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他親愛師父大受刺激,清和決定繼續扮演乖乖好徒弟,至於“老朋友相認”什麽……等以後找個好時機再說吧,畢竟吐露秘密後果可大可小,誰也無法預料道玄真人究竟會有什麽反應。再者說來,秘密一旦宣之於口就容易暴露人前,即使道玄真人知道真相後不會跟他“寶貝徒弟兼老朋友”翻臉,但是萬一清和身份被有心人知道了,反而有可能會連累道玄、橫生許多枝節,所以還是謹慎行事為妙。


    眼看著道玄真人還有滔滔不絕說故事意願,清和趕忙施展了渾身解數將話題轉開,然後瞅中一個空隙就告辭離開了,總算是拯救了他飽受摧殘耳朵和忍笑忍得很辛苦肚子。


    忙不迭地禦劍離開了掌門主峰,清和順路去往內門大比鬥法台轉了一圈——清芷跟清瑤鬥法竟是已經打完散場了,可以想見道玄真人有多麽囉嗦了。


    將明天與薑皓川進行奪魁比鬥毫無意外就是清瑤,確定了這個結果之後,清和便打算直接回去給他福星開小灶了,不料卻是被迎麵遇上老熟人拖住了腳步。


    “道淩師叔,”清和收起了飛劍,微笑招呼道:“今日師叔功成出關,而清瑤師姐也是力壓群雄、奪魁望,真可謂是雙喜臨門,清和恭賀師叔。”他這是明晃晃睜著眼睛說瞎話、專往別人心窩子裏戳刀呢:瞧瞧道淩那瘦骨嶙峋、形容憔悴模樣,顯然是衝擊化神期失敗了;而內門大比奪魁之戰還未開始,且不說清瑤能不能贏過薑皓川了,隻說道淩受到了如此重大打擊,清瑤就算是奪得了魁首他也高興不起來,倘若輸了……那就真是禍不單行了。


    道淩臉色已經不能用黑如鍋底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貶損鍋底。隻聽他嘶啞著聲音,低沉道:“我聽說那個姓薑小子已經築基了,而且他還大比上打敗了你……掌門人究竟玩什麽把戲?”


    清和滿臉純良地回應道:“小薑天賦奇高、又夠努力,能夠勝過弟子也是理所當然,與我師父有何關聯?”


    “哼,少我麵前說這些空泛話,別人不知道他底細,我還能不清楚嗎?五行廢靈根天賦……‘奇’是有了,‘高’哪裏?”道淩陰測測地說:“你可是變異天靈根、真正天之驕子,輸給個廢靈根野小子也不嫌丟人麽,該不會是為情所困吧?我都替你師父覺得丟人!”


    聽聞此言,清和收斂了裝出來善意,淡淡地說:“所謂天之驕子輸給雜靈根事例實是屢見不鮮,弟子並不覺得丟人,師叔大可不必如此‘替’我師父著想。”他這話語中含義再清楚不過了:道淩你自己就是個輸給雜靈根“天之驕子”,還好意思大放厥詞?!


    “你……你!”道淩給氣得說不出話來,瞪著一雙三角眼狠狠地剜向清和,孰料他這素來“和善謙遜”師侄竟是一改往常作風,氣質中透出一股隱隱鋒芒——迎著道淩凶狠目光,清和不閃不避地與之對視,嘴角帶著幾分嘲諷微翹,直將他這位師叔激得頭頂冒煙、拂袖而去了。


    遠眺著道淩怒氣衝衝禦劍而去背影,清和當真是心懷大暢:他忍這家夥忍了很多年了,總算是出了一口氣!


    而清和之所以會如此直接地跟道淩撕破臉皮,一來正是因為他剛剛知道了他親愛師父其實是位“老朋友”,這讓他不自覺地就多了幾分底氣;二來道淩已經衝擊化神期失敗、眼看著前途無亮了,居然還敢這麽光明正大地諷刺道玄,清和當然要不留情麵地反擊了;重要是,看清和眼裏,道淩對他好感度本來就是-4,評價是“此人對你‘敵意頗深’”——所以清和才不介意多添一把火呢,反正他們這輩子都沒有交好可能性了,沒必要繼續忍氣吞聲。


    既聽了故事、也出了惡氣清和瀟灑自如地禦劍飛回自家洞府,遠遠地就看見薑皓川坐家門口台階上等他,心情是愉悅了好幾分。可是當清和降落下來,看清楚他福星幹什麽時候,他笑容凝固了……


    “清和你終於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你再不回來話仙鶴都要烤糊了。”薑皓川捧著一隻黃燦燦仙鶴腿,喜滋滋地迎向他心上人。


