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殺意!”


    從妃雪閣中走出,燕春君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雖然僅僅隻是一瞬,可他時真的是感覺到了一股死亡近在咫尺的感覺,仿若自己再多說一句,迎接自己的便是冰冷的鋒刃。


    “那究竟是什麽人?”


    燕春君有些難以置信,這天下竟然還有讓自己感覺到恐懼的人。


    以身穿黑衣,麵容陰鬱的消瘦男子跪在燕春君的麵前:“屬下,這就派人去調查。”


    “嗯。”


    燕春君雙目微眯:“絕影,你相比於他如何?”


    絕影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屬下不敢自誇,僅僅從氣息上看,屬下遠不及此人。”


    “盡快查清楚此人,什麽時候這燕國的都城竟然有如此高手。”


    燕春君語氣冷冽:“僅僅隻是氣息,便是那般讓人心悸。”


    ……


    一場風波暫時過去。


    天又下起了雪花。


    燕國苦寒,這大雪下的遠遠比其餘六國要早上許多。


    聽風站在雪姑娘房間的門外,從這裏幾乎能俯瞰半個燕國都城。


    這燕國的都城對於聽風來說,並不算陌生。


    他在這裏殺過人。


    事實上,七國的都城他都不陌生。


    組織上有很多業務都是各國王公貴胄所發布的。


    他們要殺的人,自然也不會是什麽販夫走卒。


    而各國的都城,往往都是貴人聚集的地方。


    聽風,組織內最鋒銳的刀鋒。


    聽風劍,一柄未曾出現在劍譜上的劍,雖然未曾在劍譜之上。


    可這把劍同樣大名鼎鼎。


    隻是如今已經很少有人能想起這柄劍的故事。


    身後能隱隱的看到那昏黃的燈光之下,有佳人正在梳妝。


    即便隻是燈火之下的影子,依舊是美妙的讓人窒息。


    大雪紛飛,寒風蕭瑟。


    不多時,燕都就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


    燕國在七國之中的國力,僅僅比郡縣之地的韓國要強上一些,大概也和這冬日的苦寒有關係吧。


    “吱呀……”


    身後的拉門被拉開。


    一股淡雅的香氣傳入聽風的鼻腔。


    “雪姑娘。”


    聽風開口。


    雪女一身藍色霓裳,隱隱的透著幾分妙曼的身材,於這風雪之中一身單薄的霓裳著實難抵風寒。


    可身邊這個一頭白發的傾城女子,仿佛感覺不到半分的寒冷。


    她有著不錯的內功修為。


    當然也僅僅隻是不錯而已,勉強稱得上高手二字。


    “不冷嗎?”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幾分關心。


    “習慣了。”


    他的語氣平淡,一切不過平常。


    簡單的對話之後,便是沉默。


    二人並不熟悉,所經曆的不過是一個救與被救的故事。


    於身邊的女子來說,旅途上搭救一人不過舉手之勞,是救一人還是救一狗無本質區別。


    於聽風自己來說,他的死於這亂世微不足道,死一個人或許還沒有死一條狗讓人覺得可惜。


    本就不熟,自然無言。


    “天寒,雪姑娘還是進去吧。”


    聽風開口。


    “你呢?”


    雪女問道:“真的不冷嗎?”


    “姑娘不必管我。”


    聽風態度淡然。


    “此時已經入夜,其實不必如此守著。”


    雪女轉過身,看著麵前這位足足比自己高過一頭的男子。


    他還很年輕,可氣息又滿是滄桑。


    他的實力所對應的不是他的年齡,而是那股滄桑。


    她很想知道,一個能在不知不覺之間嚇退燕春君的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那日又為何昏死在路邊。


    這一刻雪女覺得自己似乎像是在玩火。


    隨時自己都可能引火燒身。


    “進去吧。”


    聽風的語氣帶了幾分冷冽。


    冷冽和不容置疑。


    雪女微微一笑,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轉身返回房間。


    那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人,亦或者說本就是一個極為強勢的人。


    這個人本不應該做一個護衛。


    他以前是什麽人?


    屋內,雪女看著窗外那人抱著手中劍,矗立在外的身影。


    一股久違的感覺在心底升騰。


    這種感覺似乎叫做……安心。


    有侍女進來。


    雪女對那侍女吩咐幾句。


    侍女了然,退走。


    窗外聽風依舊站在風雪中,就如同一棵鬆樹一般,在那風雪中一動不動。


    可縱然寒風卷著飛雪,他的身上依舊沒有落下一片雪花。


    身邊的拉門再次被拉開。


    出來的卻並非雪女。


    而是兩個小廝和兩個侍女。


    一方小幾,上麵是燃燒的火爐,火爐之上的小鼎中散發著肉香。


    還有一壺燙好的美酒,於這風雪中散發著酒香。


    有侍女端來火盆,倒是讓這室外的寒冷中,多了一點暖意。


    “先生,這是雪小姐的吩咐,聊表謝意。”


    一侍女對聽風說道。


    聽風沉默,片刻後:“嗯。”


    算是回應。


    侍女和小廝退走。


    聽風在小幾後坐下。


    劍就在身邊。


    或許是因為燕國苦寒,所以這邊出產烈酒。


    烈酒禦寒。


    火爐之上的鼎中,正燉著鹿肉,肉香四溢。


    “感謝嗎?”


    聽風自語。


    麵上浮現了幾分笑意。


    夜色之下的大雪似乎更大了幾分。


    ……


    高漸離背著自己的琴,站在高樓之下,目光向上看去。


    她就住在這上麵。


    整個妃雪閣的最高處。


    明珠藏於高閣。


    她就是妃雪閣的明珠。


    高漸離心下黯然。


    相比於高閣之中的她,自己的距離著實遙遠了一些。


    今日所發生的事依舊曆曆在目。


    高漸離明白燕春君是什麽人。


    在燕春君逼迫雪女的時候,高漸離說出妃雪閣背後靠山是太子丹的時候。


    他便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就如同殺人的刀。


    那是燕春君的目光。


    太子丹的名頭,非但沒有嚇阻燕春君。


    反而激起了對方的凶厲。


    就在高漸離認為事情不妙的時候。


    忽然那轎子的幕簾之後,燕春君表情大變,原本的凶厲狠辣,在轉瞬之間變成了驚駭以及恐懼。


    那是一股殺意。


    高漸離清楚的感受到,那是一股僅僅隻是針對燕春君的殺意。


    正是那股殺意,嚇退了燕春君。


    那是一個什麽人。


    高漸離並不了解,雪姑娘身邊的那名護衛。


    僅僅隻知道,這名護衛是雪姑娘在來燕國的路上救下的一人,傷勢痊愈之後便成了雪姑娘的護衛。


    打過幾次照麵。


    這個人給高漸離的感覺隻有兩個字——危險。


    他就像是一柄劍,一柄飽嚐鮮血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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