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起來,這天就一直不太好,看著陰刺啦的,一副要有雨卻下不下的樣子。


    “別出去了啊,這天要下雨了,再給你淋路上。”姥姥看姥爺又拿著煙袋鍋子到處轉,看那意思是又想出去遛彎了就趕緊提前囑咐一句。


    姥爺一愣,走到窗前看看,外麵的雲壓的很低,顏色也黃黃的,就點點頭,坐在沙發上拿了一份舊報紙看。


    劉明宣打算晚上烙雞蛋餅吃,正和姥姥和麵呢,看見了就問:“我姥爺還能看報紙?”她記得老頭好像不太識字來著。


    姥姥把碗裏的雞蛋倒進麵盆裏,“你姥爺文化人,還上到小學六年級呢!”聽那口氣相當的不以為然。


    老頭可能在外麵聽見了,小聲來了句:“那也比小學沒畢業的強。”


    姥姥沒聽見,劉明宣聽見了,憋笑憋的不行。


    晚飯前,這醞釀許久的大雨終於落了下來,姥姥忙著跑著關窗戶,口裏還念叨著:“這雨真不小。”


    樓房不比平房,下雨的時候,平房還能感到潮,樓房關上窗戶,不看窗外都不知道下雨了。


    吃完飯,劉媽媽還打了電話過來,問了幾句,看她適應的不錯就掛了。


    在姥姥家呆了將近一周,劉媽媽才來接她回了家。


    “你那舞蹈班也快開始了吧!”劉媽媽開著車問。


    “嗯,下周一,還是下午三點到四點半。”不熱不涼的時段,感覺挺好,就是這時間有點短,來回跑著有點不值當。


    “嗯,去了就好好學,鍛煉鍛煉身體。”這報了一暑假的班,眼看著臉色就比以前好看了,這個子也拔起來了。


    “對了,這次筱筱不去就能自己,路上注意點,要是下雨刮風的提前給我,給你爸打電話,別傻乎乎的自己做公交車,身上多備著點錢,實在不行還可以打出租車。”劉媽媽突然想起來囑咐說。


    “知道了,沒事,我都多大了。”劉明宣笑笑答應著。


    劉明灃王銘都上學,劉媽媽跟劉爸爸也不著家,家裏看著空蕩蕩的,鸚鵡一見人就扯著嗓子叫,一看,食槽裏小米沒了,劉明宣又去廚房裏舀小米給添上,八戒看見她也高興的不行,湊過來拿臉來蹭她,這小東西也不知道吃什麽了,臉上嘴上沾了一層綠乎乎的黏汁,蹭了她一褲腿。


    劉媽媽把她送下就回市裏了,五六月正是生意好的時候,她不在店裏看著不放心,等劉媽媽走了,她就淘米,熬粥,看著旁邊有新鮮的小地瓜,她還洗了兩個切切扔裏了,下雨下的,地上還潮著,她去廂房翻翻看還有玉米麵,就舀了一盆,加加白麵,加油,加水,最後還加了點蜂蜜和牛奶,和好,準備拍玉米餅子。


    要說這拍玉米餅子也是個技術活,要眼疾手快,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把鍋先燒熱,拍了一鍋圈的餅,又來了一鍋的白菜豬肉燉粉條,這時候白菜不當季,口感味道都不如秋冬時的好吃,但貼餅子不吃燉菜總感覺不對味。


    餅子和菜都好了,劉奶奶他們也沒回來,把鍋蓋蓋嚴,剛要去地裏看看,就聽見外麵來人了,出去一看。


    “奶奶,你們這上哪去了,弄這一身的泥。”說完就順手從晾衣架上抽了毛巾給擦臉。


    “明宣回來了?”劉奶奶把毛巾接過去笑著說。


    又一拍大腿,“我還沒做飯呢,這都幾點了,餓了吧,等著啊,我這就去做。”連身上的濕衣服都沒顧上換就要往廚房去。


    “奶,我做了,你們趕緊洗洗,把衣服換換,別感冒了,怎麽這天還去地裏了?”她忙拉住劉奶奶說。


    “做了,嗯,做了好,哎,這不是昨天下雨下的,刮風把大棚給刮倒了,我跟你爺爺今天早上聽著信,穿上雨衣就去了。”這次破的厲害,油紙都刮飛了,他們還是現回來推的新油紙。


    “你們也不知道找個人幫幫,再不行等我們回來一塊啊。”劉明宣不自覺的埋怨道,這劉爺爺劉奶奶就這點不好,有什麽事從來不說,老是自己悶著頭幹,也不估量估量自己能不能幹的了。


    “找誰啊,都忙著自己地裏的活呢,誰顧的上誰,你們也不會,去了也就幫著扯扯油紙,幫不上什麽大忙,還白髒一身衣服。”這時候正是柿子黃瓜下來的時候,這可是個大項,都在地裏忙活呢,哪還有空管別人。


    “那就不能歇息著幹,這都快一點了,不吃飯不餓啊。”摸著劉奶奶冰涼的手,說道。


    “下回不了,下回早回來。”劉爺爺也沒多說什麽,笑著應道,傻孩子,這慢了,收成還要不要了,莊戶人就是看天吃飯,這點苦還能不吃?


