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潮上岸,分散在廣闊的樹木稀疏的草地上,便沒有在水中時候推擠一團的場景了。


    青草在短短幾天裏鑽出了土地,四下變得綠茵一片,吃草的獸群邊吃邊走,分外悠閑。食肉的猛獸在獸群周邊逡巡,但因為不缺食物,也沒有急著捕殺。對於它們來說,夜晚才是最好的捕獵場。它們看好目標,等到天黑無疑是最好的。它們不像河部落的人,一天三頓少吃一頓都會餓得慌。它們一天能吃一頓就算是天堂了。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長牙的老虎不去盯著悠閑進食的獸群,反而盯著王川這匆匆的一行人,實在讓人有些意外。難道真如阿比說的,這些野獸知道人肉的美味?


    王川決定加快速度,看能不能把這些老虎甩掉。


    見了這無盡獸潮之後,王川捕獵的衝動減少了很多。這裏獵物幾近無限,但隻為了殺戮而殺,實在沒什麽意思。要是這幾隻大貓隻是偶然看上了他們,王川覺得留它們一條生路,讓它們晚幾天滅絕也是好的。


    王川一聲令下,讓其他人開始小跑。同時把站在小象背上威風四顧的小鷹放了出去,讓它看看周圍有沒有人。


    看到這些劍齒虎,王川總是擔心那個幾年沒見的驅虎人就在附近。他現在還記得驅虎人臉上那綁著虎牙的滑稽樣子,以及他臉上那道從耳邊到嘴角的傷痕。


    上次王川和他對戰,那一幕驚險無比,要不是王川有諸多後手,說不定王川現在已不在這個世上了。這次這人要是有備而來,接下來絕對是一番苦戰。


    王川訓練過小鷹玩找人的遊戲。就是在附近看到有人的地方,在上空打轉劃圈。小鷹可以飛得極高,加上它的視力極好。三公裏外都能看清王川手裏的肉。這裏遠離太江邊和森林裏人獵獸訊的地方,徙人的數量其實也有限。要是周圍有人,特別是後麵不遠的地方有人的話,是那個驅虎人的可能性就會很大。王川得早作準備。


    王川讓小象跟著小犀牛慢跑,自己反過來坐著,看遠處老虎的動靜和小鷹的飛行姿態。


    王川等人開始加速的時候,老虎也跟著加速了。但卻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上前靠近的意思。這感覺,很像狼婷訓練出來的狼狗跟蹤的樣子。


    小鷹後麵不遠的空中劃了幾個很小的圈子,便飛回來了。那個地方有人,但人不會多,甚至可能就一個人。


    王川倒很想化身小鷹上天上去看一眼。要是小鷹識數,問問它也行。可惜了,動物終究是動物,再聰明也不可能告訴王川那裏有幾個人,是不是驅虎人。


    王川胡亂在小鷹身上摸了幾下算是嘉獎了。這讓小鷹很不高興。但小鷹顯然是不能再喂食了,喂多了會變胖大鵝的。


    扭頭之間,王川陷入了沉思。被這些長牙的老虎盯上沒什麽關係,但被驅虎人盯上就麻煩了。上次見時,驅虎人驅趕的老虎都不止十頭,如今過了這麽長時間,而且這裏不缺肉食,他養個幾十頭老虎真是一點難度都不會有的。


    人沒辦法和老虎拚耐力。老虎餓幾天都沒問題,越餓反而越凶狠。眾人和小象小犀牛等,隻要一天不停下來吃喝,隻怕都會累倒在這裏。甚至等眾人跑出幾十公裏後,大家差不多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到時候哪裏還經得住那些老虎一個衝擊?


    問題是,怎麽判斷後麵是不是驅虎人呢?


    王川心思電轉,又往後看了看,說道:“大家五公裏熱身,五公裏後準備戰鬥。”


    管他後麵是不是驅虎人,等跑五公裏後這些老虎還跟著,就先殺它一批。回頭還有再殺,來多少先殺多少就是。要是驅虎人真現身了,那時再做其他打算。他要是在後麵而不敢第一時間衝鋒,顯然也是心裏沒底。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跟在王川身邊這些都是跟著壯牛常年在王川身邊守衛的勇士。這些人經常有王川比虎的指點,各項能力在部落都是較強的。一聽可以戰鬥,這些人便吼吼叫著給自己打氣,同時調整呼吸,檢查武器。


    壯牛聽到準備戰鬥,用矛挑斷了小犀牛角上的綁帶,將小犀牛的鐵盾挑了過來,遞到小象鼻子下。


    這個盾牌是鐵鑄的橢圓形盾牌,中間有包了獸皮的橫杠,橫的中間有個洞。這個洞是為小犀牛設計的,小犀牛的角頂上之後,再加幾根綁帶,它就甩不掉這個盾牌。這樣不容易撞傷人。但到了戰鬥的時候就要拿下來了。


    戰鬥的時候,小象正好用鼻子握住那個橫杠,把它當自己的護盾用。小象沒有護盾戰鬥力幾乎為零。但有了護盾,它就是個敢撞敢衝的橫孩子。變得和小犀牛一個樣子。


    五公裏轉眼即至。眾人緩下腳步,稍作休息。對於常年訓練勞作的人來說,五公裏有點意猶未盡,正好開始作戰。


    後麵的幾隻劍齒虎卻沒及時刹車,騰騰向眾人靠近了些。


    王川見時機正好,和壯牛對視一眼,分別騎行繞到十人小隊兩邊。擺好了騎兵在旁,步兵在中間的隊形。


    王川拿起弓箭下令道:“中間衝鋒,兩邊攔截。三十米射箭。上!”


    幾隻老虎在訓練有素並且箭勁弓強的軍隊手裏真沒什麽戰力可言。這些老虎顯然不曾遇到了箭雨的攻擊。眾人掉頭向它們衝過去的時候,這些老虎還在原地愣了一愣。顯然不明白自己跟蹤的獵物怎麽會突然掉頭殺過來了。等它們認識到自己的獵物膽敢反抗的時候,隊員們已經衝入了三十米。它們朝天嘶吼一聲,也正麵向隊員們撲來,迎接它們的就是一波箭雨。


    王川隻射了兩箭,這些老虎就盡數倒在血泊裏了。


    小象和小犀牛從幾隻臥倒的老虎身邊跑了過去。隊員們拿出砍刀給這些老虎補刀。河部落的規矩是,敵人不管是什麽,砍下頭以後才算功勞。


    跟川長老一起戰鬥,這些老虎也是可以算功勞的,得把頭砍下來。


    戰場附近是一大群野牛。老虎的嘶吼和臨終前的慘叫將它們驚得四散。


    小象和小犀牛衝過來的時候,牛群更是兩邊奔走露出了一個空擋出來。


    但王川和壯牛沒有衝入空擋,也沒有往回走。他們停了下來,看著空擋之外的遠處。


    那裏,三四十隻老虎正在不安的跳躍奔走,老虎的中間,一人騎在最壯實的一頭老虎背上,神色詭計地盯著這邊。他的下巴上綁著兩跟長長的牙齒,耳角一道疤痕幾乎延伸到嘴角,讓他的樣子不笑也顯得詭異。


    “驅虎人,終於又見麵了。”王川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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