    嘴角控製不住地抽搐了起來,清和無奈至極地說:“玄機門裏仙鶴都是有主……你這是偷了哪座峰坐騎?”說著他狠狠地捏了捏吃貨福星臉蛋,哼笑道:“行了,烤都烤熟了我也不說你了,我得去給仙鶴主人家賠錢,你先吃著吧,不用等我了。”


    “我沒有跑到別人家裏偷鳥吃啊,”薑皓川很是無辜地說:“之前你去找師父了,我自己禦劍回來,結果這隻傻頭傻腦仙鶴半空中撞上我了,我看它長得這麽肥、不像是經常被人騎樣子,又想著今天我們表演得不錯、很該慶祝一下,就拎著它回來了。”


    哭笑不得清和還來不及說些什麽,兩道劍光伴隨著一聲冷哼疾射而來,下一刻,道淩和清瑤師徒倆如出一轍兩張冷臉就這麽出現了兩人眼前。


    “好哇,我聽到了什麽?表演得不錯!”道淩長老惡聲惡氣地說著,目光掃過薑皓川手上仙鶴腿,表情是陰森,“還把我鋒銳堂通靈坐騎給烤了……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故意羞辱我麽?!”他氣勢狂瀉而出,毫不留情地壓向清和跟薑皓川。


    不過這裏是哪兒?掌門主峰附屬側峰——所以道淩氣勢才放出來,就被飛速趕來道玄給壓了回去,“道淩,你心情不好大可以出門去散散心,過來欺負我徒弟算個什麽事?!”


    得,他親愛師父果然是戳人痛腳一把好手,清和暗暗一笑。果不其然,道淩被氣得都蹦起來了,“出門散心?掌門師兄你就這麽急著要把我逐出門派、流放我麽……是,我確實是晉級失敗了,可是我還沒有死!道玄你實是太過分了!”


    “什麽逐出門派、流放,真是胡說八道!”道玄真人脾氣本來就不怎麽好,給道淩這麽一頂,他也怒了,“你不願出門就待洞府裏好好修養嘛,總之你愛幹什麽都行,我才懶得管你,隻要你別來找清和麻煩就行!”


    道淩三角眼都倒過來了,他冷冷笑道:“我來找麻煩?分明是你們師徒倆、再加上這個姓薑,你們沆瀣一氣來羞辱我!”


    “別跟我咬文嚼字,我怎麽羞辱你了?還有,我們老人家之間事不要牽扯到我徒弟!”道玄真人雙眉倒豎,叉著腰護清和身前,“我做這掌門人百來年了,一向秉持公正,你就算對我不服氣也要說出個道理來,別以為你心情不好就可以隨便亂撒氣了,我可不會縱容你!”


    道淩滿目怨毒地說:“是了,你是掌門人、你了不起,你把我這個曾經真傳弟子、內門魁首給踩了腳底百餘年,很得意吧……可是你還不滿足!”他顫抖著手指點了點薑皓川,又指向清和,“我昨晚才出關,今天你就故意讓這個廢靈根野小子贏過天靈根清和,你對我暗示什麽?!”


    道玄真人莫名其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神情古怪地說:“你想太多了,根本沒有任何暗示,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事也能被你扯到一起來,你已經敏感得過分了。”


    “哼,若不是你寶貝徒弟當麵諷刺我,姓薑小子也說他們之前是‘表演’,我還真想不到那麽多……道玄你玩這些彎彎繞玩得很熟練嘛,以前我都看錯你了!”道淩完全不相信道玄真話,他目光又掃過了那隻被烤得油光脆皮、香味四溢仙鶴,咬牙切齒地說:“連我家鳥都不放過,殺雞給猴看?!”


    “我本來就沒有那個意思,你還偏要把自己當成猴子,跟我不依不饒啦?”道玄真人也不想跟同門長老鬧得太僵,所以他量放軟了語氣,順帶著斜了薑皓川一眼——據說每個渡劫老祖都有怪癖,看來這一位怪癖就是愛吃仙鶴!真是,愛吃仙鶴就吃嘛,偏偏還要去吃道淩那一隻,人家晉級失敗心情正糟糕呢,這恰恰是火上澆油了。


    至於薑皓川說“表演”,道玄真人十分理解:一個渡劫老祖想贏他寶貝徒弟還不是眨眨眼事,他們倆打了那麽久、還整得聲勢浩大精彩紛呈,不是表演是什麽?


