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綰本來還想繼續問為什麽的。


    但是迎上周時胤那雙沒任何溫度的眸子時,突然沒了聲兒。


    最終還是乖乖應下。


    她不得不答應。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如果她不聽話,他不用公開她的把柄,就能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然,隻要她聽他的,他可以給她很多東西。


    這些東西,是謝淑雲周時安都無法滿足她的。


    想到這裏,崔綰猛地清醒過來。


    她該討好哥哥的。


    畢竟隻有哥哥能讓周時胤稍微有點人性。


    收起眼淚,她突然承諾道,“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哄好哥哥,他阿,看起來原則性強,但其實很容易心軟的。”


    周時胤聞言,在嘴裏咀嚼著她最後幾個字。


    他容易心軟麽?


    不見得。


    反正對他是無情得很。


    他沒再對崔綰說什麽,隻是嗯了聲,看都沒看她一眼便提步往裏走。


    崔綰見狀,趕緊跟在他身後。


    ---


    在江川市呆了一天,薛煬便回了滬市。


    他剛到公司,助理便跟他說,博創的周總在會議室等他。


    聽到周時安來了。


    薛煬的眉頭擰了一下。


    他並沒有去會議室,而是道,“十五分鍾後,把人帶到辦公室。”


    “好。”


    交代完,他便回了辦公室。


    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時間就差不多了。


    周時安是被助理帶進來的。


    一進門,他便衝著薛煬挑眉道,“薛少越來越大牌了,見一麵不僅要預約,還要排隊等。”


    聽著他這嘲諷的話語,薛煬臉上的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


    他麵無表情。


    淡淡道,“你這不是埋汰我麽,有什麽事情,電話裏溝通也不是不可以,真沒必要跑這一趟。”


    說完這話,他便站了起來。


    往沙發那邊走去。


    周時安剛落座。


    他在他對麵坐下。


    兩人互視了一眼,四周的氛圍靜默好一會兒。


    薛煬見他抿著唇不說話,蹙著眉,道,“不說話,那你特地過來幹嘛?嗬,沒想到你這麽有閑心。”


    聞言,周時安才開口。


    他平緩道,“過來是跟你做交易的。”


    薛煬還沒聽具體內容就道,“我對你的交易沒任何興趣,沒其他事情的話,請回吧。”


    他下了逐客令。


    周時安不以為然,巋然不動地坐著。


    緊接著他拿出一盒煙。


    隻是打火機還沒拿出來,就被薛煬製止,“我的辦公室禁止吸煙。”


    自從林央懷孕後,他就戒煙了。


    家裏,辦公室,都是禁煙區域。


    他自製力很好,說不抽就真的能做到一口都不沾染。


    他話音剛落,周時安的手便頓了一下。


    他把那盒還沒開封的煙直接扔在桌子上。


    撩起眼皮,眯了眯,用打量的目光看著對麵的人。


    薛煬鎮定如斯,跟他對視著。


    “怎麽?什麽時候成為好公民了。”周時安冷嗤一聲,說道。


    兩人大學四年,包括創業初期,都住在一起。


    薛煬的煙癮比他大多了。


    有時候,他一整宿都不睡,就坐在陽台,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


    多少年的習慣。


    說變就變,周時安還是有些不相信的。


    除非發生什麽顛覆性的事件。


    不然,他不可能突然轉性。


    薛煬不回答他的話。


    而是繼續下逐客令,“林央現在是我的親人,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她,你回去吧。”


    說完他便站了起來。


    還未轉身,周時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就這麽相信我的話?什麽都沒調查就接受你們倆是親人的關係,薛煬,這不像你的作風。”


    薛煬垂眸,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人證物證你都貼心給我送過來了,我還有什麽理由去懷疑呢。有些事情,沒必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去糾結,再說了,許家已經沒人,我媽對自己的身世並不想深究,所以除了多個表妹以外,你帶來的這個信息,對我的生活並沒有任何影響。”


    “至於我與林央婚姻中的道德問題,目前不是我關心的。周時安,一切依舊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回到我們最開始合作時的樣子,對你對我都沒什麽壞處。我保護她,她給我當擋箭牌,堵住我媽媽的口。”


    說到這裏。


    薛煬停了下來。


    他輕笑了聲,而後又歎了口氣。


    那神情看起來頗為無奈。


    更像是對現實的無能為力和妥協。


    周時安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他。


    當年他進入薛氏,被打壓,被欺淩,可謂四麵楚歌。


    在他決定離開那裏的時候,他找了他。


    說出選擇的時候,便是這樣一副神情。


    周時安至今記得那天晚上,薛煬說的一句話。


    他說,“這個世界怎麽就這麽不公平,有人輕輕鬆鬆什麽都不用幹就擁有一切,有人卻連一隻螻蟻都不如,拚了命,最終還是一場空。”


    那是他第一見薛煬的脆弱。


    雖可憐他。


    但是他不認同這句話。


    在他周時安的世界裏,隻有想要跟不想要,不存在公不公平。


    他認為抱怨是最軟弱的行為。


    當然,薛煬並沒有軟弱。


    嗬嗬,甚至是不擇手段。


    這不,都算計到他身上。


    想到這裏。


    周時安站了起來。


    他邁開步伐,走到薛煬身邊。


    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而後道,“薛煬,過往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也僅有那一次。”


    聞言。


    薛煬側眸睨向他。


    須臾,他挑了挑眉。


    嘴角扯了一下,用他慣有的語氣笑道,“你對我真好啊,我不答應都有點不識趣了,你說是不?”


    周時安一直盯著他。


    那雙深似潭水的眸子似乎要將他看穿一般。


    “你覺得呢?除了跟我合作,你還有更好的選擇?”他反問了一句。


    薛煬漫不經心,“有啊,我可以等死。”


    說完,他哈哈大聲笑了起來。


    周時安卻皺起眉頭,“薛煬...你要是繼續這樣不配合,我可以找其他人,到時候,你不僅在滬市待不下去這麽簡單。”


    薛煬輕嗤,“威脅我?”


    周時安,“談不上,跟你闡述事實而已。”


    薛煬低下頭,不吭聲。


    周時安又道,“陳阿姨這趟旅行,是跟薛總出去的。”


    他話剛落,薛煬就猛地抬起頭來。


    這一刻,他的眸子裏似乎有熊熊烈火。


    周時安,“我曾經很羨慕你有個好媽媽,但是在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發現,原來我們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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