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聽得一頭霧水,好容易理出個頭緒來,看這樣子,這孩子還沒傻到家,還能把自己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並非那兩奴才稟報的那樣,完全失去記憶的模樣,可是,麵前這孩子這分明就是錦堯呀,他沒有道理和錦輝混在一起,更沒道理不認自己的父親呀。


    越想越心煩意亂,忍不住打斷他的話,追問道:“本王問你,燒死在你家裏的人是誰?你可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回王爺,草民正待交代呢。”錦堯故意裝癡賣傻,卻難掩一些習慣性的動作,隻見他一提嘴角作無奈狀道:“我娘怕我聽信了那些人的話,拋下她認別人做娘親去,就吩咐收拾了家中細軟,帶著草民逃到鄉下,對了,就是東門外的劉家屯,我嶽父他們就那村的呀,我娘在那裏買了一座院子,我們準備在鄉下居住,不回城裏了。”


    “王公子,我王叔問你,可知道你家裏走水是怎麽回事兒?會不會是你故意放的火?”


    “你胡說,我們家好好兒的,我親眼看娘鎖的門,怎麽會跑進人去?我們又沒在家裏,有沒人燒飯,怎麽會燒了房子,王爺你不是好人,傻牛要回家去,不和你說了......”


    剛還彬彬有禮的王公子,轉眼就有些語無倫次,別說北靜王爺了,就連英郡王都覺得有些意外,拿不準這是裝的呢,還是這人的傷情已經不可逆轉,他的大腦依舊會間歇性的不正常。


    叔侄兩人麵麵相覷,錦輝突然若有所思地瞟了王青兒一樣,那丫頭全然沒有害怕的樣子,仿佛見到王爺就像見到村裏的張三李四一樣,太淡定了,倒顯得不正常。


    “王姑娘好手段。”錦輝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女子看似不動聲色,其實,很害怕北靜王和錦堯相認吧?若是她真的能夠控製錦堯,倒並非壞事,這鄉下丫頭顯然是看上了錦堯英挺帥氣,想要嫁給他,若是他恢複北靜王爺府少爺的身份,這丫頭的精心算計豈不是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王青兒站得腿都酸痛了,也不見人和她搭腔,倒像她隻是屋裏的擺設,這會兒乍然聽到英郡王的話,竟然沒反應過來,傻乎乎的問道:“什麽手段?王爺的話民女不懂。”


    “王叔,侄兒剛還打算去請王叔來,幫侄兒拿個主意,這位王公子此前還說,他原本傻得都沒姑娘願意嫁他,自打見了這位王姑娘,就如再世輪回一樣,把前塵後世都記起來了,所以,侄兒懷疑,這姑娘用什麽法術,催眠了錦堯兄弟,以至於他連王叔也不認了。”


    北靜王心裏原以為錦輝會掩飾錦堯的身份,否則,他也不會千方百計地隱藏錦堯的蹤跡,可這會兒眼見為實,他似乎隻是善意而為,想要證實眼前這青年的真實身份而已。


    青兒一直在暗自盤算著,錦堯此行的真正目的,或許,他也沒有成熟的想法,不過就是見招拆招,但是,有一點是十分明確的,那就是錦堯的最終目的,出門前錦堯再三強調過,他們曾經的過往是真是假並不重要,關鍵是,那些過往讓他看清了自己的真心。


    他說:“當我站在你墜崖的地方,心裏翻來覆去所想的就一句話,若是能重新來過,我會無視全世界的誘惑,隻要和你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盡管並不知道,恒王若是活著出現在朝堂之上,將會受到什麽懲處,但是,至少青兒心裏十分明白,錦堯若想逃避和親的命運,就隻有繼續裝癡賣傻,他不能與父親相認,也是擔心連累北靜王和家人吧?


