字吧。”


    獨孤昭月拿起地契一看,道:“你們想要六萬兩彩靈石?”


    李修緣還以為獨孤昭月是嫌價格太高,想壓壓價,便道:“那女王覺得滿意之數是多少?”


    獨孤昭月輕輕一笑,道:“你誤會了,彩靈石我一塊也不會給。”


    李修緣的表情一下僵住,他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女王這是覺得兩萬畝地太少,價格太高,還是覺得與我們禪堂做生意太過冒險?”


    獨孤昭月盯著他的臉,沉默了片刻,道:“十萬兩黃金。”


    李修緣愣了一下,意識到她不是不想買地,而是不想給彩靈石,暗暗鬆了口氣,道:“女王不願用彩靈石購置也行,隻是這彩靈石價值遠超黃金,這若是沒有五十萬兩黃金,我真的很難跟師父交差啊!”


    獨孤昭月在心中盤算了一陣,道:“禪堂派你獨自前來,說明你是有決斷權的,十二萬兩黃金。”


    李修緣被她識破,幹脆不裝了,直接喊價:“四十五萬兩黃金。”


    “十二萬兩。”


    “那塊地有湖,湖裏的魚鮮美的啊!而且土地肥沃,年年都豐收!”


    “十五萬兩黃金。”


    “您再多加點,十五萬兩黃金真的不夠啊!”


    獨孤昭月沒有說話,隻慢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看著她風輕雲淡的樣子,李修緣卻焦灼的不行。


    “四十萬兩黃金,就四十萬。”


    見獨孤昭月還是不說話,李修緣激動地拿著地圖,指著那塊地,道:“這塊地啊,之前是我們誦經祈福的地方。貨真價實的風水寶地啊!”


    獨孤昭月放下茶杯,一針見血道:“其他勢力領土廣袤,看不上這區區兩萬畝。但這兩萬畝領土對於你們禪堂來說,已經是可以割讓的極限了。這世上除了落冥淵,沒人能跟你們做成這筆生意。所以,你還要將價格抬那麽高嗎?”


    李修緣再次長歎了一口氣,道:“三十五萬兩黃金。”


    “三十萬兩黃金。”


    “成交。”


    蕭山潼沒想到獨孤昭月真會答應這個李修緣,吃了一驚。


    萬一他是假冒禪堂之人怎麽辦?


    到時候他拿著黃金遠走高飛,真正的禪堂也不會認賬,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但獨孤昭月怎麽會沒想到這層。


    她站起了身,道:“通知寒硯,讓他把三十萬兩黃金準備好。另外,先帶這位公子去廂房休息,等禪堂堂主擬好新的地契,親自帶到落冥淵,我自會將黃金如數奉上。”


    李修緣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就飛鴿傳書,通知師父。額,我還有一事,望女王應允。”


    “說吧。”


    李修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道:“方才喝的茶葉好香,我可否拿些回去?”


    獨孤昭月輕輕一笑,道:“蓮兒,把方才泡的茶葉多拿幾罐,贈予這位公子。”


    “是。”


    李修緣笑的雙眼都眯成了一條縫,連連道謝,道:“多謝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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