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乙柒這次意外地表現乖巧,她說了一句“你等我一下”後,就轉身回屋取下手鏈,與j字項鏈一同放在了那個人準備的首飾盒裏。


    上門服務的造型師們收揀好物品後陸續離開,林乙柒和嶽言也關好門,由譚秘書送往頒獎禮現場,鑒於這次的頒獎禮不具備任何娛樂性質,所以也沒有走紅毯等虛設場麵。


    頒獎禮晚宴的形式與春晚差不離,台下有頭有臉的貴賓坐在圓桌上,一邊享用美食一邊觀賞演出,同時還設有觀眾席,用來給這場並不接地氣的頒獎禮增加些許煙火氣。


    他們倆到的時間剛好,觀眾已經落座,貴賓們也陸續持邀請函進場。


    林乙柒來此的唯一目的,就是做個稱職的女伴,於是她主動挽上嶽言的臂彎,恰到好處的力度,不會讓別人誤認為他們有何禮儀之外的特殊關係。


    禮儀小姐領路帶他們入場,林乙柒任由嶽言拖著走,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偷瞄出席者的身上,或者說,她隻是在有意尋找那個人的身影罷了。


    她輕含下巴,兩條龍須劉海隨風飄舞,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嶽言感受到許多異樣目光朝自己這邊射來,心中覺得不適,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禮儀小姐為他們指認座位:“嶽先生,請就坐!”


    嶽言跟禮儀小姐道了聲謝,先幫林乙柒拉開椅子,自己再坐下。他看了眼身旁的空位,嘴角印上一抹古怪的笑。


    林乙柒的上半身往嶽言那邊傾斜,她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努力不掀動嘴皮,埋怨說:“我可不可以坐到後麵去?這位置太引人注目了!我穿得再低調又有卵用?”


    嶽言也學她的樣子,若無其事地回答道:“這不能怪我,主辦方安排的位置,我可不背鍋!”


    同桌的其他人看他們麵對麵一個勁兒地傻笑,以為隻是在眉目傳情,誰都沒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


    林乙柒撩了把龍須調整心情,一抬眼,就見嶽言的身後站著幾人,她順著一雙男人的腿向上望去,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張臉!


    “方先生,這是你們的位置!”


    “好!”


    方束目不斜視,拉開自己的椅子就坐下了,在座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目光,就連林乙柒也不例外。


    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他換發型了……他剃了個圓寸,給他那張厭世臉蓋上一張老幹部的麵具,不苟言笑的時候,看起來就像剛退役的高級軍/官,林乙柒恨透了那張臉,裝得再高風亮節又如何,依舊掩蓋不住他落拓不羈的氣質。


    林乙柒毫不避諱的矚目,引起了方束的不滿。


    “嶽總,能不能讓你的女伴不要總盯著我看,我今天也帶了女伴來,我不希望讓她誤以為……我對你的女伴還餘情未了。”


    方束說完淡定看向嶽言,嶽言滿帶嘲諷地笑出聲來,立即還口,至於說了什麽林乙柒卻沒聽見,因為她的心思還在方束說過的話上。


    她這才知道他還帶了女伴,居然還是她很熟悉的——周檸。


    她們同時看向對方,周檸變得愈發出挑了,這其中方束功不可沒。隻是,周檸看她的眼神裏已沒有了最初的崇拜和敬仰,從她僵硬的臉部表情還能知道,她對林乙柒甚至有點反感。


    林乙柒心領神會,多半方束和周檸已經成功搭線,領著她出席這種場合,是想給她名分嗎?


    這要是以前她早就四肢並用為他們拍手叫好,但現在時局有變,一想到方束對嶽言和林熙華采取的諸多卑鄙手段,她就不可能再讓他們好好戀愛,既然她的生活一團糟,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方束和嶽言簡單交鋒之後,林乙柒按兵不動,一直安靜地待著。


    過了一會兒,貴賓們盡數進場,廚房開始上菜,台上的預熱節目也同時進行著,幸好有熱鬧的歌舞陪伴,才不至於讓他們這一桌萬馬齊喑。


    頭盤過後,禮儀小姐為他們每人呈上一份主菜法式鵝肝,林乙柒細致地按照纖維的生長方向,把整塊鵝肝切割成小份,然後用自己的換掉嶽言跟前的那一盤,這樣的事,那個人也曾為她做過。


    她突如其來的寵幸,攪得嶽言措手不及,他頂多奢望林乙柒為他洗手做羹湯,這種飯來張口的日子敢都不敢想。


    於是他愣了,而他身旁的方束也一起愣了。


    隻聽林乙柒用從沒嚐試過的輕柔口吻,對嶽言說:“趁熱吃吧!你手不方便,給你叉子!”


    語畢還不忘給他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鄰座的方束用餘光瞥到後,手中那把刀子劃在瓷盤上的聲音突變,尖銳得刺耳。


    嶽言與她是何等的默契,他扔掉左手拿著的餐刀,接受了她的一片“好心”,口頭上還要假責備,真誇讚一番:“其實不用這麽麻煩,你總這樣,我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自己吃飯?在家就算了,出來還這樣……我不要麵子的啊?”


    方束冷眼相看,他扯過餐巾擦了擦嘴,這餐是不打算吃下去了。周檸看他不吃,她也忍住不吃,隻多看了幾眼飽飽眼福,心裏盤算著家裏是否還有方便麵可以果腹。


    台上的表演進程過去一半,頒獎儀式正式開始。


    林乙柒沒什麽大動作,除了偶爾與嶽言耳語八卦外,就獨自沉思。她現在滿腦子想的全是那個人,不是因為對他還殘留感情,而是她正在計劃伺機接近他。


    方束今年作為頒獎嘉賓,提前被禮儀小姐領到後台候場去了。林乙柒見他離開,就慢悠悠地起身換到嶽言的左邊,也就是周檸的旁邊去。


    周檸正專心看台上的獲獎演講,林乙柒輕聲喚了句她的名字,把她嚇得不輕。


    看她撫著胸脯的模樣,林乙柒饒有深意地對她笑道:“你還是這麽膽小。”


    周檸聽了這話更不高興,當眾甩臉子給林乙柒看:“這好像不是你的位置。”


    嶽言抱胸旁觀一切,不打算插手女人間的爭鬥,何況林乙柒從沒輸過,他也沒啥好擔心的。


    林乙柒笑意更甚,周檸的明槍暗箭像是全都射在了海綿上,對她不起作用。


    “借坐一會兒,你要覺得虧,我可以付錢。”


    語畢,她直接把手伸向旁邊的嶽言,嶽言啥也沒說,兩人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他就掏出錢包放在她的手心。


    周檸覺得自己受到了他們的侮辱,委屈之餘還不忘質問她幾句:“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我以前真的看錯你了!”


    這時台上的主持人恰巧念到方束的名字,林乙柒的目光越過她向上看,方束的目光也落在她的方向,隻是她不知道,方束究竟是在看周檸還是自己。


    周檸氣惱地扭過頭去,她不想麵對林乙柒,林乙柒卻湊到她耳邊,眼睛直勾勾盯著方束說:“我沒變,一直都是這樣,我相信你也沒變,隻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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