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草正要說話,忽然察覺到江淼淼正往這邊院子來,二話不說就將永夜送去了黃河境,她自個卻是留在了原地。


    “雲道友,快,我們快離開這裏。”江淼淼麵色驚慌的道。


    “江道友,這又是為何?怎麽才進來一會就要走?”雲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


    “魔天醒了,再不走,我們都得死。”江淼淼瞪著雲草道。這女人是在諷刺自己嗎?那又怎麽樣?到了生死邊緣,若還想著爭一口意氣,當真是愚不可及。


    “那你也一定知道,一旦魔天出去了,又何止是生靈塗炭。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做千古罪人。”雲草搖了搖頭。


    “說的好聽,你這是想讓我們在前麵牽製魔天,你自己再偷偷溜走吧?我跟你說想都別想。”江淼淼咬著牙道。那樣子似乎在說:要不是你修為比我高,我哪裏會願意跟你廢話。


    “隨你怎麽想。”雲草不渝再跟她多說,轉身飛身而起,落在了道觀頂上。就見著最高的那座道觀頂上,巨大的黑棺安靜的浮在虛空中。身周纏繞的魔氣越來越多,瞧著好似一片烏雲一般,安靜的可怕。在它下麵的那一排道觀頂上,肖舂春依然虛浮在半空中,麵前躲著一具新的魔屍。


    江淼見雲草不僅不慌,還淡定的站在道觀頂上,跟看風景似的,當真是視死如歸一般。眼珠轉了一圈後,又衝著雲草道:“天下蒼生關你何事,你這人瞧著聰明,怎卻生了個死腦筋。”


    雲草沒理江淼淼,卻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山頂上的黑棺。魔天既然醒了,為何卻沒有任何行動?或者說他在忌憚什麽?會不會是逍遙子前輩留下的後手?要不是江淼淼在一旁盯著自己,她定是要將永夜喚出來問清楚。比如他為何特意提醒自己不要開啟虛境門,就算這樣會加大天劫的難度,可是命都沒了,那還用考慮天劫。除非...


    “我勸你莫心存僥幸才好,趁著魔天還沒出來,我們趕快離開這裏。魔天那可是無相界的魔祖,不是你我能對付的。肖舂春那個傻子,還想著將他煉成金甲魔屍,當真是癡心妄想。”江淼似乎冷靜了許多,可是出口的話卻依然是勸雲草離開。


    “江道友,你若是一直說謊,倒無需多費口舌。”


    “你...那是不是說,我隻要實話實說,你就願意開出虛境門?”


    “不是。”


    “你可真是油鹽不進。”


    “多謝誇獎。”


    “難道你真的甘心在這裏等死。”


    “情況或許沒你想的那麽遭,魔天既然醒了,為何卻沒有任何動靜,你不覺得奇怪嗎?即便他破不開外麵的大陣,可是隻要搶了千金碗,他就可以離開這裏。另外,肖道友正在煉化的那些魔屍,聽說大都是魔天的手下,為何他卻沒有出麵阻止?當然你可能會說,他或許實力並沒有恢複。當真如此,那也說明我們暫時沒有危險。最後,江道友,你能跟我說說你來這裏的目的嗎?還有墨道友呢?他又去了哪裏?”雲草回頭緊盯著她道。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江淼淼下意識的避開了雲草的目光。


    “你是鏡花神君的親傳弟子,江籬神君更是你的祖母。”


    “是又如何?”


    “我從來不小看任何人,更不敢輕視你這樣一個可能被上天眷顧的人。江道友,你演的太過了。又或許,是你太小瞧我了。”


    “是嗎?可是我這樣好的身世,刁蠻任性怕死不才是正常的嗎?”


    “或許。”


    “我發現你跟肖舂春一樣的令人討厭。看破不說破,不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嗎?


    “我隻是希望耳朵邊能清淨點而已。你來頭太大,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與你產生實際的衝突。”雲草頗有些無奈的道。她倒是不怕江淼,可是江淼身後有兩座大山。不論那一座,她都惹不起,她背後的靈寂宗更惹不起。肖舂春看似瀟灑肆意,可是對江淼的挑釁,不還都是重拿輕放。


    “哼...”江淼這次是真的被氣著了。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難不成觀底存著什麽寶貝?”雲草看著旁邊接連倒塌的道觀道。


    “我們要毀了地宮。”


    “恐怕不是吧?”


