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大已經卸下了自己的戰甲與戰袍,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綢緞衣服。此刻的他沒有了之前的雄姿英發,反而略顯彎腰駝背與行動遲緩。


    一進門來,他就不停地咳嗽,咳嗽了好半天,才開口說出了話:


    “不好意思二位,讓你們久等了!”


    穆老大的話看似平淡,卻又意味深長。


    女大夫繼續給耶利亞縫針,耶利亞並沒有穿好衣服遮羞的意思,隻是把視線微微轉向了胡開,似乎在谘詢胡開的意思。


    胡開琢磨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少說為妙,現在搞不清這個穆老大到底是個什麽態度,不能輕易被對方捕捉到什麽話柄。


    穆老大又咳嗽了幾聲,頹然地向前走了幾步,大和尚急忙搬了把椅子,讓他坐在了胡開和耶利亞的麵前。


    “怎麽……沒有話說嗎?”穆老大陰沉沉地幹笑了一聲,問道,“我以為,你們是來向我打聽什麽消息的呢!”


    嗯……


    聽到這話,胡開感到一陣不妙。


    怎麽回事?


    城頭上,他對瑪雅狼女的恭敬,那種懇求的語氣和眼神,可是……現在……他的態度怎麽又變了?


    而且,既然是談話,他又為何偏偏繞開了狼女呢?


    “你們不是需要我的幫助嗎?”穆老大攤開了雙手又問。


    “我說,是我們來幫你們的忙吧?”耶利亞插了一句,她的鼻頭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正在縫針,還是迫於穆老大的威懾。


    “你們也太瞧不起我了吧!咳咳……”穆老大略顯疲憊地斜靠在椅子上,說道,“瑪雅人的確是瑪雅人,可她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我看,你們的隊伍裏麵真正能起到作用的,唯有你們二人而已!”


    哦?


    胡開的眉頭不禁一皺,他在快速地思考著穆老大話中的意思。


    “當你們被人圍住,需要一個意見的時候,”穆老大平靜地說道,“所有人的目光,都瞅向了你們兩個,而並非什麽瑪雅人!”


    看到胡開和耶利亞都沒有說話,穆老大繼續說道:“你們還不明白嗎?我和你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對瑪雅人的尊敬,無非是裝裝樣子,給我的族人們看的!首領是什麽?一個能夠給族人希望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首領!”


    哦……


    胡開有點明白了,原來,這個穆老大之所以對狼女表示出尊敬,不過是在逢場做戲罷了!他本身或許根本不需要什麽瑪雅人的拯救,可是他的手下們不同,人們想從瑪雅人的身上看到希望,找到信心,隻有滿足了他們的願望,才能鞏固他這個族長在人們心中的地位。


    這家夥……果然有些城府!


    “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打開天窗說亮話!”穆老大說道,“不過可惜啊,鬼船灣暗無天日,有些話還是不能說得太明白!”


    哦……


    由於女大夫縫針的時候有些用力,耶利亞忍不住哼了一聲。


    “好啊!”胡開琢磨一下說,“既然這樣,我們來你這裏的目的,或許你已經非常清楚了!那麽……還希望穆老大能多多賜教!”


    “嗬嗬嗬……”穆老大笑了,“小夥子,看到你白天在城樓上的演出,我忽然想起了我的過去。我覺得,你身上有我當年的影子!要是你留在鬼船灣的話,日後的成就,必然能夠超過我!”


    “穆老大過獎了,”阿諛奉承是胡開的特長,他當即抱拳拱手說道,“我怎麽能和大名鼎鼎的穆老大相提並論呢!要是我留在這裏,恐怕連一個整天也活不下去吧!”


    “嗬嗬嗬……咳咳咳……”穆老大一麵咳嗽,一麵笑著說道,“小夥子,奉勸你一句,我穆老大不喜歡囉囉嗦嗦,陽奉陰違的家夥!識相的,還是拿出點真本事的好!如果讓我覺得,你們隻是我眼中一顆無用的棋子,那你們的下場可就慘了。別忘了,我的四弟是死在你們手上的!”


    這個……


    陡然間,胡開感覺到了一股極為壓抑的殺氣,從穆老大的身上傳來。耶利亞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女大夫的針不小心把她的傷口再度扯開。


    “嘖嘖……”胡開用眼神安慰了耶利亞一下,繼而強裝鎮定地說道,“看來,我們的最大難題,並不是什麽瑪雅不瑪雅的,而是不小心陷進了你們的幫派鬥爭之中了吧!”


    “哦?”聽到這話,穆老大眼睛一亮,煞有興趣地問道,“說來聽聽!”


    “這有什麽好說的?”胡開笑著說道,“二哥看到大哥生病了,想要趁機上位。大哥有心搞掉二哥,可是二哥實力太強,自己力不從心。這一次,正好瑪雅人來了,二哥帶著一群人反對瑪雅人,而大哥看到了機會,所以帶著更多的人擁護瑪雅人,以此來重新確立自己的威信!說不定,四哥也是站在二哥那邊的,我們歪打正著地去掉了大哥的一個心腹大患!”


    “小子!”聽到這話,大和尚登時怒目圓睜,吼道,“你不想活了?說話小心點!”


    “不是我小心,是你們小心!”胡開毫不停頓地說道,“這裏是間密室吧?穆老大把我們拉到密室來,就是為了給我們療傷嗎?聽到四哥的死訊,真正傷心惱羞成怒的是二哥和五哥,而大哥和六哥的表現卻差強人意!這個不是我看花眼了吧?有人說,四哥的武功最高,他就是天平上那顆最難平衡的砝碼!可是現在,四個死了!天平已經平衡了!”


    胡開說完,對方一陣安靜,女大夫甚至停止了手上的針線活。


    “嗯……不是六哥……是六弟!”大和尚更正了一句,“六弟是最小的一個!”


    “咳咳咳……”穆老大劇烈地咳嗽著說,“有意思,這麽短的時間,你居然能看到這一層,不錯!不錯!那麽……我也說說我的看法吧!你們雖然是一幫雜牌軍,可你們的船應該不是誤入鬼船灣的,更像是有目的地來到了這裏,或許……是在尋找某樣東西!


    “此外,你們跟隨的那個瑪雅女人,是一個身份尊貴的女人,不過,她應該是個叛逆者,或者是個瑪雅國的——罪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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