    英郡王突然發難,大出她的意料,難道,這為王爺也希望“錦堯複活”嗎?沒道理呀。


    還沒想好怎麽回應英郡王的質疑呢,就聽北靜王爺道:“錦輝侄兒,倒是難為你了,感情你一直在尋找錦堯,是本王錯怪你了。”


    “王叔的心情侄兒怎能不知?白發人送黑發人乃是世上最悲慘的事情,侄兒和王叔畢竟流著同樣的血,王叔的悲傷,侄兒豈能不感同身受!實不相瞞,這王公子並不知道自己姓氏名誰,他是侄兒的家奴王勝走鏢途中遇到的,那王勝並不認識錦堯兄弟,因他夫婦絕後,見這青年長得英俊健碩,便想領養個兒子為自己養老送終,難得王勝一片苦心,因見王公子一時呆一時傻,就寄養在一位行醫的兄弟家中,希望能治好這人的癡傻毛病,後來王勝不幸遇難,王婆子便把他接回金陵,這才被侄兒無意中發現,可能是見他太像錦堯兄弟了,急於得到答案,逼得緊了,那王婆子害怕侄兒奪走她兒子,竟然收拾了家中細軟逃往鄉下,至於她家走水之事兒,侄兒蒙受不白之冤,也正在加緊調查之中呢。”


    北靜王道:“那依賢侄之見,會是什麽人要對錦堯下手呢?”


    “王叔覺得這就是錦堯兄弟嗎?那就是說,王叔和侄兒想的一樣呢,侄兒第一次見到他就有這個想法,隻是,他自己不願承認,侄兒害怕平白的惹王叔傷心,就沒敢告訴王叔,原打算請個太醫給他診治一段時間,等有些眉目了,再稟報王叔呢。”


    英郡王說著,故作淡定的親自為北靜王爺斟茶,接著又道:“侄兒也曾盤算過,想要加害錦堯兄弟的總不過那幾家,也許,被燒死的人,就是企圖加害恒王錦堯之真凶,可惜死人是無法說話的,侄兒倒覺得,這樣的結果也很好,暗中打錦堯兄弟主意的,從此也有了顧忌。”


    錦堯不動聲色地衝青兒傻笑,可是,那眼神無疑是在告訴青兒,現在知道錦輝老謀深算的本事了吧,這番話說破不點破,北靜王就算猜到那把火是何人所放,也隻會對錦輝心存感激,既然過程已無法複原,那就隻看結果,而結果就是,酷似錦堯的人就在麵前,毫發無損。


    “媳婦兒,王爺說的什麽錦堯也是什麽王爺嗎?太好了,我要做王爺,我要做錦堯......”


    “嗤!”英郡王不屑,這也裝的太假了吧?


    “孩子,你真的記不清楚自己是誰了嗎?”北靜王滿眼期待。


    “我、草民、是、是王靖城,不對,媳婦兒,我可以做王爺嗎?我是王爺,我是錦堯,草民想起來了,我是王爺,我是錦堯,嘿嘿......”


    北靜王眼前一黑,差點嘔出一口老血。


    本王這是怎麽回事兒,這孩子不承認他是錦堯時,本王失望之極,現在他承認了,本王卻更加失望更加傷感呢......


    王青兒不由暗讚錦堯這招使得好,以退為進,與其口口聲聲否認自己是恒王,被人苦苦相逼著要他承認自己的身份,不如痛快的應承下來,看他們怎麽辦。


    哈哈哈,猶如一記漂亮的本壘打,把所有的煩惱一杆出局。


    眼瞅著英郡王一副旁邊看熱鬧的模樣,北靜王的悲傷和悵惘令人感受到揪心的悲涼,王青兒終是有些不落忍,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總不能就這麽僵持下去。


    “王爺萬福金安,民女有幾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麽?哦,王姑娘但說無妨。”


    “王爺,依民女愚見,王公子如今的狀況,承認不承認自己是恒王爺都沒有任何意義,真正疼愛他的人,最想看到的應該是他能無憂無慮的好好生活,若是條件許可,也可以請名醫為止醫治,或許,王公子隻是暫時失意,假以時日,他就會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時候,所有問題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嗎?”


    王青兒一直沒敢多言,所以,這番說道很得北靜王好感,唔,並不像尋常的鄉下姑娘,言辭既不不粗俗,舉止也不怯懦,況且,這畢竟是錦堯喜歡並信賴的女子,北靜王多少心存感激,好吧,即使,這孩子真的並不是錦堯,本王也希望這位姑娘能一如既往,照顧這個酷似錦堯的孩子,帶給他幸福與快樂。


    北靜王當即決定到:“王姑娘說得極是,這樣吧,錦輝,王叔就先把這孩子帶回我府上,也讓府裏的人都辨認一下。王叔如今也老了,膝下就著錦堯一個兒子,若能的他重回承歡膝下,就算呆傻一點也聊勝於無。總之,這次能見到這孩子,賢侄沒少費心思,王叔記下這份孝心,他日用得上王叔時,定當回報賢侄這份情意。”


    若是除掉錦堯這個障礙,同時,又能夠和北靜王爺化幹戈為玉帛,那自是皆大歡喜的事情,等於是給自己爭取到一個強有力的幫手。可是,錦堯若隻是演戲,另有所謀,身懷叵測,自己豈不是養虎為患,放虎歸山嗎?


