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郡王殿下真會開玩笑。”林黛玉秀眉似蹙非蹙,看不出是怒是喜,此時,楊著手上的婚書淡淡的對英郡王道:“這個應該不是家父手書吧?”


    “姑娘何以見得?”英郡王有些發窘,他原以為,林黛玉未必看得出這份婚書的真偽,就算看出來了,也會不動聲色的默認,畢竟,能嫁給他做側妃乃是大家閨秀們夢寐以求的事情。


    林黛玉自信的微微一笑,鎮定的說道:“家父簽名落筆飄逸瀟灑而又不失典雅,而這個海子明顯失於呆滯凝重,看樣子臨摹之人尚未領略家父書法的精髓,咳咳咳......”


    說完,又不停地咳嗽起來,接過青兒遞上的帕子,捂著嘴巴咳得喘不過氣而來。


    她的回答大出英郡王的意料之外,不由愣怔住了,看熱鬧的卻越發來了興趣,議論聲此起彼伏,霎時間,肅穆的公堂一片喧囂。


    “不愧是書香世家的女子,這位林姑娘說起書法來頗有見地。”


    “你隻注意她說書法,關鍵是,嗬嗬,她並不承認自己和英郡王的婚約呢。”


    “美若天仙又能怎麽樣?眼看就是個癆病殼子,不定什麽時候就咳得背過氣兒去了......”


    說這話的自然是心懷妒忌的女孩子,她的女伴兒也跟著鄙夷道:“就是就是,女訓上有說過的,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位林姑娘一女許三夫,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什麽一女三夫?”


    “噓!哪個長得像九餅的麻子,英俊王爺,還有先押走的賈府二公子,聽說,那傻子寶二爺還是噙玉生的呢,因為丟了寶玉所以就變傻了。”


    “啪!”府尹大人一拍驚堂木道:“肅靜!”


    “威武......”衙役們出聲震懾,好容易大廳裏才恢複了安靜。


    “咳咳......”英郡王像是受到感染,也不由幹咳了兩聲,接過師爺奉上的熱茶優雅地淺呷了一口,不動聲色地對師爺使了個眼色。


    “林姑娘真是個任性的女子,我們王爺都說了,這之前是他怠慢了姑娘,有些體己話當著外人的麵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姑娘該體諒才是,等官司了結之後,我們王爺自然會給姑娘一個交代的。”


    師爺笑吟吟地說著,這話說得冠名堂皇而又暗藏玄機,林黛玉大可以理解為,公堂之上不是說話的地方,姑娘先應下這門婚事,把秦家的事情了結了,免得橫生枝節,至於你和英郡王的事情,下來之後自然會給你說清楚的。


    林黛玉反倒沒了主意,目光偷偷兒瞟著青兒姑娘,青兒上前一步,指著林黛玉的絹帕大驚小怪的喊叫道:“雪雁姐姐,姑娘又吐血了,不得了,大夫說過,今年春天若是再不好,若是吐血不止,隻怕就回天乏術了......”


    “死烏鴉嘴,好好兒的姑娘都被你說倒了黴!”雪雁照青兒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搶過黛玉手上的絹帕也急道:“姑娘,昨兒喝了藥不是好些了嗎?像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咳咳......”


    “雪雁姐姐,果然大夫說的沒錯,你和姑娘在一起久了,隻怕也已經染上癆病......”


    圍觀的人聽說林姑娘和她的丫頭都患了癆病,下意識地退後幾步,都怕被感染上。


    林黛玉踹過氣兒來,又開始沒命的咳嗽,由於沒了手帕,就用小手捂著嘴巴,咳嗽停歇下來之後,看手心裏的那紙婚書時,早被血染紅了。


    “哎呀,別把婚書弄髒了!”青兒連忙接過去,把手帕讀給她擦嘴巴,自己把婚書遞給英郡王,卻被他下意識地避了開去,師爺不得不上前接住。


    英郡王看黛玉病西施的樣子,心裏暗忖道:“難怪王夫人百般阻止賈寶玉和林姑娘的婚事,勢必要拆散他們兩,看樣子,就是因為林姑娘患有不治之症,況且,這病是會傳染的。”


    憂心忡忡的看著黛玉咳嗽,滿臉潮紅,眼中蓄滿了眼淚,心裏多少有些不舍,可是,想著美人兒就算娶回家去,也是可敬而不可親,再看她嘴角的血漬,感覺連做擺設都覺得不幹淨。


    正在想著如何結案呢,就聽門外有人擊鼓,鼓點聲未落,羽林軍統領柳大人闊步走了進來,把手上提溜著的東西往大堂中央一扔。


    英郡王定睛一看,心裏不由一震,嘴角一勾冷笑著譏諷道:“柳大人,感情王仁也搶了你的未婚妻,來讓金陵府替你做主的嗎?”


