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因為地形的原因其實並不是那麽好攻打的。這一點其實馮雙禮心知肚明。


    不管是當年追隨八大王張獻忠輾轉多地時還是後來入川占山為王,漢中一直都是最難啃的那塊骨頭。


    馮雙禮十分清楚要想拿下漢中最重要的不是最後攻城的那一戰,而是盡可能的把環繞在漢中城附近的戍堡全部拔除。


    隻有如此漢中城才會像被砍掉手腳的人絲毫沒有反抗能力。


    憑借著多年的領兵經驗,馮雙禮派出斥候進行偵查。


    他麾下的士兵在四川、雲南待了多年早就適應了這種山地環境,偵查起來可謂是遊刃有餘。


    馮雙禮雖然立誓要拿下漢中,但並沒有表現的很著急,而是一步接著一步穩紮穩打。這一點和當年的張獻忠很是相似。


    張獻忠看似勇猛,實則不打無準備的仗。


    凡是當年西軍打的大戰稍稍分析一下就可以發現西軍都是占據了不少優勢的。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得其二者西軍才會出戰。


    換句話說張獻忠想打的時候他才會打,隻要他不想打那這仗肯定就打不起來。


    官軍們看似能夠把張獻忠包圍,且占據了人數優勢。但真的打起來卻發現哪兒哪兒都不得勁,真的是太尷尬了。


    崇禎皇帝也是一頭包。


    比起直來直去的闖王,張獻忠這種狡兔三窟的打法更是令人頭疼不已。


    換句話說崇禎是被拖死的。


    馮雙禮在張獻忠身邊耳濡目染了多年,自然也學到了其中精髓。


    隻是如今他攻打的對象從大明官軍換成了韃子。


    而他代表的卻是大明官軍,是正道。


    打仗不能急於求成,否則很容易陷入到為戰而戰的怪圈中,各方麵都會顯得很難堪。


    馮雙禮命令大軍駐紮在一處山穀外。


    這裏有著一條小河,水源不是問題。地形也相對開闊,不存在被伏擊的可能。


    馮雙禮十分注重這些細節的東西,在他看來隻要能夠做好細節,大戰便已經贏了三分。


    “王爺,喝點水吧。”


    親兵將從河裏打的水裝進牛皮水囊恭敬的送到馮雙禮的麵前。


    之前他們帶的水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好在這裏有一條河可以及時得到補充。


    馮雙禮點了點頭,接過水壺輕輕點了點頭。


    他呷了一口,繼而將水壺又遞給了親兵。


    “下令埋鍋造飯吧。”


    這個駐紮的地方不錯,馮雙禮決定在這裏過夜了。


    “遵命!”


    親兵抱拳領命傳令而去。


    馮雙禮盤腿坐了下來。


    多年的軍旅行伍生涯使得他養成了盤腿坐的習慣。


    哪怕是被封王,待在王府時也是如此。


    馮雙禮覺得這麽坐很舒服,也就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了。


    不得不說這次主動出擊進攻漢中讓馮雙禮又找回了當年跟隨八大王南征北戰時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或者說自從歸順明軍後就沒有過了。


    明軍講究的是規矩,是令行禁止。


    一步一步循規蹈矩,沒有太多發揮的空間。


    馮雙禮覺得這是沒有靈氣的。


    戰場之上戰機稍縱即逝,若是事事都要請示,很難把握住機會。


    偏偏當今天子是一個喜歡總攬全局的人。


    以前馮雙禮還不覺得。最近兩年這種感覺是越來越明顯。


    一直以來馮雙禮對朱家天子都是不屑的。


    在他看來這種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天潢貴胄除了血統高貴以為實在沒有什麽別的優點,至於能力就更不用提了。


    也就是大西軍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去抗清,不然晉王怕是也不會支持當今天子的吧?


    偏偏當今天子還喜歡搞什麽禦駕親征,偏偏還能一直贏,實在是太尷尬了。


    馮雙禮沒有辦法去管這些,隻能盡可能的做好自己。


    他要用行動證明離開了皇帝,西軍餘部也能夠在戰場之上發揮出色。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八大王已經死去十幾年了。


    馮雙禮清晰的記得當年八大王被韃子射死前的遺命,那就是抗虜到底。


    這天下不管是誰做皇帝,一定不能是韃子。


    若是要在韃子和朱皇帝中間選一個,張獻忠寧肯選住皇帝。


    馮雙禮也會這麽選。


    所以雖然他對永曆很不屑,卻還是會為之而戰。


    “啟稟王爺,抓到一個奸細!”


    馮雙禮正在愣神,親兵便來到了他的身邊抱拳稟報道。


    馮雙禮咳嗽了一聲道:“把他帶過來吧,本王要親自審問。”


    很快一個被捆綁著雙手的健壯男子便被押送過來。


    馮雙禮仔細打量著這個男子,此人一身的腱子肉看起來十分精壯。年紀嘛應該是在二十上下。


    但最先引起馮雙禮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光禿禿的頭頂和腦袋上那一撮醜陋的金錢鼠尾。


    “說,你是不是來刺探情報的。”


    馮雙禮開門見山的質問道。


    那漢子連忙掙紮著解釋道:“將軍誤會了,我不是奸細啊。”


    馮雙禮冷冷道:“還說你不是奸細,你手上結著厚厚的老繭,一看就是常年握弓的。再看你的身形,不是當兵的又是什麽。”


    那漢子連忙解釋道:“將軍誤會了,我真的不是奸細啊。不過將軍有一點是說對了。我是這山裏的獵戶,靠打獵為生。我射的一手好箭,便是野麅子野鹿都跑不過我奪命三箭。”


    獵戶?


    馮雙禮又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廝,發現倒是真的有些符合這個身份。


    看他十分謹慎的追問道:“既然是獵戶,那你這頭上的辮子是什麽意思?”


    那漢子十分無奈的歎息道:“將軍不會以為獵戶就可以不用留辮子了吧?韃子入關以後下令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除了僧人和道士都必須剃頭,獵戶也不能例外啊。某雖然住在山裏,但若是被抓到也是要砍頭的。何況某也要進縣城賣獸皮,不剃發留這辮子不是找死嗎?”


    馮雙禮仔細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這個獵戶雖然住在深山之中,卻也不可能跟外界完 全隔離開來。


    不然生計是個大問題。


    這麽看他說的應該不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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