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在那?”


    【宿主你好,代號3456的願望係統竭誠為您服務。】


    “我不能就這麽失去意識……如果你是屬於我的係統,讓我醒過來好嗎。”


    隱約似乎有什麽“啊啊啊hagi撒嬌了好可愛”之類的話語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試圖哄騙未果的普洛塞克耳邊響起係統機械的回應:


    【係統正在融合中,宿主目前能量不足,無法恢複清醒狀態。】


    頓了頓,這個神秘的聲音似乎感受到了普洛塞克隱約的焦急,又道:【檢測到宿主心跳加速,請宿主放心,係統確保您現在處於絕對安全的狀態下。】


    即使他不用擔憂自己的安危,但是帶著任務核心資料神秘失聯,事後解釋又是一攤麻煩……


    普洛塞克內心的焦慮一閃而逝,隨即有點無奈的放平了心態。


    人在屋簷下,反正他現在沒辦法恢複清醒,無論現在到底處於什麽樣的狀態,到底是發病到幻象出現,還是被敵人抓住了正在用藥物審訊,又或者真的綁定了什麽所謂的係統……總之,還是先壓下雜事,專心積攢力氣比較好。


    忍耐,一向是他最擅長的,不是麽?


    這麽想著,普洛塞克很快靜下心神,逐漸墜入更深的睡眠之中。


    ————


    鬆田陣平家。


    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公寓,看起來還算整潔寬敞,隻是房間與客廳立滿了櫃子,透明的玻璃櫥窗映出裏麵擺滿的各種工具、模型、機械零件之類的東西,疊疊層層亂中有序,看起來很有點機械朋克的既視感。


    此時,昨晚還沒弄完的、被他拆成零件的盒子淒慘的倒在一邊的地毯上,他珍愛的工具散落一地,時常與工具和機械零件睡在一起的男人把所有可能會咯到人的東西都掃下了床。


    他失神的、呆滯的盯著那張近年來日夜在夢中浮現過的臉。


    那雙麵臨無數炸彈都穩若泰山的手,細微顫抖的伸出,似乎想要觸摸眼前的男人,然而躺在床上的男人如同一個幻象,仿佛一戳就會破碎,瞬間消失不見。


    鬆田陣平竟然不敢碰他。


    明明……明明剛才急忙把人帶回來處理槍傷的時候,已經確認了眼前之人確實是活生生的存在。


    可是當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他卻仿佛覺得自己正處於一個幻象之中。


    似乎不久前沾滿對方血液的觸感,都已經模糊成記憶中光怪陸離的碎片,他不敢去摸,也不敢看。


    有些東西,一碰就會碎掉。


    就在這個男人難得躊躇的時候,床上的普洛賽克忽然有從深度昏迷中轉醒的跡象,眉宇緊皺著,手指無意識的轉了一下床單,呼吸也從漫長幽深變得急促。


    “hagi!”


    鬆田陣平立刻將自己那點膽怯之心丟至窗外,他連忙湊上前去,喊了一聲,伸手在對方額頭上按了按——萩發燒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掰開牙關緊咬的男人的嘴巴,將退燒藥與消炎藥融化在溫水中灌下,在初夏的正午忙出一身臭汗的鬆田陣平見對方又重新陷入昏睡,這才頹然後退一步,坐到了床邊。


    “hagi……”


    你是hagi嗎?已經離去的人會死而複生嗎?


    可你若不是他,這個世界上又怎麽會有人長得如此相像?


    一樣的半長黑發,一樣的身高,那讓他至死都忘記不了、曾貫穿他整個童年和半個人生的幼馴染的麵容……


    若你是他,為什麽會帶著槍傷倒在被極道組織包圍的地方,你在做什麽,你這些年究竟怎麽過的,你為什麽……不來找我?


    ————


    黃昏將至的時候,普洛賽克恢複了神誌。


    然而他並沒有睜開雙眼。


    無論是正在他腦海裏巴拉巴拉跟他科普的所謂“係統”,還是在昏迷前處於正在被追捕的危險狀況,都讓他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雖然意識已經清醒,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異動,不管是呼吸的節奏,還是被眼皮覆蓋的眼球,都不曾有任何改變。


    他的傷口被包紮了,繃帶的束縛感纏繞在肩部和前胸,這個包紮的方式很專業。


    然而從身下的床與身上的被子傳來的觸感、以及幹淨的空氣來看,他並沒有在醫院。


    窗外偶爾傳來車子行駛過的聲音和行人的腳步,看來這裏的樓層不高。


    他應該沒有危險。


    幾分鍾後,沒有聽到房間內其他任何人的呼吸聲,普洛塞克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那雙顏色漂亮純正的紫羅蘭色眼睛望著明顯是公寓樓的天花板,眼神裏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在哪兒?


    普洛賽克緩慢的坐起身來,肌肉牽動傷口帶來的疼痛完全不足以影響他的行動。


    實際上,如果不是腦海中這個神秘的“係統”搗亂,他絕不會因為肩膀上的輕傷就暈過去,以至於現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什麽好心人救下了,還是已經被敵人帶回了大本營。


    【宿主,你怎麽能這麽想呢——】


    係統的語氣裏多了幾分痛心疾首的委屈:


    【你受槍傷了呀,再不給你止血,你就會死的!】


    【跟係統融合也是要消耗能量的,為了你的身體健康,係統才會讓你昏迷的。】


    這個神秘的“係統”,能聽到自己想什麽?


