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曦疑惑道:“涼蟾?”


    昔舊轉而怒視赫連曦,狠戾道:“我朔雲世子妃你也敢動!”


    赫連曦拔出劍,女子因劍的突然拔出,身子往後退倒,昔舊趕緊將中傷的涼蟾攬入懷中。


    赫連曦卻疑惑的看著眼前暈倒的涼蟾,問道:“你剛剛叫她什麽?”


    昔舊怒火中燒,回道:“她的名字……你也配問!?”


    此時一眾雲衛舉著一些火把持著劍封住巷道兩側,世子的心腹阿笙帶頭指揮。


    “世子,您先帶世子妃離開,這裏交給我。”


    昔舊再瞪赫連曦一眼,吩咐道:“我要活的!”


    隨後抱著涼蟾離開。


    赫連曦看看周遭的火把,隱約有些不適感,再瞥眼欲上前的阿笙,不屑收起劍,要往巷外去。


    阿笙厲喝道:“抓住他!”


    然而眾雲衛剛要湧上,赫連曦便快速移動,如一道影掠過雲衛身邊,火把的焰火隻晃動幾下,而赫連曦已經消失。


    阿笙看著周遭,左看右看,疑惑道:“人呢?”


    *


    赫連曦轉眼的功夫便到了朔雲的深山,他這幾年一直久居於這朔雲深山裏的南枝院,遠離人群,這裏有溪潭,景色雅致,極為僻靜,更是鮮少能人探到此處,於他人來說是荒僻之地,可於赫連曦來說,卻是極佳的寶地。


    赫連曦佇立於南枝院深潭一旁的石台之上,看著眼前深不見底深潭思索著……


    涼蟾?世子妃?難道我真的認錯人了?


    而一旁的琴桑則拿著畫軸匆匆過來。


    “少主。”


    赫連曦轉身見桑著急的模樣,問道:“尋到那幅畫何人所作了?”


    琴桑頷首回道:“說是朔雲的世子妃……”


    琴桑又有些疑惑的開口道:“可朔雲世子妃怎會見過霖川神樹?”


    赫連曦蹙眉道:“果真是她畫的。”


    而此時在這世界的另一處。


    摘了麵具的雲暮正在匆匆穿過一道一道的屏風,直到停留在一扇門前,隨後跪地請罪道:“稟主上,屬下無能,未來得及確認那女子是不是公主。”


    門內卻隻有一個背影對著雲暮。


    “無需確認,但凡與她長得相像,你動手便是。”


    雲暮抬頭望向背影,糾結後開口:“可那女子似乎是朔雲未來的世子妃......”


    門被猛地拉開,方才說話的男子轉過身,臉上戴著麵具……


    但依稀能看出……這男子竟是三年前被赫連曦斷命的鳳垠!!


    鳳垠聽後急躁的嗬斥道:“她是朔雲世子妃又如何!我當年就是著了她的道才落得如此下場,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你聽明白了嗎?”


    雲暮點頭拱手回:“屬下明白。”


    而後思索片刻,小心翼翼的抬眼說道:“主上,還有一事,今夜我好像見到了那個人……”


    戴著麵具隻露出眼睛的鳳垠眼神微變。


    鳳垠開口重複了一遍。


    “那個人?”


    *


    朔雲世子府內,涼蟾麵色蒼白躺在床上,昔舊擔憂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


    而醫官也在一旁為女子把脈。


    腰奴將布巾在水中打濕,還不忘回頭看看床上的世子妃。


    “不是說世子妃昨夜的傷無大礙嗎,為何昏迷了一夜還不醒!”昔舊著急的看著醫官道。


    醫官起身恭敬行禮:“回世子,那一劍雖隻是傷了皮肉,未及筋骨,可世子妃向來體虛,頭部若是供血不足……”


    “別廢話,怎麽治!”昔舊句句急切。


    “回世子的話,可用丹參、紅花熬藥給世子妃服下。”


    腰奴將濕布巾拿來要為涼蟾擦拭,昔舊直接一把接過。


    “給我,我來。”


    隨後昔舊輕柔的用布巾為涼蟾擦著額頭。


    可此時,就在世子府庭院的角落,一陣微風拂過,紗簾繾綣。


    待紗簾飄蕩落下,赫連曦忽然出現在紗簾後,通過開著的窗戶側身窺探著屋中一眾人忙著照顧涼蟾的情景。


    赫連曦的眼神,忽然留意到屋中正掛著一幅展開的連理神樹畫卷。


    麵露嘲諷,口中不免說道:“真是好一個朔雲世子妃......”