    柳湘蓮冷冷地回答道:“女人又不是銀票,誰搶去就歸誰使用,至於王仁搶了什麽東西,英郡王殿下當庭審問一下就明白了。”


    青兒沒料到情況如此火辣,柳湘蓮竟然把王仁直接提溜到公堂上來,看樣子是要徹底清算江南鹽課被盜案了。


    “恒郡王爺駕到!”


    門外突然傳來門子的稟報聲,應聲看過去,隻見八名禦林軍前邊開路,緊隨其後的是恒郡王和一個小黃門,那位太監麵無表情的走上前來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欽命恒郡王審理江南鹽課一案,英郡王監審,金陵府陪審,欽此。”


    “臣,接旨。”恒郡王接過聖旨,坐在府尹大人的太師椅上,他是奉皇命借金陵府的地盤兒審理案子,那氣度自然和英郡王又自不同。英郡王聽說錦堯回到京都,最近心裏本就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現在,似乎翻底牌的時候到了。


    賑災銀子被劫和江南鹽課銀子被盜案,本是南安王蓄意而為,現在,皇上命恒郡王主審,英郡王監審,目的很明白,就是並不想把自己的孫兒牽扯進去,同時,又要鏟除南安王的黨羽,查抄他們隱藏在京都的親衛和錢財。


    賈寶玉也被重新帶了上來,神奇地一改剛才的萎靡不振,走過來站在林黛玉身後。


    “妹妹身子可撐得住嗎?要不,我先送妹妹回去?”


    林黛玉聽寶玉言語十分明白,先是一怔,然後喜極而泣,問道:“你可都好嗎?”


    “我很好,這都是柳大哥的安排,若非恒君王殿下應急事兒去了趟漠北,姑父的案子早就沉冤昭雪了。”寶玉一眼看到林黛玉帕子上的鮮血,不由大驚失色問黛玉道:“林妹妹這是怎麽的了?竟然病成這樣?”


    “我很好,都是青兒姑娘的......”悄悄瞥一眼英郡王,忙把話頭收回去,轉而含淚微笑著對賈寶玉道:“你隻管放心就是了,回去再告訴你原委。”


    這裏正在互相安慰著,師爺已經宣讀完公訴狀,隻聽恒郡王對柳湘蓮道:“柳大人,收集罪犯王仁的供詞。”


    “是,殿下!”柳湘蓮並沒用金陵府的衙役們,而是冷酷地對自己帶來的禦林軍道:“今兒個天氣寒涼,王公子衣衫單薄,隻怕扛不住寒冷,你們去把大缸抬來,當堂生火把缸燒熱。”


    王仁自然是聽過請君入甕的典故的,當即就嚷嚷起來到:“柳湘蓮,我父親是九省都檢點,我雖然被免去官職,可也是天朝進士,況且有兩位王爺做主,由不得你草菅人命!”


    英郡王見錦堯非但沒有吭聲兒,恍若置身事外般的翻看著卷宗,他也不好開腔,沉住氣兒看柳湘蓮如何作為。


    柳湘蓮板著麵癱臉,冷冷地對王仁道:“瓦缸燒熱了正好用來驅寒,王公子嫌熱就如實交代你的罪行,快點把案件的原委交代清楚,本統領尋思,半個時辰內應該說得完吧?”


    “恒君王殿下,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經交代清楚,你們不能亂用刑法。”王仁背帶來之前就被扒去外衣,隻穿了一套絲綢的內衣褲,並且光著腳板子,這會兒早凍得瑟瑟發抖,說出的話都在打顫兒。


    “師爺,把他的話一字不漏的記下來。”恒郡王頭也不抬的吩咐道。


    幾個強壯有力的羽林衛抬著大缸進來,當堂燒起炭火來。


    “英郡王殿下,救命,救我呀......”對刑罰的恐懼似乎比刑罰本生還要讓他奔潰,王仁顧不得避嫌,爬到英郡王跟前抱住他的小腿求救。


    “恒郡王,沒有證據,不可濫用刑罰,行刑逼供就算屈打成招,本王也會上奏皇上,證言不能予以采納。”英郡王故作鎮定的說著,對自己身後的侍衛道:“扶王公子起來。”


    “府尹大人,聽說你這裏也在審理一樁騙婚案子,既然王公子客氣,不如請秦大公子代替王公子入甕,先試試火候如何?”


    親家兄弟二人一聽這話,嚇得跪地求饒。


    柳湘蓮麵癱臉毫不動容,冷酷地命令羽林衛道:“先把秦大公子請進去,但願他還記得鹽課林大人是如何問他家籌借銀兩的。”


    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先從秦家兄弟兩入手,坐實王仁的罪過,讓英郡王無法再袒護他。


    當然,英郡王若想不管不顧的引火燒身,那可就怨不得恒郡王不講兄弟情麵了。


    秦大公子哪裏禁得住恐嚇,尋思光棍兒不吃眼前虧,既然騙婚事發,顯然是逃不脫責罰了,索性如實招供,橫豎不是謀逆造反的死罪,家裏知道後多使些銀子就可保釋他們出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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