    “那下午還用去嗎?”劉明宣問。


    “不用了,都弄好了,現在在家歇著了。”萬幸柱子沒倒,要不然可是要費事了。


    “吆,還烙的餅子,你還會烙餅子。”劉奶奶看著熱乎乎的玉米餅子,驚奇的問道,這孩子真是什麽都會,餅子烙的不大不小,圓咕隆咚的,看著真不錯。


    “我就試試,結果還挺好弄。”劉明宣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著慌。


    “試試就烙這樣,下回不得比你奶奶烙的還好。”劉爺爺也笑著說。


    劉明宣趕緊一人遞一個,趕緊吃吧,她自己的底子她自己知道,這也就能看而已,那像他們說的那麽誇張。


    “嗯,比你奶奶烙的香,吃著還甜絲絲的,你是不是加白糖了。”劉爺爺咬了一口餅子好奇的問。


    “加了點蜂蜜。”她喜歡吃火大的,尤其是最邊上那塊,脆脆的,還糊香糊香的。


    “嗯,這麽烙好吃,下回還這麽烙。”配著熱乎乎的大白菜,格外的順口。


    剛把碗筷收拾下去,前屋的曹奶奶就來了,進門看見她手裏的碗筷還問:“明宣這麽晚才吃飯啊。”


    曹奶奶兒子女兒都在外麵,就她跟剛上小學的小孫子一塊住,家裏也沒大棚就在自己家院子裏種了點小菜自己吃,地裏的事也不知道。


    “嗯,剛吃完,我奶在屋裏呢!”劉明宣又朝屋裏喊一聲。


    劉奶奶就在屋裏喊:“趕緊進來吧,來喝茶水,剛衝的,第一碗還沒動呢!”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啊!”曹奶奶笑著就進去。


    “這幾天沒在家?好幾天都沒見了。”劉奶奶拉著上了炕笑問。


    “嗯,這不前兩天小紀回來了,我就去老二那去住了一陣。”小紀是曹奶奶的兒媳婦。


    “伺候這麽些年,也該歇歇了。”劉奶奶倒了水,放在曹奶奶眼前。


    “我才不聽你的來,閨女家去玩玩還行,常住那不行,最後還得靠兒子,靠孫子。”曹奶奶喝了一口水,假意埋怨說。


    “是是,就你精,算的細。”不過也是這麽個理,要不怎麽老說養兒防老呢,閨女再好,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


    “我這上老二家住了幾天聽他們村一個老頭說清風山上有個聖人像,說是靈,還說不是人雕的,是自來就有這麽塊石頭。”曹奶奶臉色一正說。


    “清風山?就靠著石溝那個清風?怎麽一來沒聽著說呢!”劉奶奶好好想了想也沒想起來有這麽一回事。


    “這不是剛發現,說是在山脊上,一個老頭上山的時候一轉頭看見了,再這不就傳出來了。”曹奶奶說。


    “是哪個聖人啊!”劉明宣插了句嘴問,她就記得當時他們這有個孔子像挺出名的,說是天然形成的,結果最後證實是人偽造的,不過那時候已經打響知名度了,人造的還是天然的已經不重要了,那山已經成為他們這的一個知名景區了,每天要考學之前都有一大幫子家長去拜。


    “聽說叫個什麽……孔聖……人。”曹奶奶也記的不是很清,就含糊著說。


    好像跟她印象裏的是同一個,看著曹奶奶說的一臉興起,劉明宣心裏很佩服想出這辦法來的人,清風山是他們這一不知名的小山,山腳下的村子也就叫清風村,是有名的貧困村,但就讓這聖人像這麽一宣傳,山也出名了,村也富了,當時她工作以後回家聽說清風村都分別墅了,劉爺爺還感慨,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窮旮旯現在能富成這樣。


    別的先不提,曹奶奶端著茶碗說道:“咱們明宣是不用去拜,我們家龍濤我得去好好給他拜拜,龍濤一直不開竅,我去拜拜,叫孔聖人好好保佑保佑。”曹奶奶念到孔聖人還有點轉不過嘴。


    劉奶奶就笑著也沒接話,誰不想自己孩子學的更好,這學習還有盡頭啊,再說還有小灃呢,去拜拜求一求也好。


    “那你什麽時候去,我跟你一塊,正好明宣在家,跟著一起,就當去玩玩了。”劉奶奶真覺得這不是什麽壞事,就問。


    “這事得趕早,這正遇上要中考我怕人多,咱們找個不是禮拜六禮拜天的日子,人少,咱們還輕快點。”曹奶奶一看劉奶奶感興趣就高興的拉著劉奶奶商量起了去的日子。


    劉爺爺在一邊添著茶水,很是不以為意,聽這兩個說的好像轉眼拜完就能上大學一樣,有那麽神?


    劉明宣在旁邊聽著沒吱聲,說到底都是為了孩子,這心力勁是值得鼓勵的,就是這效果嘛,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


    不過閑著沒事去登個山還是很可行的,就算這清風山沒有嶗山那麽壯美恢宏,活動一下腿腳,鍛煉一下身體那還是可以的。


    不得不說,上次爬嶗山,劉明宣有點上癮。


    劉明宣得了確切的消息,就去張筱筱家跑了一趟,上次去嶗山沒叫她,張筱筱很是抱怨了她一頓。


    果然這次她一提,張筱筱就同意了,還伸伸懶腰說:“這些天可是把我給憋壞了,你不知道這小孩有多圈人,那真是一眨眼都不敢眨,上次我舅家兩個來,讓我輔導數學,我就去上了個廁所,兩人就鑽桌子底下打起來了,我費老勁才把他們分開。”而且原因很是讓人無語,就是為了一張遊戲充值卡,她舅說了,誰學的好,給誰衝一張,倆人就為這打起來了。


    劉明宣聽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要說最奇葩的還是張筱筱她舅,怎麽想的啊,學的好給衝遊戲卡?


    從張筱筱家出來,又跟江源說了一聲,江源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回家還給劉洋去了個電話,幸運的是,劉洋也沒事,於是大家就約好,周五去爬清風山,額(⊙o⊙)…順便拜一下孔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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