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門簾在青兒身後倏然滑落下來,隔斷錦堯的視線,他愣怔良久,?32??惘的轉過身來,正遇上托婭公主看向自己的目光。


    “王爺,


    錦堯捫心自問,自己對麵前的女子並無特別的情感,至少,對她的喜歡不像對青兒那樣純粹而溫暖,令錦堯懊惱的是,自己怎麽就能和托婭發生魚shui之歡呢......


    托婭公主並非普通女子,朝廷與寶音部落的聯係原本就十分脆弱,若被汗王誤會自己對托婭公主始亂終棄,這段公案勢必會成為激怒寶音部落的導火索......


    最為要緊的是,若青兒被劫真的是父皇授意而為,那自是在警告自己,拒絕和親的結局,等於就是把青兒送上絕路......


    當然,潛意識裏,錦堯在拒絕一個事實,那就是,王青兒被侵犯的事情已經在自己心底投下陰影,毋庸置疑,已經成為彼此感情的的障礙。


    錦堯下意識地暗示自己,本王並未嫌棄青兒,本王不會用別人的罪惡來懲罰青兒的,是本王沒有保護好青兒......


    托婭公主悲天憫人的注視著錦堯,做出一副本公主“憂傷著你的憂傷,疼苦著你的疼苦”的表情,雖說,她還不能洞悉恒親王殿下心中所想,自認為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直麵錦堯迷離的目光,托婭公主“善解人意”的自責道:“王爺,都怨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奴婢口無遮攔,托婭聽說你們漢人有句俗話,道是揭人莫揭短,打人莫打臉,哦,不是這話,我可也糊塗了,冒犯之處還望王爺海涵。”


    錦堯嘴角微微一提自嘲到:“托婭公主所言的冒犯何所指?本王,還是青兒?”


    這一個“托婭公主”一個“青兒”,親疏不言而喻,聽在耳裏格外別扭,托婭公主不由暗自冷笑,看這樣子,他還是舍不得那個鄉下小丫頭呢。


    托婭公主驕傲地一抬下巴道:“妾身隻是擔心王爺會因王姑娘的事情遷怒妾身,是否會冒犯王姑娘,本公主並非八麵玲瓏之人,哪裏顧得上她!”


    “托婭公主多慮了,本王留下公主,是想談談公主和青兒的交易問題。”


    “噗嗤......”托婭公主做作的笑噴,半響方才強忍住笑道:“王爺被當做標的拍賣,也隻有你的王姑娘舍得。這事兒好讓妾身忍俊不住。”


    “是嗎?本王倒想聽聽,托婭公主覺得本王該如何懲處青兒?”


    懲處?這是由我處置的意思嗎?托婭公主激動得小心肝兒一陣亂跳。


    不對,“托婭公主”這個稱謂似乎太過生硬,遠比“青兒”的稱謂冷漠生疏。


    托婭公主告誡自己一定要淡定,千萬別被恒親王殿下小看了,況且,看他那樣子,未必能夠舍棄王青兒呢。


    “王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嗯?”


    “真話就是,妾身希望王爺休了王姑娘,遠離包括王姑娘在內的所有女子,眼中隻有托婭一人。假話就是——當然,也算不得假話吧,畢竟,妾身深愛王爺,希望王爺能夠隨心所欲,在善待妾身的同時,也可以善待你願意珍惜的每一個女子。”


    這番說道三觀很正,托婭暗自得瑟,別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你們漢人的婚俗和律法,聽說你們的“七出”律之一,就是女子不得對家中妻妾心生嫉妒。


    “托婭公主這話......倒讓本王無言以對。”


    “哦?妾身不明白......”


    錦堯微提嘴角,似笑非笑的自嘲道:“托婭公主,本王若是為了一個把銀子看得比本王更重要的草民,辜負肯花大價錢買本王的美麗公主,是不是可笑之至?不過,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二字,本王必須提醒公主,隻怕,公主買到的不是自己所期望的......”


    “生意?妾身並不記得何時曾和王爺做生意呀,還是,王爺擔心妾身愚笨,會被王姑娘坑蒙拐騙?”托婭公主鄙夷的冷哼一聲,接著不卑不亢地微笑道:“請恕托婭言辭粗魯,妾身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妾身並不覺得王姑娘有資格拿王爺來做交易。”


    托婭公主目光灼灼的盯進錦堯眸子裏,頗為嚴肅的問錦堯:“恒親王殿下認為本公主期望的是什麽?”