    當年,便是這女子將他騙的極慘。


    那一日,曾經他是那樣不可一世的赫連曦,卻有被雙手雙腳被捆綁架在那永照王宮的大殿內的一天。


    他如一個被遺棄,被虐待的物件,全身衣物破損,滿身遍布著一道道的劃破的血痕。


    他的血一滴,又一滴,滴落在地。


    他艱難地抬起頭,已經感受不到更多的疼痛了。


    原來人對疼痛的體驗,竟是有極致的……


    他這樣想著。


    臉上的血混著被潑醒的水,頭發絲黏在早已失去血色的臉上,血水從好不容易掙開的眼睛上流過,眼前的事物模糊,又清晰,再模糊……


    直到看到她朝自己走過來的身影。


    雖然模糊,但隻看那身形便知道是她了。


    “阿……阿鴛……”


    人影越來越近,赫連曦終於看清了鳳鳶的臉,唇角努力泛起笑意,不想讓她太擔心……


    然而,鳳鳶卻毫無回應,猛然抽出匕首,猝不及防間紮向赫連曦的胸口。


    他唇角的笑意瞬間僵住,不可置信地低頭看,鳳鳶的手正抓著那把紮在胸口的匕首上。


    他恨!


    一陣風起,庭院飄蕩的紗簾後已沒有了人。


    屋中,醫官行禮離開。


    腰奴到昔舊身邊道:“世子,阿笙說有事找您。”


    昔舊依依不舍的摸了摸鳳鳶的額頭回道:“知道了。你去熬藥吧,熬好了告訴我,我來喂喂她。”


    “是。”


    昔舊起身,與腰奴一同出去。


    世子來到庭院,阿笙早已在此等候。


    而後小聲對著昔舊稟報了昨日的情況。


    昔舊聽後隨即繃著一張臉驚詫的望著阿笙道:“你是說……那麽多雲衛找了一夜,什麽都沒找到?”


    阿笙點點頭稱:“是。”


    “我帶世子妃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阿笙用極為認真的表情回憶起來。


    “世子您帶著世子妃剛離開,我與眾雲衛“欻啊”拔出劍,正準備“哢哢”要上去圍攻,結果那人跟陣風似的“咻”從我們身邊飄過,雲衛們手上的火把都被掀出了“嘩嘩”聲......”


    阿笙眉飛色舞的動情講述。


    昔舊越聽眉頭蹙得越緊,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道:“你說了半天到底在說什麽,把那些什麽什麽“咻”啊“嘩”啊“哢”啊的都去掉,再說一遍,說重點!”


    阿笙苦惱思考狀:“啊?世子,我說的都是重點啊......”


    此時腰奴端著藥過來。


    昔舊隨口問道:“腰奴,你聽懂阿笙剛剛說什麽了嗎?”


    腰奴點了點頭回道:“回世子話,聽懂了。很簡單,阿笙說,那個人,沒了。”


    阿笙立刻瘋狂點頭,但點頭又有些難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於是又加上了興奮的拍手,而後又對著腰奴連連豎起大拇指。


    腰奴也回了阿笙一個“我已意會”的小眼神。


    昔舊不可置信,一個大活人……就能這樣在一眾雲衛眼皮子底下沒了?


    而後嚴肅的看向阿笙道:“阿笙,封鎖昨夜所見,最好一個字都要透露出去,以免引起百姓慌亂。”


    阿笙點頭稱是。


    昔舊又囑咐道:“另外這幾日你多加派些雲衛,城中如有任何異樣,即刻通知我,絕不能影響......”


    阿笙了然於心準備搶答,與昔舊同時說出。


    “朔雲族的安危。”


    “本世子的婚事。”


    阿笙聽到昔舊的話,有點尷尬。


    “啊?”阿笙和腰奴有些詫異。


    昔舊拍拍阿笙肩膀,似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可眼神卻又很快轉為嚴肅。


    “去吧,加強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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