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白,司馬坤在落冥淵城門口,早已等待多時了。


    他們身後,放著一座巨大的籠子,裏麵密密麻麻爬滿了成堆的怪人。


    他們雖為人形,但行為舉止,就像個未馴化的野獸一樣。


    薑白曾試過給他們喂食,可他們似乎不用吃飯喝水,送進去的飯菜和水,都是放餿了,也沒有動過。


    司馬坤看著這些枯瘦如柴,用四肢代替雙腿行走的古怪之人,無論看多少次,不知為何,都覺得背後發涼。


    雖然這些怪人看起來一無是處,但獨孤昭月會如此大動幹戈,用薑啟盛,顧連竹作為人質,也要換回他們,也能一定程度說明他們的重要性。


    費盡心思,得知了冥湖地底的秘密,找到了冥鳳和這些怪人,可冥鳳跑了。


    而明知這些怪人極有可能就是彩靈石之源,但也不知道具體的提煉方式。


    薑白,司馬坤站在落冥淵高高的城牆之下,眉頭緊皺,心亂如麻。


    落冥淵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


    獨孤昭月駕馬而出。


    王英傑,蕭山潼,江寒硯隨後跟上。


    最後,落冥淵將士押著薑啟盛,顧連竹等人,站在了他們身後。


    獨孤昭月目光不,住在籠中的怪人身上來回打量,還沒等她說些什麽,薑白先開了口。


    “你要的怪人已經帶到,請你遵守承諾,快放了我兒。”


    獨孤昭月看著他身後的怪人,皺眉道:“少了一個。”


    薑白愣了一下,道:“在送回軒朝的途中,跋山涉水,不堪勞累,死了一個。”


    這些怪人不用喝水,吃飯,在環境惡劣的冥湖地底都生存了那麽久,你說不堪勞累死了一個?


    獨孤昭月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問道:“這些人,隻有在肉體受到致命傷之時,才會死。到底是跋山涉水不堪勞累,還是被你殺了?”


    薑白臉色一沉,道:“總之,這些怪人我已經送到,你說的少了一人,他確實是死................................................”


    獨孤昭月直接打斷他的話,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薑白眉頭一皺,怒道:“你....................................................”


    他皺起的眉頭,和湧至嘴邊的怒罵,在看見被五花大綁的薑啟盛的瞬間,瞬間消失。


    薑白麵上寫滿了受製於人的無奈,轉而沉聲道:“將那人的屍身抬出來吧。”


    立馬便有一軒朝將士應道:“是。”


    那將士一躍上馬,往軒朝軍營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那將士去了多久,獨孤昭月坐於馬上,薑白和司馬坤就這樣站在她的麵前,一直等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軒朝軍營中兩人合力抬出一具,被白布嚴嚴實實蓋住整個身軀的屍身。


    那白布看起來十分幹淨,連一絲血跡都沒有,但抬這具屍身的兩人,卻用白布蒙住口鼻,表情嫌棄,就像在抬一個不斷隨時可能爆炸,噴人一身渾濁血水的屍身。


    “皇上,屍身帶來了。”


    那兩人將屍身,放在獨孤昭月麵前,便逃命似的跑了。


    獨孤昭月一躍下馬,緩步朝前走去,目光一直緊盯那具屍身。


    她俯下身,伸手掀開了蓋著的白布的一角。


    僅僅是掀開一角,一股腐臭難忍的氣味便瞬間蔓延,直往眾人鼻中鑽。


    那味道像是濃烈的血腥氣,混雜著其他各式各樣腐敗的草藥,刺鼻至極。


    那味道一飄過來,就像是黏在身上了似的,甩都甩不掉。


    獨孤昭月眉頭緊皺,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看了白布下的屍身一眼,便站起身,狠狠瞪著薑白。


    唰------------------------------


    獨孤昭月伸手,拉開了屍身上蓋著的白布。


    “嘔-------------------------”


    “嘔嘔嘔------------------------”


    蕭山潼雖然隔得比較遠,但那濃烈的混雜著腐敗草藥的血腥氣,就像在自己鼻前散發出來一樣,熏得他兩眼一黑。


    再定睛一看,隻見那屍身仰麵朝天,一張毫無生機的臉白如紙,他的腹部被刨開,五髒六腑不見蹤影,幹涸空洞的腹腔中,塞滿了各式各樣的草藥已經發黴,黑色的黴團蔓延至皮肉上。


    渾濁的血水與發黴的草藥混雜在一起,詭異又惡心。


    薑白也不知是被那氣味熏到,還是怎麽,臉上忽然青一陣,白一陣。


    獨孤昭月用手帕捂住口鼻,道:“你難道以為彩靈石都長在他們肚子裏嗎?居然將一個人活生生解刨。”


    事實擺在眼前,薑白也不想爭辯,道:“你要的所有東西我都帶來了,可以把我兒還回來了嗎?”