    “托婭公主想要的,或許,正是本王無法給與公主的。”


    “比如愛情?比如恒親王妃的身份,甚至,有一天會成為母儀天下的女人?”


    托婭公主誇張地聳肩,嗤笑出聲,目光越發熾熱,語調更是堅若磐石:“本公主既然敢把一生的幸福押在王爺身上,就有理由相信,王爺總有一天會發現,至少有一點我托婭是值得王爺垂青的,那就是本公主對你無條件的追隨與奉獻。王爺大張旗鼓的屯田是為了什麽?若是不能控製月亮湖附近這一片牧場,王爺的農場在方圓百裏還能找到更好的水源嗎?妾身非無知草民,不會愚蠢到以為王爺的愛情可以買賣,托婭隻是希望有個說辭,說服父汗,把屬於妾身的這一片牧場敬獻給自己的愛人,幫助他完成屯田戍邊的豐功偉績,其二,我父汗原本就是漠北最強大部落的汗王,你以為,他會心甘情願的臣服於實力不及自己的大汗王嗎?王爺和托婭都明白,皇上不願讓我父親做大汗王,就是擔心我父汗性情桀驁不馴,難以駕馭,唯恐我父汗控製漠北後會與朝廷為敵,皇上之所以極力推進我們和親之事,也是為了維護漠北的穩定,若蒙王爺不棄,托婭可以名正言順的輔佐夫君。托婭願做朝廷與我父汗之間最可信賴的橋梁。托婭自幼受到部族百姓的關愛與嗬護,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天下太平,百姓們能夠安居樂業。”


    這番話說得正氣凜然,錦堯豈能不動容。


    真是小看這個托婭公主了,原來在她狂傲率性的外表掩飾下,竟然會有這般偉大的情懷。


    錦堯由衷的讚歎道:“本王竟然未曾發現,托婭有如此的胸襟與抱負。”


    “王爺沒發現的事情多著呢,隻要王爺願意,托婭有更多的驚喜與王爺分享......”


    托婭公主暗自嘚瑟,據說,越是優秀的男人,越是看不起我們女人,恒親王殿下,你以為王青兒真的是為錢財出賣感情的女子嗎?別怪本公主沒有提醒你,那個鄉下姑娘正是因為深愛著王爺你,才會不惜一切地捍衛自己的尊嚴,寧願放棄也不願卑微的維係殘缺的感情。


    或許,王青兒還算得“識時務者”,正因為她洞悉皇上對恒親王殿下的期望,所以,毅然全身而退,以成就王爺對江山社稷的責任。


    托婭公主本是跪坐在羊毛地毯上的,此時,虔誠地匍匐幾步,靠近錦堯,抱住他的小腿,把粉嫩的小臉緊貼錦堯的大腿。


    “托婭想要得到王爺的真心,更期望漠北的和平與繁華,托婭堅信,時間能夠驗證自己的眼光不差,我最心儀的男子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君主,王爺,這就是妾身最大的願望,你能幫我實現嗎?”


    這段表白可謂是柔情萬種,委屈百轉。


    錦堯冷凝的眸子閃過一縷暖色,轉瞬即逝的笑容令托婭公主的心柔軟了一地,激動得似乎連呼吸都停滯了,竟然忘了把精心準備的說辭繼續下去。


    這些“豪言壯語”可是花了五百兩銀票換來的,柳大人的幕僚信誓旦旦,恒親王殿下肯定會被這番話打動的,看來,這筆交易確實物有所值。


    思維出現了斷層,似乎忘了自己麵對的是身份尊貴的恒親王殿下,托婭公主脫口道:“古有千金一笑,若得王爺笑顏,區區百裏牧場又算得什麽!”


    話已出口,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大不敬,連忙跪直了,訕訕的請罪道:“托婭情難自已,口無遮攔冒犯王爺,還請王爺恕妾身不敬之罪。”


    托婭哪裏知道,此番感慨誤打正著,恰恰觸動了錦堯心底的記憶,老實說,敢於公然對自己犯花癡的,托婭公主並非第一人,而那第一膽大妄為的女子,就是王青兒。


    難怪自己會對托婭動心,從這個女孩子的身上,他不止一次的看到青兒的影子。


    當然,最令他動心的,是月亮湖方圓百裏的牧場,托婭公主說得對,新開拓的邊城若能和月亮湖方圓百裏的牧場連成一片,屯田戍邊大業就能事半功倍。


    恍若心有靈犀,錦堯的心裏倏然閃過一個念頭,青兒古靈精怪,難道這筆生意和小時候拐賣自己一樣,她是打定主意坑蒙拐騙,想要騙取托婭公主的牧場?