    “哼,讓你走你偏不走,若是當真死了也怪不得我們。”江淼淼說著話。雙手接連出掌,就見著身下的道觀轟的一聲塌了,連著那口井都被泥土掩上了。雲草在一邊冷眼瞧著,也不阻止,卻是飛身往河對麵而去。


    緊接著,剩下的道觀也跟著都塌了,連著九觀山也跟著劇烈的抖動了起來。雲草單手一劃,就撐起了一個魂力罩,靜靜的看著山頂上的那口黑棺。


    “嘖嘖嘖,這兩個可真是大膽。竟然想著將魔天煉成金甲魔屍,可真是貪心不足,還連累我少得了幾具魔屍。”肖舂春忽然帶著兩具金甲魔屍飛了過來


    “肖道友,你是半魔人?”雲草偏頭問。


    “算是吧,我娘祖上有魔族血統,這傀儡術也是她傳下來的。至於那兩個,卻是沈落櫻漏的風聲。雲道友,我看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我也想看戲,可是真等魔天出來,我們恐得不到好。”肖舂春點頭道。


    “難道你不希望他出來?”雲草忽然抬頭看著頭頂。隻見著蒙著黑霧的洞頂上,隱隱有幾顆星星在裏麵移動。若是她沒猜錯的話,隨著山上的道觀接連倒塌,整個大陣都發生了變化。


    “我就知道騙不過你。”肖舂春攤了攤手。


    “如此,你可願透漏點實情?”


    “你猜的沒錯,我們就是為了引魔天出來。不止墨白夜,連著我也想將魔天煉成傀儡。不過來之前我們已經商量好了,魔天的魔屍是墨白夜的。你有所不知,當年逍遙子前輩雖重傷了魔天,可不知什麽原因,並沒有留下來繼續煉化魔天。在匆忙的布了這座大諸天星陣後,就離開了玄明界。除了拿著千金碗的九門觀弟子,其它人皆進不來。因著他老人家也知道留著魔天終究是個禍患,所以走之前囑咐門人,在他走之後,務必在大諸天星陣內裏再套一座誅魔劍陣。隻等著魔天那一天出來,再一舉將他滅了。這誅魔劍陣乃上古大陣,非一日之功。好在九門觀上下對魔天盡皆恨之入骨,所以最後竟是讓他們煉成了。這也是魔天為何醒了,卻不願出九龍棺的緣故。可若是你開出虛境門,他出來後雖要麵對誅魔劍陣,可是也算有一分生機在。哪怕隻是逃出一絲神魂,他也能卷土再來,所以值得他冒險。可是若沒有虛境門,他不僅要麵對誅魔劍陣,還要承受大諸天星陣的全力壓製,基本上無逃脫的可能。”肖舂春緩緩的道。


    “你這是要與我撕破臉?”雲草淡淡的道。


    “雲道友,我跟你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不願與你為敵。能走到我們這一步的,誰還沒有幾手保命手段。大家都說我比較神秘,雲道友你也不妨多讓。”肖舂春咧著嘴道。


    “那你來找我卻是為何?”


    “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說實話,我們原就沒指望真的能說服你,不過是為著...”


    “拖延時間。”


    “正是。雲道友,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的決定嗎?”


    “你們有幾成的把握?”


    “七成。你放心,即便最後魔天當真逃出去了,也定是重傷而出,短時間內掀不起什麽風浪的。”肖舂春想了下才道,至於以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我答應不插手此事。”雲草深吸了口氣方道。就像肖舂春說的,她的確也不願與他為敵。


    “雲道友果然是聰明人。”肖舂春讚了聲,人就飛去了對麵的九觀山。


    彼時,墨白夜站在山頂之上,正盯著浮在麵前的玉版,雙手不停的在上麵劃拉著。隨著玉版上的光點不停的移動,浮在天上的九龍棺一一落了下來。


    等九龍棺都落了下來,蒙著洞頂的黑霧跟著散了,就見著一顆又一顆的星星跟著亮了起來。每一顆星星亮起來的時候,空中就會出現一柄靈劍。第八十一柄,是一柄瞧著如影子一般的神秘飛劍。隻它一出來,那口巨大的九龍棺就傳出一聲驚天的龍吟聲,將裏麵的魔天給吐了出來。


    魔天一出來,誅魔劍陣立馬棄了那鑽進土裏去的九龍棺,轉而牢牢鎖定了魔天。隻見千萬道青光劍影中,有一道如驚鴻一般時而出現在其中。每出現一次,都能在魔天身上留下一個劍洞。