    錦堯是何等精明之人,怎麽能不知道英郡王在打什麽算盤,當即暴走道:“媳婦兒,我不和這人走,我娘說了,不能相信陌生人,快走吧,我要回家,我娘還在家等著我呢。”


    青兒也是及聰慧的,立刻就陪他唱起雙簧來,搶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安撫道:“王公子別怕別怕,有我呢,我可是下凡的天女,是菩薩派保你平安的,誰也不敢謀害你,我這就帶你去找王媽媽,可是,王爺剛承諾打賞你下聘的銀子呢,你沒拿銀子這就走嗎?”


    聽到“銀子”二字,傻牛立刻滿眼放光,瞬間就忘了剛才的事情,緊趕著錦輝道:“王爺可不興耍賴,說好的打賞我銀子呢......”


    英郡王發自內心的微笑,高聲召喚門外的管家到:“將師爺,身上帶銀子了嗎?打賞這位王公子十兩銀子。”


    出手如此小氣,當然不是英郡王吝嗇,而是,表明一種態度,通過近距離接觸,他越來越不相信這傻子就是錦堯。


    錦堯接過銀子,誇張地對青兒道:“天哪,這麽大一錠銀子,媳婦兒,給,都給你,這下你爹不會說我又傻又窮配不上你了吧?”


    青兒啼笑皆非,這家夥,有必要這麽賣力的演戲嗎?其實,他不說話隻是傻笑還好,這一開口反倒覺得又故意作息的嫌疑。


    這當然隻是她自己的感覺,在北靜王眼中,這孩子傻得好不可憐,就算他真的不是錦堯,也讓自己心痛的不行,不由自主地想要給他寵愛。


    北靜王對錦堯揮揮手,示意他過來。


    錦堯猶豫的望著青兒,像是在征求她的許可。


    青兒微笑著點頭,鼓勵他去見自己的父王。


    “媳婦兒,這位老王爺也要打賞靖城嗎?太好了!”錦堯沒心沒肺的嚷嚷著,掩飾著心中的狂風暴雨。


    錦堯小跑幾步過去,忍著眼淚跪拜在父王膝下,半天不敢抬起頭來。


    北靜王當即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也沒看票麵是多少,直接把銀票塞進他的手心裏。


    裝著低頭看銀票,淚眼婆娑的,並未看清楚上麵的數字,想來票麵一定是不會小的,錦堯趁機“咚咚咚”給父王叩了幾個響頭,貌似喜極而泣到:“媳婦兒,王爺打賞好多銀子呢,我們有好多銀子呢,這下好了,聘銀有了,我家的房子也有錢修繕了,我們家去結婚吧,我娘說,我們家的四合院夠大,就算有很多傻牛和青兒也都住得下呢,我要和你生好多傻牛和青兒......”


    “咳咳咳......”北靜王強忍著心酸,幹咳起來,好容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努力擠出一抹笑紋,語調頗為慈祥的對王青兒道:“姑娘說的很有道理,本王也就不勉強王公子了,咳咳,那個,姑娘,是這孩子的未婚妻嗎?”


    不等青兒回答,英郡王就搶著道:“王叔不知,王公子剛還說,這姑娘是他命中注定的小娘子,他們簽訂有生死契約,若是他辜負了這位姑娘,哦,不對,應該說是下凡的仙女,天神就會把他打回原形......”


    “什麽原形?”北靜王不由一怔。


    “也沒什麽,靖城之前有些呆傻,自從和民女在一起,變得像正常人了,或許,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想起更多的事情......”


    王青兒話音未落,就聽錦堯嚷嚷起來:“王爺吉祥,我是聽娘說的,姻緣天定,傻牛和王姑娘就是一對兒同命鴛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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