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蒙蒙的時候,山賊窩被慕青找到。


    隻有三個男人,會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對付普通人沒問題,完全不是慕青對手。


    慕青突襲進去,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一頓痛扁。


    那些山賊剛開始還大罵威脅,後來一個勁兒求饒。


    “今天你們是不是在山下對一家三口出手了?”


    “姑奶奶……我們,我們也是為了吃口飯……”


    “吃口飯?”慕青冷笑一聲,直接一劍刺穿其中一人的腳筋,“吃口飯就要要了人家三口人命?”


    又是兩劍,刺穿另外兩個人的腳筋,“老子今天不殺你們,殺了你們就跟你們沒什麽區別了。但是你們給我記住了,你們的樣子老子記得很清楚了。”


    “一旦你們在作奸犯科殺人,你們脖子上的腦袋,自然有人來收!”


    那些山賊本來以為必死無疑。現在雖然每人都被挑斷了一隻腳筋,但小命保住了,顧不得哀嚎,整個人不住的磕頭。


    慕青懶得多看,直接下山。


    下山後很容易找到馬車,因為馬車前麵掛了一盞小燈。


    書生打扮的清秀男子坐在馬車駕駛位置上,好似一直等在那裏沒動過。


    “書生,我們走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好。”


    馬車很快離開這座山範圍,慕青此後畫了這三人畫像擱在自家地下鋪子裏,讓人監督他們。但從未聽過這幾人在殺人的消息。


    因為,他們沒機會了。


    慕青永遠不會知道,她放過的三個人,現在已經變成了三具冰冷的屍體。


    馬車走了一會兒,慕青從馬車裏鑽出來坐在蘇衍旁邊。


    “我小叔叔的親生父母也是被山賊殺死的……”


    男人雙眸深深凝住她,“那慕姑娘為何放過那三個山賊?”


    慕青瞪大眼,“你,你怎麽知道?”


    “慕姑娘的劍上有三道痕跡不同的血。”


    慕青低頭看自己的劍,這殺人的血和挑斷人腳筋的血難道有差別嗎?


    怎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兒……


    正在這時,一隻古怪的小鳥飛落在馬匹頭上。


    慕青抬頭看過去,這小東西居然不怕人?


    才這麽想,就見身邊的書生伸手從那小鳥腳上取下什麽。


    那小鳥扇了扇小翅膀,迅猛一下紮進黑色的夜空中。


    比海東青的速度都可怕!


    慕青頓時目瞪口呆。


    這麽一閃神的功夫,身邊的蘇衍已經看完了紙條上的消息。


    居然有這種奇特的傳信鳥,慕青收回視線落在身邊書生身上,第一次好奇他家裏的背景。


    “慕姑娘,我不能陪你去大漠了。”


    他清秀的臉龐上並沒有任何異樣,但慕青就是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


    “書生你家裏有急事?”


    “不,我要去京城。”


    京城?


    他不是不是京城人嗎?


    又不趕考現在去京城幹什麽?


    “那我也不去了,我回家好了。”


    男子看了她一眼,沒多說。


    不過接下來的路,雖然之前蘇衍也很少說話,但慕青還是感覺到那種差別。


    怎麽回事?


    她瞥向趕車的男子,線條柔和的五官,是那樣秀氣、那樣清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纖細,鮮少有如此清秀雅致的男人,尤其那雙清澈的瞳眸,總是那麽寧靜,像兩湖幽邃的深潭。


    完全沒變啊。


    但確實又變了!


    好半晌後。


    “書生,你很討厭我,對不對?”她突然問。


    趕車的男人微愣。


    慕青微傾螓首,“即便不討厭我,你也是恨不得趕緊甩掉我,然後有多遠跑多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撞見我,對不?”


    男人無言,顯然是默認了,慕青見狀反倒露出開心的笑容。


    “書生,你一定喜歡那種斯斯文文大家閨秀的姑娘。”


    她湊近他,男人不動痕跡退讓了一點,她賊兮兮的道,“我也以為我喜歡那種快意恩仇瀟灑如風的江湖俠客,但是怎麽辦呢,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也……”


    “慕姑娘……”


    慕青聳聳肩,“老實說,京都雖然沒人上門來提親,在蜀地老家,我還在繈褓中就有不少人想定娃娃親的。後來我大點,媒婆更是差點踏平我家門檻。但是吧,我就是很討厭那些人啊。”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麽?”


    “這還用問嗎。”慕青稚氣頑皮地皺皺鼻子。“他們喜歡的又不是我,隻是我們慕家在蜀地的影響力。”


    又篤定的道,“你不會。”


    男人看向她,“你就因為這個?”


    “對啊。”慕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看向他的眼裏倏忽掠過一抹促狹。


    “我真的覺得你不錯也,你要是找不到如意的大家閨秀,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嫁給你怎麽樣?”


    他移回視線。


    “哈哈哈哈,你還真嚇到了。”


    “別怕、別怕,我隻是說笑而已,別當真,我慕青可沒這麽厚臉皮,人家明明不喜歡我,我還要硬纏上去……”


    “走吧走吧,回京。”


    蘇衍還是沒說話,隻是在她移開視線後,側眸略帶深思的看了她一眼。


    此刻的京都,許多人都還激動得睡不著。


    都在回味白日裏那浩大的盛況。


    光是想想從皇宮一直蜿蜒向京城城門,森嚴赫赫的那三萬三千禮儀兵,都足夠震撼了。


    而因為此番成親是皇上和太後一起主持操辦,這時候,皇宮彩燈高放,巨大的鍾鼓敲響在廣袤的天地中,引來陣陣的回音。


    皇家人成親,不是在自家府裏拜堂成親的。


    是在皇宮,在皇祠裏麵拜堂的。


    這樣的場合。


    哪怕是宮內。


    十萬精兵整齊排列,個個目不斜視矗立。


    宮女太監更是數不清,整整齊齊秩序井然的來往著。


    朝中有身份地位的大臣都是座上客。


    前幾天還看淩晟笑話的朝臣,此刻嫉妒得眼睛就和紅通通的喜色一樣。


    眼紅!


    可是眼紅也沒有辦法啊!


    隻能憋著了!


    此刻,高位上坐著景帝和裝點門麵的皇後,還有慈祥和藹滿臉喜色的太後。


    下首第一位當然坐著淩晟這個爹。


    “時辰到——”


    頂著紅蓋頭的百裏緋月覺得這感覺真夠奇怪的,從來沒經曆過似的。


    嗯,她好像的確沒經曆過。


    直到她感覺到周圍明顯大家的呼吸聲突變,甚至整個場麵有種詭異的窒息。


    隨即,她的一隻手被一隻微涼的手握住。


    那些人的呼吸聲還沒緩過來。


    今天畢竟是成親,長孫無極不會是沒戴麵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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