    司馬坤也一邊捂著口鼻,一邊附和道:“沒錯,還有我們嶺主。”


    獨孤昭月揮了揮手,王英傑便押著顧連竹,薑啟盛走上前。


    幾人合力推動關著怪人的鐵籠,籠底的車輪緩緩轉動,慢慢朝前移動。


    那鋪天蓋地的腥臭味,和同伴的屍身沒有驚到他們,籠子一移動,那些怪人就緊張兮兮地低吼起來。


    孫寅虎,趙醜牛被押送著,一同站在了薑啟盛身旁。


    落冥淵將士一接住那關押怪人的鐵籠,王英傑便一左一右,將顧連竹,薑啟盛推了出去。


    雙方交換人質完成,獨孤昭月一言不發,隻是捂著口鼻,快步朝皇城內走去。


    薑白見薑啟盛平安歸來,也沒有多說什麽,轉身便走。


    雙方埋伏在暗處的兵卒見狀,都稍稍鬆了一口氣,等到雙方的人零零散散,都走光了之後,才離開。


    獨孤昭月雖然被熏的想吐,但一想到彩靈石失而複得,嘴角還是不自覺地上揚起來。


    有了彩靈石之源,就算與軒朝,東桃嶺的戰爭還要持續十年,也不用再向百姓強征高額稅收了。


    雖然舊傷未愈,特別是被顧連竹打在腹部的那一掌,還在隱隱作痛,但看著天邊散發著溫暖光輝的朝陽,獨孤昭月隻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滿足過。


    經曆了這麽多糟心的事情,記憶中,她發自內心的笑起來的樣子,似乎早就有些模糊不清。


    江寒硯看著她的笑顏出了神,自己的嘴角也不知不覺上揚,輕輕笑了起來。


    “女王陛下留步。”


    蕭山潼,江寒硯,王英傑向聲音來源望去,異口同聲喝道:“什麽人?”


    那人主動現了身,站在不遠處,抱拳恭敬朗聲道:“在下苗疆來使,受苗疆女王之命,特前來給陛下傳話。”


    獨孤昭月站住腳,知道是施德善回應,拿雙盤蠱解藥,換她親衛隊三人性命之事,便道:“她怎麽說?”


    “我們女王說,答應您的所有要求,三日後,會親自前來落冥淵。”


    本以為,以施德善那樣冷酷的性格,會選擇守住雙盤蠱這步棋子,而放棄親衛隊三人的性命,沒想到她居然會答應。


    獨孤昭月愣了一下,轉而笑道:“好,我恭迎大駕。”


    ...........................................................


    三日之期轉瞬即逝,施德善的馬車,如期停靠在了落冥淵皇城城門口。


    被帶出地牢的龍知羽,楊聽寒,石鶴三人睡眼朦朧,在得知施德善,人已經到了城門口的時候,瞌睡蟲才飛了出去。


    龍知羽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顯得有些意外,但一旁的楊聽寒和石鶴卻相視一笑,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龍知羽看著他們那猥瑣的笑容,也猜出來他們想說什麽了,先發製人開口道:“女王陛下肯定是有別的考量,才........................................................”


    楊聽寒卻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最嘴巴,道:“噓,不用多言,我們都清楚,你是女王陛下的小情人,她肯定會來救你。我們兩個人啊,都是沾了你的光,我們明白的,明白的。”


    龍知羽甩開他的手,喝道:“你明白個屁,你明白!你們.......................................................”


    獨孤昭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龍知羽的身後,龍知羽雖然沒有看見她,但一看麵前楊聽寒那瞬間收起了,他那賤兮兮的表情,便立馬閉上了嘴。


    獨孤昭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道:“帶他們過去。”


    江寒硯,王英傑,蕭山潼聞言,便押著他們,朝會客大殿走去。


    一進門,就看施德善坐在案前,眉頭緊皺。


    她一看見龍知羽,眉頭便一下舒展開來。


    獨孤昭月在她身旁落座。


    她們四目相對,這曾經的盟友之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施德善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拿出了一個蠱盒,打開一看,就見一隻雙盤蠱蟲緩緩蠕動。


    獨孤昭月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冷聲道:“你也知道,若想換回他們三條命,一隻雙盤蠱蟲是不夠的吧?”


    施德善沉默了一陣,沉聲道:“雙盤蠱,是隆傑書所研製,他在製作出此蠱的解藥之前,就被木鋒寒殺害,所以....................................................”


    “你是想說,雙盤蠱沒有解藥?”


    施德善看著她陰沉的麵色,背後有些發涼,但還是如實說道:“是。”


    沉默。


    如今受製於獨孤昭月,施德善隻感覺坐如針氈,度日如年,可偏偏她還不說話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獨孤昭月才冷笑了一聲,道:“好啊,既然沒有解藥,中蠱者隻有死路一條,那你親衛隊這三人,我是不可能還給你了。”


    說完,獨孤昭月就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道:“送客。”


    施德善急了,她“騰”的一下站起身,急喊道:“等等!我可以告訴你,你落冥淵是誰中了蠱!”


    獨孤昭月停下腳步。


    施德善雙拳緊攥,十分不甘心地,接著說道:“李修緣應該都告訴你了,冥湖的情報,是我提供給東桃嶺的。而這冥湖的情報,便是那個雙盤蠱中蠱者,受我控製之時,說出來的。”


    獨孤昭月的眼神像刀子,問道:“是誰?”


    “那個中蠱者,此時就在大殿之中。”


    獨孤昭月本以為,是獨孤青蘿中了蠱,才無意識的說出了冥湖的秘密,畢竟苗疆與軒朝暗地也有來往,想給她下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陡然聽見中蠱者就在大殿之中,獨孤昭月看著麵前的王英傑,江寒硯,蕭山潼,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誰?到底是誰?!”


    施德善看著江寒硯,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承擔獨孤昭月怒火的準備,道:“那個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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