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朝皇宮。


    前些日子與落冥淵的聯姻,沒能換來兩國和平,送親隊伍用火藥丸偽裝成寶石,偷襲皇宮,鬧的宮裏雞犬不寧,宮殿被毀不說,損失的護衛更是不計其數。


    修建被毀皇宮之事,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


    工匠一邊賣力搬運著磚塊,一邊還不忘跟同行之人閑談。


    “聽說什麽?”


    “哦,你是說暗箋新王君之事啊,我聽說新上任之人,是個女子。不過也奇怪,她成為新王君,風鶴歸的舊部下居然也沒有異議,很順其自然的,就接受了這女子。”


    後麵幾個扛著木材的工匠,聽到他們的對話,快步追上他們,也忍不住搭話。


    “對啊,我看那新王君,就是風鶴歸生前的老相好。”


    “不然,怎麽會這麽容易被暗箋接納。”


    “相不相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新王君剛上位,就做出了一個荒唐的決策。”


    “什麽決策?”


    “哎喲,你別賣關子,快說吧。”


    扛著木材的工匠得意一笑,道:“新王君放出消息,說要放出蕭山潼親生父親的真實身份。”


    “哈哈哈哈---------”


    “這新王君真是瘋了。”


    “暗箋私下一直為當今世上,位高權重之人辦事,這些大人物想做的事情,自己不方便去做,所以委托暗箋幫忙。事情辦成,暗箋得利,此乃暗箋的立國之本。”


    眾人一聽,忍不住笑出了聲。


    “蕭山潼親生父親再怎麽說,也是客人,若把客人的身份泄露出去,動搖了暗箋的立國之本,讓其他客人還怎麽相信暗箋。”


    嗤笑聲充斥著皇院走廊。


    “就是,出賣客人身份,會動搖暗箋立國之本,這種事情,連我一個木匠都知道,新王君怎麽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就是個女人嘛,哪裏有什麽治國之才了。”


    “換我來當暗箋王君,說不準都比她............”


    薑啟盛就像幽靈一樣,走路一點腳步聲都聽不見,冷不丁就站在了,正嬉笑的眾人身後。


    “你們不好好幹好自己份內的事,倒是惦記起了暗箋王君寶座,要不要軒朝派兵前去,助你將王君之位奪過來?”


    陡然之間,聽到了薑啟盛的聲音,眾人笑容僵在臉上。


    他們回頭,看著薑啟盛那張陰沉的臉,嚇得一顆心髒,幾乎都要衝破胸腔。


    眾人手足無措了一陣,慌慌張張將手中的磚瓦和木材放在一邊,對薑啟盛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是小的多嘴,求您別趕我出宮!”


    “是啊,我們上有老下有小,若拿不到工錢,家裏的一雙兒女就要餓死了。“


    “殿下,我們知錯了,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太子殿下,我們下次一定不再犯了,求您饒過我們這一次吧。”


    薑啟盛似乎有什麽急事一樣,並不想太過計較,隻揮了揮手,道:“做好份內之事。”


    話音剛落,薑啟盛就快步離開,再沒看他們一眼。


    ..............


    百裏辰龍站在會客大殿外,看樣子等了很久了。


    他見薑啟盛來了,抱拳道:“太子殿下,吳相柳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薑啟盛“嗯”了一聲,徑直走進會客大殿。


    百裏辰龍也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他剛關上殿門,坐在案前的吳相柳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但一看見薑啟盛,麵上立馬換上了平常那平易近人的笑容。


    吳相柳微微一笑,問道:“不知殿下叫我來此,是有何要事?”


    薑啟盛看了他一眼,也不打算跟他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找你來,是為了讓你幫我一件事。”


    吳相柳“嗬嗬”一笑,道:“太子殿下位高權重,武藝高強,能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若連殿下都束手無策,那我更是愛莫能助了。”


    薑啟盛似乎沒聽見他說什麽一樣,自顧自地說道:“我需要你幫我,查出蕭山潼親生父親的身份。”


    自己明明已經委婉拒絕了他的要求,怎麽還跟聽不懂人話一樣,說讓自己查蕭山潼親生父親的身份?


    薑啟盛說的那麽理直氣壯,吳相柳一時間愣住了。


    但轉念一想,薑啟盛也不是什麽色厲內荏的草包,他這樣說,一定是抓到了自己什麽把柄。


    吳相柳沉吟了片刻,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可不想薑啟盛先開了口。


    “你也不想自己是風雲榜編撰者的消息,被傳出去吧?我記得木鋒寒就深受風雲榜其害,而且他這段時間,居然趁暗箋群龍無首之際,屠殺百姓,搶奪民脂民膏,這樣心狠手辣又不擇手段之人,若是知道自己是魔教血脈之事,是你宣揚出去的,恐怕.............”