    普洛賽克心思一動,係統仿佛並沒有察覺到他這個想法,依然在磨磨叨叨:


    【嗚嗚嗚我知道這些年宿主過得很辛苦,但你不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很好,如果它不是裝的,那麽自己雖然能夠在腦內與它對話,但也隻有刻意去發問,才能與對方溝通。


    【你既然是係統,難道不知道我的經曆麽?】


    他是被組織基因改造過的實驗體,根本不會因為這種等級的傷口而出現危險。


    係統在腦海中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即一本正經的回答他:


    【我們是正經的願望係統,在主神空間是有注冊編號的,3456是我的編號……我們在融合後的每一步都需要合法合規,絕不能隨意侵犯宿主的隱私……係統什麽都不知道啊!】


    嗬,這種話,他暫且聽一聽就好了。


    普洛塞克的腳步敏捷的下了地,一邊飛快的檢查著室內的安全狀況和監控,一邊隨口在腦海中應付係統:


    【你既然是係統,應該知道我現在在哪吧?】


    他沒記錯的話,係統似乎說過,他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係統立刻支棱起來,語氣歡快的表示:


    【當然啦,在宿主昏迷的時候,雖然宿主沒有提前給我授權,但是因為宿主處於無防備狀態,且係統與宿主的融合還未結束,所以我還是開起了基礎監控機製,防止宿主一覺醒來不知道自己被拐到什麽敵對勢力手中了!】


    【放心,宿主已經被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人救下啦!】


    確認這確實隻是一個普通的居民公寓,沒有任何監控係統,窗外的風景也顯示他已經離開了敵人的包圍圈但又確實還在東京,普洛塞克繃緊的神經稍微放鬆下來。


    他挑了挑眉,終於有心思對待自己腦海中突然出現的神秘玩意。


    男人有點好笑的回應:


    【絕對不會傷害我?這個世界上,就算是我的上司也不敢打保票……你倒是會吹牛。】


    這個係統一點沒有神秘物種的逼格,一聽這話,立刻急匆匆的解釋:


    【不是的,我真的能確定,他不僅不會傷害你,還會竭盡全力保護你,他可是……】


    話音未落,大門忽然傳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普洛塞克下意識的抬起頭,腦海中的係統也應聲閉上了嘴。


    大門發出細微的聲響,陽光從門縫中爭先恐後的闖進來,落在地麵、鞋櫃和進門男人的背影上。


    穿著休閑裝的卷毛警官拎著巨大的便利袋,猝不及防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笑意吟吟的看著自己的男人。


    “ha……gi……”


    鬆田陣平喃喃的說出這個字。


    這個瞬間,他還以為自己依然在做夢。


    沙發上正準備打招呼的男人眼底陡然閃過一絲詫異,他的心髒震動了一秒,被男人完美的表情控製遮掩了過去。


    原本到嘴邊的話語自然而然的變成了疑惑:


    “萩?你在叫誰?”


    他……果然不知道hagi是誰。


    他不是萩。


    鬆田陣平驟然緩過神來,低下頭:“不……沒什麽。”


    鬆田陣平關上門,在玄關處換鞋,隻聽身後那個男人用熟悉的嗓音說著讓他血液發冷的話:


    “雖然不知道hagi是什麽,不過先生,這麽看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目光在鬆田陣平的鞋上一晃而過,萩原研二微微眯起眼,心裏剛剛放下的那點戒備又升至最高狀態。


    那是警視廳的警察出外勤時統一製式的鞋。


    這人是個警察。


    所以他發現了受到槍傷的自己,才會有膽量把人撿回家治療,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報警將他送醫院了。


    普洛賽克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反倒是嘴角的笑容弧度更高。


    這個人想要得到什麽?難不成是知道他組織成員的身份?想要借機來窺探組織的秘密?


    他怎麽知道“萩”這個名字?


    要不要直接滅口呢?


    係統在他腦海裏悶悶的說道:


    【宿主,你現在的笑容看起來好可怕哦。】


    普洛賽克溫柔的回應:


    【怎麽會呢……說起來你既然是係統,他又聽不見你說什麽,為什麽在他進來的時候你會停下呢?】


    【嗯……係統也有新係統和老係統嘛,我經驗不多,怕這種時候出聲會讓你露出破綻……不要在意這麽多細節啦。】


    就在普洛賽克在腦海裏詐這個“新係統”的時候,鬆田陣平已經拎著便利店走進客廳,他將袋子放到茶幾邊的地毯上,坐在普洛賽克的對麵,動作看似大大咧咧,卻不知為何神情有些別扭的坐在沙發上:


    “那個……h……hello,你怎麽起來了,你的傷……”


    “我的傷已經沒事了。”


    普洛賽克微笑著起身伸手:


    “還要多謝你救了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雖然從進門時就已經從對方陌生的態度察覺到了什麽,但鬆田陣平還是因為這句話而眼神一黯。


    他勉強笑著,語氣有些頹然:


    “鬆田陣平,我是……”


    想起對方身上中的是槍傷,他一邊伸出手去回握住對方一邊中斷了想要介紹自己職業的想法,隻是簡單的說到:


    “我是路過那附近,碰巧看到你暈倒在那裏,這才……”


    說著說著,他突然停住了話頭,麵色一變。


    普洛賽克察覺到對方在自己掌心陳年傷疤摩挲的停頓,心中暗自記下,隻聽對方忽然提高了聲音反問:


    “說起來,我救了你,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鬆田陣平仰起頭,那雙冷淡到近乎淡漠的深藍色眼睛,不知為何突然開始翻湧著粼粼的波瀾。


    他直直的看向普洛塞克:


    “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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