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之後,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劉家屯自己的屋裏,青兒懵懵懂懂地揉了揉太陽穴,費力地回憶著,我不是在“太白遺風”喝酒嗎,誰送我回來的?


    “青兒妹妹,你可醒來了,小姑娘家,以後可別再喝醉了。”晴雯忙去倒了熱茶來,被她一把奪過去咕咚了一大口,晴雯急忙嗔道:“這是漱口的!”


    “嘿嘿......”青兒尷尬的一笑,暗道,當這是在賈府裏呢,哪兒那麽多窮講究。


    晴雯服侍她先漱口,然後,又換了一盅來,這才是喝的茶。


    “霽月姐姐,誰送我回來的?”青兒依稀記得,酒店裏有個夥計,長得很像靖城。


    晴雯惱怒地給了她一個爆栗,揪著耳朵訓斥道:“你連是誰送你回來的也不知道嗎?那你該記得是和誰在一起喝酒的吧?”


    “別打我,怎麽把姥姥那一套學來了,動不動就是爆栗子,疼!”


    青兒揉了揉打疼的額頭,突然想起來,自己似乎還去過“醉花陰”,對了,那個齙牙的看門漢子壞笑著說:“葉媽媽,這小妞送上門兒來了......”


    “送我回來的人呢?帶我去見他!”


    “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公子,早走了,也不看看現在啥時辰了,天都快黑了。”晴雯氣得又要爆炒栗子,被青兒一個滾兒躲過,差點掉下床去,晴雯忙一把拉住胳膊。


    “你這丫頭,命裏有貴人相助,若非遇到那位好心的公子,把你賣了你還在做夢呢。”王劉氏聽說青兒醒了,衝了碗蜂蜜水來,讓她喝下去醒酒。


    青兒喝下蜂蜜水,感覺肚子餓了,去摸兜裏的雞蛋,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畫了兩個臉譜擱在酒店忘了拿走。


    懶洋洋起床往門外走,先去方便了,洗了洗手,想去廚房找點吃的,晴雯跟在身後,指著靠在石桌上,插滿冰糖葫蘆的草紮道:“這也是那人送的,真是怪人,還沒見過這樣買糖葫蘆吃的。”


    “人家好歹救了你女兒,你也沒問一下恩人的名姓?”青兒白了王劉氏一眼。


    “問你個頭呀,這樣和娘說話?”晴雯在這家裏混熟了,性格也恢複到從前,在青兒腮幫子上擰了一把,充大姐姐的笑著調侃道:“明兒一早扛著草紮上街賣糖葫蘆去,十文錢一支,不賣完不許回家吃飯!”


    “好姐姐,你先幫我吃一串吧,明天少賣一串兒。”


    青兒說著,抽了兩串出來,遞給晴雯一串,自己拿著一串大口咬了半邊山楂果子,酸得涎水都流到衣襟上了。


    “看你饞得,給你買糖葫蘆的公子一定看到過你的饞樣兒。”晴雯拿出帕子幫她擦了擦,笑著打趣兒道。


    晚飯是綠豆、玉米、紅薯稀飯,她家沒有種紅薯,偉祺知道她喜歡吃燒紅薯,送了滿滿一大筐子來。


    王劉氏又特意在灶洞裏燒了幾個紅薯,晴雯、板兒和青兒一人一個。


    夜晚躺在床上,和晴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賈府的八卦,晴雯再三勸阻她,在賈府做事兒須得多長一個心眼兒,妹妹年幼恐被人算計,不如別做,家裏又不缺衣少穿,何必給人做奴才。


    “姐姐放心,我心裏有數的,若是不依仗賈府的關係,我們能和那些有錢人打交道嗎?我們的文胸自然就賣不出那麽好的價錢呢。”


    因問黛玉和賈寶玉的事情,晴雯笑道:“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兒,我們二爺那德行,若非林姑娘,是再降服不下的,他從小就是混世魔王,可自打林姑娘來了以後,就肯聽她的,老太太像是有意成全他們兩個,把他們安排在一個屋子裏住,朝夕相處,同吃同住,好得什麽似的。”


    “我怎麽聽人說薛姑娘的金鎖和那玉是一對兒,隻怕將來他們會結下金玉良緣的。”


    “除非是林姑娘去了,隻要她在,寶二爺斷然不會撇下他林妹妹的。”晴雯對這點深信不疑,她沉吟片刻又說道:“可是,太太心裏想的讓薛姑娘做兒媳婦兒,老太太雖然心裏明白,因不想一家子不和睦,就裝糊塗,終有一天要見真章的。”


    “你是希望二爺和林姑娘的,那襲人姐姐呢?”青兒翻個身,趴在床上,她白天整整睡了一下午,這會兒自然沒了瞌睡。


    “她嗎?”晴雯語氣頗為不屑,冷笑一聲又道:“她是拚命想籠絡住二爺的心,明知道不可能越過林姑娘去,依舊不擇手段,我估摸她是希望寶玉娶薛姑娘的,若是換了林姑娘,那兩人如膠似漆的,她就插不進去了。”


    “晴雯姐姐,我問一句話,你可不許惱,都說老太太想把你給寶玉,你願意做姨娘嗎?”


    “你道府裏的丫鬟們都想做姨娘嗎?”晴雯坐起來一點,靠在床頭上,淡定地說道:“有趙姨娘在那裏做樣子,尋常人家的女孩子,為什麽要緊趕著被人家輕賤呢!我是不願意的,本來打定主意,等二爺和林姑娘成親了,就求林姑娘給我安排個去處,沒想到......”