    吳相柳不僅不慌,反而笑出了聲,道:“我知道,殿下最近因血色婚禮之事,失去六弟,傷心不已,難免會有些神智不清。但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我是風雲榜編撰者,你有確鑿證據嗎?”


    薑啟盛在他對麵落座,風輕雲淡道:“確鑿證據,我沒有。”


    吳相柳聞言,並不急著開口,而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果不其然,薑啟盛繼續說道:“自蕭山潼在婚宴當晚拿這事大鬧之後,有不少流言蜚語傳出,就算我拿不出證據,但在這流言蜚語上加一把火,還是做得到的。”


    吳相柳不屑一顧,道:“蕭山潼那晚是喝多了,發酒瘋,他的話能當真嗎?更何況捕風捉影之事,引得人雲亦雲,等這陣新鮮勁過了,自然就沒人再提了。”


    薑啟盛笑了。


    吳相柳看著他的笑容,隻感覺背後發涼。


    “是嗎,吳公子對這流言一點也不在乎,想來是真的跟風雲榜編撰者,毫無瓜葛了?”


    吳相柳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我行的正,坐的穩,當然不懼流言蜚語。”


    薑啟盛笑得更耐人尋味,揮了揮手。


    百裏辰龍知道是在叫他,連忙走上前,恭敬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薑啟盛雲淡風輕道:“吳公子與風雲榜無關,你便放心大膽的再為流言添一把火,雖然此舉會引得各方勢力,調查吳公子底細,但既然吳公子如此坦蕩,想來也是不懼怕這些的。”


    百裏辰龍看了吳相柳一眼,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說完,百裏辰龍便快步走出了大殿,臨走前還關好了殿門。


    吳相柳麵上不動聲色,心髒卻抑製不住地開始狂跳。


    “風雲榜排名,搜羅了各勢力的得意幹將,暴露了他們的慣用武器,武功,事跡不說,各方勢力那些丟人的事,都被搬上風雲榜,弄得天下皆知。”


    薑啟盛頓了頓,掰著手指道:“比如,木鋒寒闖苗疆,搶走五毒閣毒蠱,蠱術書,還在逃跑途中,弄得苗疆王城滿城喋血,這事因風雲榜,而被天下人知曉,聽說施德善發了好大的火。還有木鋒寒,被風雲榜爆出是魔教血脈,引得七俠盯上了他.............”


    他說的越多,吳相柳的臉色就越難看。


    “不過依我看,這流言之事鬧大,對你來說是好事,畢竟你跟風雲榜毫無瓜葛。等各方勢力聽到流言,自會暗中調查你的底細,還你一個清白。不過嘛.............若不是清白的話,這流言一出,就是滅頂之災了。”


    吳相柳麵上布滿冷汗,嘴唇煞白。


    薑啟盛站起身,道:“不瞞你說,百裏辰龍這人啊,不說別的,輕功還是很好的,以他的腳力,沒有人去阻攔的話,估摸著現在已經快到宮門口了。”


    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吳相柳一眼。


    吳相柳也緩緩站起身,瞪著薑啟盛。


    薑啟盛一拍腦袋,道:“瞧我,絮絮叨叨跟你說這些幹嘛?想來也是跟吳公子一見如故,所以忍不住跟你聊的久了一些,吳公子可千萬別嫌我煩,好了,叨擾你這麽久,我............”


    吳相柳無可奈何的長歎了一聲,出聲打斷他道:“快叫百裏辰龍回來吧。“


    他能說出這種話,風雲榜編撰者的身份,已經坐實了。


    薑啟盛看著他,嘴角上揚,伸手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秒,百裏辰龍推門而進。


    原來他一直就站在門口,根本沒有離開。


    被擺了一道,吳相柳雙目一瞪,喝道:“你.............”


    薑啟盛卻不緊不慢地坐下,喝了一口茶,道:“吳公子是風雲榜編撰者,手眼通天,各方勢力也好,武林門派也罷,沒有你查不到的東西,想來查出蕭山潼親生父親之事,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難為你費心了。”


    哼,明裏暗裏威脅我,目的達成了,話還說的這樣好聽。


    聽說軒朝向落冥淵求親,締結邦交,以求和平之事,是蕭山潼親生父親向薑白提議的。


    而這件事的結果,就是軒朝皇宮被炸,薑凱雲丟了性命,冥龍還被獨孤昭月趁機搶走。


    軒朝,落冥淵自建國以來就水火不容,以前的薑白跟東桃嶺結盟,恨不得立馬就將落冥淵從這世上徹底抹殺。


    可就因為蕭山潼父親的建議,造成了軒朝如今的局麵,薑白卻還是執迷不悟,若蕭山潼父親之後又出什麽餿主意,不就等於把軒朝往火坑裏推嗎?


    這樣一來,薑啟盛不想殺蕭父才怪。


    但這些話,吳相柳也隻是在心裏想想,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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