    錦堯百思不得其解,父皇為何定要置青兒於死地而後快呢?


    柳大哥說我太敏感,過度解讀了父皇的旨意,他說此番受命前來,隻是遵旨促成我與托婭公主和親,並沒有對青兒趕盡殺絕的意思。二十多年的好兄弟,柳大哥應該不會欺騙自己,或許,青兒被劫真的另有隱情,比如說,父皇隻是借此事警告自己,又或許,根本就是托婭所為。


    以自己對父皇的了解,他應該不會讓人染指兒子的女人,父皇一如既往的行事作風就是留有餘地,太上皇總說父皇勝在仁心宅厚,失於處事不夠狠辣。


    按理兒,父皇想要的是自己答應和親之事,而非青兒的性命,至少在自己攤牌前,父皇並不能肯定青兒一定會成為和親的障礙,就算他會命人劫持青兒,也是為了挾持青兒做籌碼逼自己就範,絕對沒道理讓人欺負兒子的女人,讓兒子蒙羞。


    青兒說她並未被染指,那封書信都是托婭公主的陰謀,若真的是這樣,麵前這個女子的心機就太可怖了,這等惺惺作態更是令人不齒。


    錦堯望著帳篷大門發呆,似乎隻要看穿厚厚的門簾,就能得到他要的答案。


    托婭公主哪裏忍受得這等尷尬的沉悶氣氛,馬背上長大的野蠻公主,自幼驕縱,平日裏頤指氣使慣了的,忍氣吞聲的裝了大半天淑女,憋悶得渾身每個毛孔都不自在。


    還沒等她發話,就聽錦堯道:“托婭公主,本王最後一次問你,王姑娘那天意外的始末,究竟發生過什麽事?那些人究竟是誰派來的?”


    “王爺想要什麽答案?托婭尋思,或者王爺希望的答案正如王姑娘辯解的那樣,書信的事情都是托婭逼迫王姑娘寫下的,原因當然是出於妾身對王姑娘的妒忌,不過,托婭好歹算是救了王姑娘性命,不求王爺論功行賞,以功抵過總可以吧?”


    “公主,你該把真相告訴恒親王殿下......”


    “公主,你太仁慈了,竟然由著王姑娘以怨報德......”


    帳篷外邊的奴婢仗著有公主撐腰,膽大妄為地闖進帳篷,要替主子打抱不平。


    恒親王正在喝奶茶,聞言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銅碗捏成一團廢銅。


    托婭公主臉色一陣發青,倏地拔出腰刀,指著兩奴才發怒道:“不知死活的賤婢!還不住嘴!再敢胡言亂語,本公主割了你們的舌頭喂狗!”


    錦堯目光冷厲,由著托婭公主表演,默然無語。


    托婭察言觀色,知道錦堯怒了,哪裏還敢做戲,連忙誠惶誠恐的請罪道:“都怨妾身疏於管教,賤婢竟敢觸犯王爺虎威,王爺,請息怒,托婭這就割了兩個賤婢的舌頭!”


    這兩姐妹自幼服侍托婭公主,眼裏隻知道主子,不曉得天外有天,是以對恒親王爺反倒並不忌憚。她們深知自家公主的狠辣,那兩個劫持王青兒的奴才,也是公主的心腹親衛,被公主賜予鴆毒時,她們就在旁邊侍候著。


    “奴婢罪該萬死,求公主恕罪......”


    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奴婢,竟然不知道求王爺開恩,隻是磕頭請公主贖罪。


    本公主見沒見過比你們更蠢的蠢貨!


    托婭公主上前一步,抓住紮拉的辮子,作勢要剜她的舌頭。


    情急之下紮拉脫口求救到:“王爺救命......”


    冷眼瑟瑟發抖的兩個奴婢,錦堯厭惡的蹙眉道:“托婭公主,若再讓本王聽到有人非議或冒犯王青兒,那時公主再割她們舌頭不遲!”


    兩個奴婢像是被判極刑的死囚,臨刑前一秒聽到****令,經曆過山車一般的悲喜之後,早癱軟在地上,手腳並用地朝前爬了幾步,對著恒親王也沒命的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謝王爺恕罪、謝王爺恕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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