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劍光劃過長空。


    冰冷的寒氣從細窄的劍身上散發出來。


    鋒利的劍鋒直指牧羊人。


    “來的好!”


    牧羊人見秦一揮劍攻向自己,高喝一聲。


    他手中長鞭呼嘯,在半空中打了個轉,鞭梢如毒蛇般撲向秦一的脖頸。


    一旁揮舞精鐵扁擔的莊稼老農則趁機砸向秦一手中的細劍。


    秦一麵不改色,眼中隻有一往無前。


    現在擺在她麵前的路隻有一條。


    那就是以傷換傷!


    不然再打下去,自己氣力枯竭,隻有死路一條。


    秦一將丹田中的冰寒內力覆蓋在劍身上,直刺牧羊人的脖頸,劍招狠辣,勢必要一劍擊殺。


    牧羊人感受到秦一目光中的決絕,心中一凜。


    他看穿了秦一的想法。


    牧羊人一咬牙,長鞭一卷,身子後掠,用出一招回首劍。


    說時遲那時快。


    隻聽“嘭”的一聲金鐵交擊之音。


    三人兵器撞在一起。


    一截明晃晃的斷劍衝天而起。


    “哼!”


    一道悶哼從牧羊人嘴中發出。


    交手的三人眨眼分開,各自退開一丈。


    秦一站定,眼眸冰冷,眼中不帶任何情感。


    她右手的細劍隻剩三分之二。


    剩餘的劍身劇烈顫抖,虎口震裂,鮮血直流。


    另外三分之一的劍身在空中旋轉著落在地上。


    牧羊人捂著自己的左肩,臉色蒼白。


    隻見他左半邊臉、發須上凝結白色的冰霜,左肩處有一道劍傷,鮮血凍凝。


    牧羊人眼中滿是後怕。


    剛剛三人交手的瞬間。


    他回身躲避,確實躲過了秦一的劍。


    不過秦一順勢將劍刺向他的心髒。


    牧羊人大駭,無奈之下,隻能趁劍未至,上前一步讓劍刺入自己的肩頭。


    讓左肩受傷,保住自己的性命。


    再由一旁手持精鐵扁擔的莊稼老漢打斷秦一的劍。


    兩人的配合讓秦一攻勢失效。


    秦一靜默不語,柳眉微蹙。


    充滿肅殺之意的風吹過長街。


    街上三人影子斜映在地上。


    “呼呼……”


    莊稼老漢喘著粗氣,精鐵扁擔一頭砸在地上。


    他看向秦一的目光滿是警惕。


    隻有他們這等層次的人才知道,剛剛有多驚險。


    就差一點,隻要牧羊人反應慢一點,他就死了。


    牧羊人深深看了秦一一眼,又看向她手中的斷劍。


    “唉……”


    牧羊人歎息一聲,看向秦一手中斷劍的目光滿是複雜之色。


    他挺直身子,運功流轉內力驅除肩頭的冰寒內力,歎息道:“十三秋水寒是吾歸隱前鑄的最後一柄劍。”


    “吾鑄此劍時,曾希冀日後佩戴此劍者是個冷豔的女劍客,以手中劍,除魔衛道。”


    牧羊人,曾經神劍山莊的謝二爺麵露悲惋。


    “不曾想十幾年後,它卻落在一個修習魔教功法的女殺手手裏。”


    “對它來說,或許也是一種侮辱吧……”


    “如今它在吾麵前折斷,也算是一種歸宿。”


    牧羊人歎惋,言語中流露出的情緒真摯,讓人動容。


    在場眾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幕。


    牧羊人重新看向秦一,淡淡道:“你雖然傷了我,暫時廢去我的左臂。”


    “但你手中劍斷,剛剛更是受了劉寨主一刀,劍身折斷,盡受反震之力,如今氣血翻湧……”


    “你還要戰嗎?”


    仿佛在印證牧羊人的話。


    秦一臉色忽然一白,咳出一口鮮血。


    一口血咳出,秦一臉色更加蒼白。


    剛剛莊稼老漢一扁擔砸在她的劍上,沉重的反震之力順著劍身傳入秦一的手臂、體內。


    氣血翻湧,內力動蕩。


    她受了不小的傷。


    就在這時,鐵鋤堂堂主侯平開口:“秦堂主,鐵鋤堂無意與玉葉堂為敵。”


    “在下請來的幫手,你已經殺了一個,如今你也受了傷。”


    “不如各退一步,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聽到這些話,秦一目光冰冷的瞥了侯平一眼。


    事到如今,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實力比拚,還涉及到背後江湖勢力的麵子問題。


    秦一深吸一口氣。


    這一戰,她絕不能退。


    秦一不語,橫劍胸前。


    她已經用行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牧羊人和莊稼老漢對視一眼,兩人眼神一肅,知道今天隻能用血來止戰了。


    “師父!”


    地麵上橫線後的神代清寧忽然高喊了一聲。


    秦一扭頭看去。


    神代清寧丟出自己手中的劍。


    “啪!”的一聲。


    秦一揮劍將神代清寧的劍打了回去。


    她聲音清冷道:“斷劍亦可殺人。”


    說完,秦一重新將目光移到牧羊人和莊稼老漢的身上。


    她輕吸一口氣,丹田中的冰寒內力湧至手中斷劍劍身上。


    剛剛那一劍擊出,秦一心中忽然多了股明悟。


    那是一往無前的劍術。


    心中無我、無劍、無外物。


    有的隻是眼前的敵人。


    秦一回想著剛剛自己的那一劍。


    一種即將達到巔峰,突破某一桎梏的感覺湧上心間。


    秦一握緊斷劍,冰冷若寒潭的眼眸看向牧羊人。


    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牧羊人感覺到秦一的目光,心中一震。


    不知為何,他有些心慌。


    這種心慌,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就好像……


    接下來,他會死一般。


    怎麽可能?


    牧羊人緊握手中長鞭,緩緩吐息,盯著秦一。


    秦一邁步,步伐平穩。


    手中斷劍傾斜。


    “嗖……”的一聲。


    秦一身子化作一道黑影,再次攻向牧羊人。


    劍刃寒光閃爍。


    牧羊人心中一沉,手中長鞭打著旋,一個圈套一個圈的飛出。


    長鞭瞬間一分為多,每一個圈撲天而來,封鎖秦一周身,落向她的脖頸。


    秦一眼神平靜,避都不避,依舊一往無前。


    一劍出,萬事皆忘。


    感受到秦一眼中的平靜,牧羊人不知為何,心底泛起淡淡的恐懼。


    她……


    她為何不避?


    難道她想和我同歸於盡?


    一個個念頭從牧羊人腦海中閃過。


    瘋子!


    這個瘋子!


    牧羊人是劍道高手,知道秦一的劍雖然是斷劍,但自己如果不避,一定會死。


    秦一被自己的長鞭套中,她也會死。


    兩人的下場就是同歸於盡。


    想到這裏,牧羊人一咬牙,抽身後退。


    他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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