    “逍遙子為了對付我,可當真是煞費苦心,連著承影劍都留在了下界。若是死在承影劍下,倒也無憾。隻可惜,我如今是死不了了,倒是承影要折省些威名。早知道這誅魔劍陣隻是徒有其表,我該早些出來才是。說起來,倒要感謝你們這幾個傻蛋。哈哈哈...”魔天仰天大笑道,絲毫不介意身上多的一個個血洞。


    “不,不會的,他在說謊...”江淼淼僵硬的搖著頭。


    “聽我的,將誅魔劍陣與大諸天星陣連在一起。你也別想著將他煉成金甲魔屍了,我們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肖舂春忽生了些不妙,當即朝墨白夜喊道。


    “雲道友呢?”江淼淼猶如大夢驚醒一般的道。


    “等他出來了,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們幾個?”肖舂春扭頭反駁她道。


    墨白夜稍微猶豫了一下,就伸出手指在麵前的玉版上點著。就見著洞裏忽的大亮起來,撲天的星光從天而降,猶如流星一般,一團團拖著尾巴的星光團附在了靈劍上。轉瞬間,那些普通的靈劍就如有神助一般,一柄皆一柄的穿過魔天的身體。以至於魔天的身體瞬間就燒焦了,幹枯的再留不出一滴血。


    “啊啊啊...”魔天痛苦的呻吟了起來。


    “墨大哥,你看他好像快不行了,我們要不要...”江淼淼見此眼睛一亮。


    “不行,可別被他騙了。”肖舂春立即否定。


    “我又沒問你,或許他先前說的才是誆我們的?墨大哥,你看那陣裏麵的青磚,全部都變成了粉末。還有他若不是騙我們的,為何根本就不反抗?不是說他是無相界的魔祖嗎?或許,他的傷原就沒有好。若是我們就這樣放棄了,豈不是白來了一趟。”江淼淼瞪了肖舂春一眼方道。這個時候,她忽然忘記了害怕,全然被內心的貪婪控製住了。


    “那也比沒命的好。墨白夜,你別聽江淼淼的。先不說他先前說的那話,你覺得魔天會這麽容易就素手就擒嗎?”肖舂春瞧也不瞧江淼淼。


    “不會。”墨白夜回了一句後,手指再次在玉版上飛快的點了幾下。就見著原本穿梭在魔天身體裏的靈劍忽的都飛了出來,從上到下疊起來後,漸漸的與承影劍合而為一。就在這時,浮在洞底上的星星忽的全亮了起來,一團兩團,猶如搭乘馬車一般,於承影劍上凝聚。原本有些暗的承影劍上,頓時發出了耀眼的華光。


    原本躺在地上裝死的魔天忽的站了起來,並將雙手高舉了起來,嘴裏還吟誦著古怪的魔語。就在承影劍辟過來的時候,他的手上忽的多了一把烏黑的雙麵巨斧。直接他一個旋身,那把巨斧就迎了上去。“鐺“的一聲巨響下,流光炸出了萬千光點。好在與眾劍合一的承影劍隻泄出了幾抹重影後,就又朝魔天的脖子而去。


    “這是陷山斧?墨大哥,快,不能再拖了,這次恐是被肖舂春說對了。”江淼淼見著魔天又一次擋住了承影劍,急忙對墨白夜道。


    墨白夜點點頭,雙手再次飛快的點著玉版,就見著洞頂上的星辰盡皆暗了下去,狂風掀起了地上的瓦礫,不一會大雨就落了下來,雨聲中隱隱有著一道道雷聲,承影劍猶如一隻飛鳥一般消失在雨幕之中。


    魔天麵色凝重的看了眼頭頂,那丫頭說的不錯,他的傷根本就沒好,體內的魔力更是幾近枯竭。所以他被逍遙子封在九龍棺裏的時候,就是半死不活的。最初的時候,他都是在昏睡。後來醒過一次,正想著療傷。可惜他每煉出一絲魔力,就會被九龍棺吸去九分。他自己的傷一點沒好,倒是將住在九龍棺裏的魔龍給喂肥了。到後來,他也就不再修煉,反而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過想要他死,光靠著這殘缺的誅魔劍陣還不能夠。想到這裏,他又隱晦的掃了肖舂春幾個一眼,目光最後定在江淼淼身上。緊接著他就搖了搖頭,再次看向了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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