    “至於清和失利,他是真技不如人……如果當真是我安排他故意輸給個實力低下家夥、為就是羞辱你話,那麽下一場肯定是清瑤奪魁嘛,我這麽幹有什麽意義?”道玄真人眉毛都糾結成了一團,他才終於想到了一個比較符合邏輯理由。


    隻可惜道淩已經鑽進了牛角尖,他偏激地說:“這就是你高明之處!你暗中羞辱了我,明麵上再讓清瑤奪魁,誰都會當你處事公正了……還有,故意讓清瑤奪魁不也是羞辱我嗎?我從前也是內門大比魁首,現卻落到了這個地步!”


    道玄真人已經完全無法理解道淩邏輯了,他給噎得臉都漲紅了,而這時清和站了出來,“既然師叔認定了這都是羞辱,我們再怎麽解釋都不管用了,唯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師叔臆想——那就是明天奪魁比鬥之中,阿川他會憑著真正實力贏過清瑤師姐,以證明我確實是技不如人,絕非故意認輸。至於這隻仙鶴……純屬意外,阿川他慣愛吃仙鶴,我和師父仙鶴也早就沒命了。”


    道淩冷眼掃過還捧著仙鶴腿、整個人顯得呆呆怔怔薑皓川,沉聲說道:“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到明天,幹脆現就比,若是清瑤真輸了,我就自認心胸狹窄、鬧了誤會!”


    “比就比,誰怕誰啊?!”道玄真人當即親自安排比鬥去了,姓薑怎麽可能輸?道淩這是送上臉來給他打,他才不會客氣呢。


    待得道玄、道淩和清瑤都禦劍去往了比鬥台,清和敲了一下福星腦袋,“你還發什麽呆呢,走吧,去參加奪魁之戰。”薑皓川滿臉衰樣地瞅著手裏仙鶴腿,喃喃道:“我……我隻是順手拎了一隻仙鶴回來而已,怎麽會搞成這樣?”


    “別擔心,這對你而言反倒是好事。”清和微微一笑,湊近薑皓川耳邊低聲說:“隻要你力而為,就不會輸。”說罷他就拉著福星也飛往比鬥台了。


    事情搞成這樣,為矛盾人其實是清瑤:當清和提出用比鬥結果來判定是非時候,她就被雙方逼進了兩難境地中,贏也不是、輸也不是——輸掉話固然會讓她師父沒臉;可贏了糟,她師父偏激至此,定會跟掌門人鬧得不可開交……事實上,清瑤也覺得她師父完全是想岔了,但是晉級失敗道淩性格大變,既讓她不敢勸慰,也讓她對自己師父暗暗生出了疏離和陌生之感。


    心煩意亂清瑤原本就落了下風,再加上薑皓川好運加持,當這一天夜幕降臨之時,這場比鬥毫無懸念地落幕了:這一屆內門大比魁首就是橫空出世薑皓川了!


    “一隻仙鶴換來魁首嗬……”清和攬著他那兀自暈暈乎乎福星自顧自地禦劍走了,任務圓滿完成,他們也該做些別事了。


    徒留下一群圍觀者風中淩亂著:大家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消息,這場奪魁戰之所以會提前開始,正是因為薑皓川把清瑤養仙鶴給烤來吃了……而薑皓川這種“凶殘行為”也終於讓眾人回憶起了半年前被掌門人強力壓下那個謠言——清和養了一個特別愛吃仙鶴小情人!


    “原來薑皓川就是當初那個勾引了掌門真傳弟子家夥……他修為竟是長進得這麽,難道是靠著雙修秘法采陽補陽了?!”一眾人等皆嘩然,不過他們很就秉著八卦精神熱烈地討論了起來,尤以清豐為激動——“我家老大從一個男寵變成內門魁首,還反過來把包養他清和給打敗了,真是勵誌之神啊!”


    “呿,如果真是那姓薑壓倒了清和,我就真認他是勵誌之神,否則……”眾人目光交匯,一起“嘿嘿嘿嘿”地笑了起來,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不過說來也巧,此時此刻,重成為八卦中心人物清和跟薑皓川……也同樣討論著“該由誰來壓倒誰”重大問題。


    “清和你、你沒什麽經驗……不如還是換我來吧?”等薑皓川從輕鬆奪魁巨大驚喜中回過神來時候,就發現他竟是已經乖乖地躺平床上了!直愣愣地看著那張人神共憤俊臉離他越來越近,薑皓川趕忙伸手抵住清和壓下來肩膀,急切地提出了這個“好建議”,他緊張得鼻尖都冒出了細密汗珠。


    “這麽說來,你很有經驗了?”清和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福星臉,目光陡然間變得極具侵略性,他一把扯開了對方衣襟,動作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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