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琉璃窗戶灑在房間裏,喚醒了睡夢中的朱樉。他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然後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


    洗漱完畢後,朱樉便吩咐下人去把朱棡請來一起吃早飯。


    沒過多久,朱棡走進了屋子,隻見他雙眼布滿血絲,眼神疲憊不堪,仿佛昨夜未眠。


    正在吃早飯的朱樉不經意間掃了朱棡一眼,心裏不禁暗暗歎息。一旁的敏敏見此情形,連忙起身為朱棡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並輕輕放在他麵前。


    朱棡緩緩抬起頭,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了聲:“謝謝嫂子。”接著,他就這樣愣愣地盯著眼前那碗白粥,發起呆來。


    敏敏本想開口說些什麽,但卻被朱樉伸手攔住。朱樉衝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讓她不要打擾朱棡。


    於是,敏敏隻好默默地坐回座位,繼續和孫冰一起享用早餐。而朱棡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


    等到敏敏和孫冰吃完早飯離開之後,朱棡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


    這時,朱樉輕聲說道:“趕緊吃完吧,看看天色,早朝都結束了。大哥這會兒恐怕正等著你呢。”


    話音剛落,朱棡的手抖了一下,他緩緩拿起那碗已經變涼的白粥,用筷子隨意扒拉了幾下,便匆匆吞下肚去。


    朱樉見狀,站起身來,拍了拍朱棡的肩膀,安慰道:“走吧,該麵對的終究還是要麵對。”


    說完,他邁步向外走去。朱棡深吸一口氣,也緊跟著站起身來,默默地跟在朱樉的身後。


    不多時便已抵達宮門之前。


    兩人翻身下馬,將馬匹交予守門的將士後,那守門校尉立刻滿臉笑容地抱拳施禮道:“卑職拜見吳王殿下!”


    朱樉微微點頭,隨後從袖口中摸出一錠沉甸甸的銀子,隨手扔給校尉,並豪爽地笑道:“等你們下值之後,請兄弟們去喝個痛快吧!”


    校尉喜出望外,連忙躬身道謝:“多謝吳王殿下厚賞!”


    接著,朱樉領著始終低著頭的朱棡邁步踏入宮中。朱棡身著朱樉平素所穿的常服,守衛們見此並未起疑,也沒有多加盤問,二人就這樣順利地進入了皇宮。


    一路朝著禦書房行去,沿途所遇之大臣皆紛紛向朱樉行禮請安。


    朱樉則麵帶微笑,逐一回應著眾人。


    然而,卻無人留意到緊跟在吳王身後的那位的年輕男子。


    到了禦書房門口,依舊是王德再次守候,但見王德臉頰腫的老高,朱樉問道:“我大哥在不?”


    臉大了一圈不止的王德對朱樉一禮,咧開掉了幾顆牙的嘴說道:“在的,殿下吩咐除了吳王您來,誰都不見。”


    朱樉一臉惋惜的拍了拍王德的肩膀說道:“去找個太醫開點藥去,瞅瞅都成什麽樣了。”


    “奴婢謝吳王殿下,殿下裏麵請。”說著對朱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朱樉點點頭帶著朱棡走了進去。


    王德看到朱樉身後的人,那人低著頭,卻從側臉王德還是認了出來,立馬招呼外麵的小太監與侍衛站到百步以外,至於這個消息,恐怕兩人一進宮,就有人去朱元璋那裏匯報了。


    進去之後,朱樉隨手就把門關上了,關門那一刹那,就見王德開始讓人退出百步之外。


    這也是王德在受了掖庭的掌嘴後,還能來此伺候太子的本事,這個可不是一般人能練就的。


    禦書房內,朱標坐在書案之後,也是平時朱元璋坐的位置,看著進來的兩人一言不發。


    朱棡向前走了兩步,噗通就跪了下去,朱樉坐在圓桌前,拿起上麵的點心開始往嘴裏炫。


    跪下後的朱棡從進來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朱標,而朱標也不說話,此時的氣氛有些壓抑。


    片刻後,朱標淡淡的開口道:“抬起頭來。”


    聽到朱標的聲音,朱棡身體一抖,緩緩的抬起頭。就在朱標看到抬起頭的朱棡臉上那條疤後,噌的站起了身,快步從書案後走到朱棡麵前,盯著那道疤喊道:“這是怎麽回事!這是誰幹的!”


    朱標知道朱樉雖然對敵人冷酷無情,但絕對不會用刀砍在自己弟弟的臉上。此時的朱標猶如一頭發怒的真龍一般。


    朱棡眼眶中的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看到如此關切自己的大哥,心中愧疚的無以複加,想跟大哥解釋,卻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朱標彎下腰用手輕輕觸碰了在朱棡臉上的疤,語氣帶著關切說道:“你這臉?這得多疼啊~!”


    朱棡說不出話,隻好搖頭表示沒事,隻聽朱標繼續問道:“告訴大哥,這是誰幹的,大哥去給你報仇!”


    哽咽半天的朱棡,一頭磕在地上,雙手緊緊抓著朱標的腳踝哭喊道:“大哥,大哥,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啊!嗚嗚嗚嗚~”


    朱標歎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摸著朱棡的後腦勺說道:“是大哥沒把你教好,是我這個大哥沒做好,讓三弟寒心了。”


    朱棡連忙搖頭,依舊哭著說道:“是我瞎了心,是我該死,弟弟對不起你啊!大哥!~”


    到底是血濃於水,本來還想嗬斥朱棡幾句的朱標,在看到那道疤時心立馬就軟了下來,不管如何都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想必二弟也是這麽想的吧。


    一個抱著對方的腳哭訴自己無知而傷害了自己大哥,一個在輕聲安慰。


    門外偷聽的朱元璋也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原本正準備去打麻將的朱元璋聽到毛驤在耳邊小聲的說“吳王將晉王帶進宮去見太子”時,原本好心情的朱元璋立馬黑了臉,背著手一言不發的向禦書房走去。


    走到窗邊時,聽到裏麵朱棡的哭嚎認錯的聲音立馬停下了腳步,側耳聽著裏麵的動靜。


    原本哭著的朱棡此時開始抽泣,朱標拍了拍他的背說道:“三弟,起來吧,大哥我彎著腰都累了,坐下說吧。”


    朱棡聽聞此話,鬆開了抱著朱標腳踝的手,朱標坐到一旁椅子上,朱棡抽泣著用雙膝走到朱標麵前,“咚咚咚”給朱標磕頭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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