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昭月再不看施德善一眼,轉身離開地牢,最後隻剩她陰測測的回音,縈繞施德善耳邊。


    “是你說的啊,用親密刺出的一刀,才是最致命的。”


    施德善的聲音,在那瞬間,忽然變得沙啞低沉,一字一句回蕩在地牢之中,道:“你再怎麽折磨我,江寒硯也回不來了!”


    她這句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在獨孤昭月的心口,剜了一刀。


    獨孤昭月腳步不自覺一頓。


    嘭---------


    地牢沉重的大門合上,施德善慘白絕望的麵孔,緩緩消失在黑暗之後。


    雖然這一切,都是施德善咎由自取,但她那句話,卻沒說錯。


    江寒硯回不來了。


    蕭山潼斟酌著開口,可低頭一看,卻見獨孤昭月的臉,居然變得,比施德善還慘白。


    看見她這個樣子,方才想說的話,一下堵在喉中。


    獨孤昭月閉著雙目,眉頭緊皺。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雙眼,然後忽然抓住了,蕭山潼的手。


    蕭山潼嚇了一跳,一抹紅暈飛上臉頰,手足無措道:“你............你............”


    獨孤昭月抬起,一雙發紅的雙目,看著他,顫聲道:“如今,落冥淵隻剩下,軒朝最後一個敵人了,無論跟軒朝的戰役,多麽困難,你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到我身邊,好嗎?”


    蕭山潼不明白,她為何忽然會問出,這個問題,不禁愣了一下。


    獨孤昭月緊緊抓著他的手,顫聲道:“那年,我成功從獸人身上,提煉出彩靈石,手握無盡寶藏,也跟施德善達成協議,我助她奪取苗疆女王的寶座,再送一箱彩靈石,她便將一塊苗疆領土送給我,我日思夜想的複國願望,終於達成。”


    “那時候,青蘿和寒硯都在,他們陪著我,一起去了最近的佛寺,為今後的路,能更加順遂而祈福。”


    獨孤昭月回憶起前塵往事,她滿目愁苦,嘴角卻含笑。


    “那年青瓦白牆,花隨雨落,鋪滿了整條路,真的很美,我和青蘿寒硯,一起朝前走著,從未想過,它會是一條不歸路。”


    蕭山潼心裏發酸,不知該說什麽,隻是默默地握緊了她的手。


    “我隻有你了,無論發生什麽,你............”


    蕭山潼直接打斷她的話,堅定不移道:“你若一統天下,我就繼續做你的臣下,你若敗了,我也絕不苟活!”


    獨孤昭月愣了一下,轉而鬆開了他的手,輕輕一笑,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權力的遊戲,贏者生,輸者死。


    一想到落冥淵落敗的後果,蕭山潼心中,抑製不住的泛起酸楚,道:“總之,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一直到最後的最後。”


    ...............


    禪堂,東桃嶺,暗箋,苗疆相繼覆滅,六方逐鹿的局勢,早已不複存在。


    施德善被俘虜,苗疆地界,陷入無主狀態。


    但此時的落冥淵和軒朝,都沒有出兵搶奪苗疆地界。


    因為雙方大戰在即,這個時候再浪費兵力,去接管苗疆地界,顯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再說,隻要打敗對方,整個天下自然都是囊中之物,不必急於一時。


    如今,落冥淵,軒朝雙方鼎立,兩方皇城之間,僅僅隔著一條長河。


    雖然現在,這條河麵毫無波瀾,平靜如鏡麵,但用不了幾日,這裏的平靜,就會被徹底撕碎。


    在這戰前短暫的寧靜中,蕭山潼收到了一封信。


    是木鋒寒派人送來的。


    信上說,他綁架了自己的父親,不要告訴獨孤昭月,就讓蕭山潼一個人前來,不然就殺了自己的父親。


    看完這封信的蕭山潼,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自己的父親,雖然一直都沒有露麵,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能跟各勢力,遊刃有餘的周旋,肯定不是,會輕易被木鋒寒綁架的人。


    再加上,木鋒寒是出了名的不擇手段,整天嘴裏沒個實話。


    就算無中生有,隨便抓個人冒充自己父親,引誘自己過去的事,木鋒寒也不是做不出來。


    蕭山潼沒注意到,信紙後麵,還夾著一張紙。


    隨著他的翻動,輕飄飄掉落在地。


    撿起來一看,就看見了,一張中年男子的畫像。


    那中年男子,雖然左半邊臉,布滿猩紅扭曲的疤痕,而且看起來是四十上下的年紀,但右半麵平整光滑,不見一絲皺紋,歲月匆匆,竟沒在他麵上留下一絲痕跡。


    蕭山潼對這中年男子,一點也不陌生。


    吳相柳之前,去了暗箋一趟,將這中年男子的畫像,帶回了落冥淵。


    那時,蕭山潼和江寒硯認出了,這就是那天,苗疆親衛隊五人,一齊挑戰前禪堂堂主李玄鏡,李堂主身死,李修緣繼位新堂主,回到落冥淵途中,遇見了打劫的老人和孩子,出手相助的那個中年男子。


    那畫像下方,還赫然寫著一段,木鋒寒的話。


    我知道,我沒什麽可信度,但若不是這人真的落在了我手上,我也不會知道,他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總之,你不來,我就把他的腦袋還給你。


    蕭山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並沒有理會,木鋒寒不能告訴獨孤昭月的要求,還是跑去,將這事告訴了她。


    獨孤昭月看著這畫像,道:“之前吳相柳從暗箋帶回的消息,說這人隻是一個冒牌貨,他雖然不一定,是你的親生父親,但一定跟你父親有某種聯係。”


    她沉吟了一陣,道:“為了不打草驚蛇,你先一個人前去,等確認這畫像上的男人,真的在木鋒寒手上,再放信號彈,我看見信號,就會立馬帶人趕過去。”


    如今跟軒朝大戰在即,木鋒寒也不老實。


    雖然明知此去凶險,但那畫像上的中年男子,現在是自己親生父親的唯一線索,若是被木鋒寒殺了,那想查清父親的身份,基本是不可能了。


    但願,此去救下這中年男子,能問出一些,有關自己親生父親的情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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