    青兒見晴雯有些感傷,忙開解道:“現在不是很好嘛?不用求任何人,你就出來了,現在你叫霽月,與賈府丫鬟晴雯沒有任何關係,你比我還要自由,沒有父母兄長,喜歡上誰,就可以自己做主嫁給他,當然,最好是多掙些銀子,做一個小地主,看中那位美少年了,就把他娶回家做上門女婿,豈不是隨心所欲?”


    “也不能這麽說,我還有個表哥,雖然隻是遠房表哥,可是,小時候多虧了他照顧,討要一個饅頭也要給我一大半,要不然,我早餓死了......”


    屋裏的氣氛突然變得凝滯起來,青兒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晴雯,她的表哥流放漠北,隻怕再也回不來了。


    “我聽賴媽媽說,表哥一直在攢錢,想把我從賈府贖回去,我曾經做夢都想著他來贖我,那時我一個月隻有五錢銀子月例,為了幫助表哥,我一文錢一文錢的積攢下來,想早一天回到自己家裏......”


    晴雯突然低低的飲泣起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賈府雖好,卻不是自己的家,她小小年紀就要學著看主子臉色行事,稍一做錯事,就要受到主子甚至大丫頭的責罰,她在表哥家的時候,雖然忍饑挨餓,可是,表哥處處嗬護著她,不許村裏的孩子欺負她,有一次去城裏討飯,她被人販子抱走,表哥追著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不放,被那男人打得渾身是傷,額頭被打破,血流得滿臉都是,他就那麽用手抹了一下,血葫蘆一樣的恐怖猙獰,最後,表哥不知道從哪裏撿了把殺豬刀,硬是嚇得那人把她給放了。


    從那天起,她就認定,表哥是最勇敢的男子漢,可以放心依靠。


    她攢錢,她學女紅,她清高孤傲,她不容任何人侵犯和褻瀆,說白了,都是為了表哥,可是,表哥卻不成器,把銀子都花在“秦淮風月”,還娶了一個那樣的女子做妻子......


    “青兒,不知道我表哥表嫂現在怎麽樣了?我那麽決絕的從家裏跑出來,表哥他,不知道有沒有為我擔心?他會找我嗎?”


    總算知道了晴雯的心思,青兒的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她沒見過晴雯的表哥,但是,茗煙兒似乎很佩服晴雯的表哥,說他比寶二爺還英俊,特別爺們兒,打鬥起來凶猛的像頭豹子。


    “我聽說,你表哥從軍去了,他發誓要混個人樣子出來,能夠保護家人。”青兒覺得,對晴雯來說,這應該是她所希望的最好結果。


    晴雯果然不再哭泣,反倒對青兒道:“還是妹妹命好,偉祺少爺家世好,人也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是聽劉姥姥說,青兒不滿意這門婚事,所以,才好言相勸。


    “就因為他家裏有錢,我才不稀罕,我要自己掙很多錢,招一個上門女婿,我們可以男耕女織,過最普通的生活,但是,他必須一輩子就對我一個人好。”


    “你這小蹄子,多大點就說這話,羞不羞?”晴雯伸手在她胳肢窩撓了幾下。


    “都是姐姐逗人家,還好意思說我呢,別,別,癢癢,霽月姐姐,我投降,哈哈哈......”


    此後一段時間,晴雯在家裏趕做文胸,板兒每天上學時把成品帶進城來,交給“薛記”掌櫃的推銷,結果一傳十,十傳百,金陵城的上流社會,女的以擁有“霽月”為榮,男的以能弄到“霽月”送相好為浪漫,終於有一天,連皇宮裏的霽妃娘娘們都驚動了。


    說來也巧,皇帝新冊封了一位麗妃,她娘家嫡親妹妹穿了那樣一件文胸進宮,在姐姐麵前秀了一秀“危險曲線”,娘娘見妹妹身材突然變得窈窕了許多,穿衣服也格外好看,就問她原委,這才知道,原來西洋還有那麽好的東西。


    先是麗妃一個人偷偷用,後來妃嬪們發現麗妃身材突然變得更撩人了,就讓宮女們打聽,又是一傳十,十傳百,那玩意兒迅速在宮中流行起來,皇上見這玩意兒果然讓妃嬪們更加窈窕,就命令金尚宮,給每位娘娘定做兩個。


    這下可就不得了,“薛記”掌櫃的接到貨單,急著去稟報薛家小姐,按說,薛家有一個成衣加工廠,完全可以批量加工,因為這是青兒的創意,薛寶釵號稱蘅蕪君,當然要有君子風範,就去征求青兒的意見。


    青兒自己又沒有能力批量加工,自然是同意和薛家合作,薛寶釵倒也不屑於貪這點小財,和青兒約定,除了青兒家裏做的銀子全部歸她外,“薛記”生產的除掉成本,利潤三七提成,薛家的工人也得吃飯,所以,薛家那七成用於支付人工費。


    也就紅火了一個多月,隨著宮裏的訂單突然終止,生意一落千丈,青兒一打聽,原來古代律法沒有“知識產權”之說,她也沒處注冊專利,尚衣局金尚宮一琢磨,這料子都是我天朝的絲綢,繡活兒也隻是十字針法,做工也很簡單,照這樣子做就是了,何必花大價錢去買舶來品呢?


    閨中的姑娘們更是“山寨”高手,自己量身定做,省錢又合適,誰還會去花大價錢賣呢。


    ————草根小劇場————


    青兒:難怪晴雯姐姐對寶二爺從不假以辭色,除了生性清高孤傲,感情,是早有心上人的緣故呢。


    晴雯:偏你這小蹄子喜歡胡說八道,什麽心上人,他隻是我表哥。


    青兒:我說過你的心上人就是你表哥嗎?嗬嗬嗬,姐姐這是不打自招麽?rs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草根攻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醉漁暮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醉漁暮雪並收藏紅樓草根攻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