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瀟低下頭,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


    “可能……可能孟姑娘聰慧過人,困難也就迎刃而解了。”


    謝景初猛地放下手中茶盞,“她哪裏聰慧?若是聰慧,昨天至於讓人整成那樣?”


    “才第一日開張,就是個虧損的,這經商頭腦和原來的孟老相比,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當年他奉母親之命,上京曆練,順便靠自己的真本事考取功名,堂堂正正的站在官家麵前。


    也讓官家清楚,謝家所有,並非隻因沾染皇親。


    上京之後,他一直隱匿身份,可即使如此,當時的孟老也沒有嫌棄他是窮酸書生,反而處處幫他,助他,他這才能用心讀書,勤奮備考。


    以至於後來無意間認識了孟舒,孟老也未曾因孟家在京城的地位看不起他,反而從不幹涉他們的交往。


    否則,他又怎麽可能和孟舒定下婚約?


    隻是,好景不長,在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簪花駕馬,想要告訴她那個好消息。


    卻不成想,等來的是一次墜入深淵的折磨。


    也是那次,他放棄殿試,一蹶不振,官家知曉後龍顏大怒,以致之後的這三年,侯府過得並不是多麽舒坦。


    他那作為長公主的母親,更是沒少因為這件事訓斥他,否則,如今他又怎會再次上京,挨個拜訪這些官員,甚至連林太師那裏都硬著頭皮去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對麵的拂香齋幾乎每一個進去的客人,都是捧著心儀的香料盒子出來的。


    原本鋪子裏已經沒有香料,畢竟昨天全部售完,售出的香又被那些惡意搗亂的同行不惜代價的糟蹋,如今完全沒有可用香料。


    孟舒為了救急,在開始之前就讓仝明德又去找了一趟劉媽媽,把留給攬月閣的那些香料拿過來用。


    一來攬月閣的香料都是獨一無二的,再者因為她總在謝氏園,調香時間甚少,上次給攬月閣調製了足足三月的用量,拿來應急再合適不過。


    隻是苦了劉媽媽,這些香倒騰過來時,心都要疼的滴血了。


    本來說好的,獨一無二的香料緊著攬月閣用,鋪子裏隻賣常規的香,再加一兩種招牌香。


    經過昨日這麽一鬧,現在也隻能忍痛扶持鋪子,畢竟這裏麵大家投入的銀錢和心血並不少。


    劉媽媽還指著這鋪子賺大錢呢!


    直到天徹底黑下來,茶館早已打烊,謝景初也不知他在等什麽,站在旁邊拐角的胡同口,看著拂香齋的方向暗自出神。


    經過這一日的商戰,拂香齋賺的盆滿缽滿,隻等明日全京城的香料鋪子效仿了。


    “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這才不過一日,不但讓鋪子起死回生,還賺了這麽多!”


    荼蕪高興的壓根不知道累,在屋裏來回的蹦跳。


    仝明德年長幾歲則有些受不住,一臉疲憊的坐在椅子上,臉上卻是掛著興奮的笑容。


    “孟姑娘,今日仝某算是領教到了,從今往後,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仝某也定要跟隨姑娘。”


    孟舒看到今日的成果,自然是開心的不行,“今天若沒有你們,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反轉,但目前最重要的不是這一天的成敗,而是接下來這段日子的經營。”


    “仝掌櫃,你既已知曉是同行在搗亂,今後你便要長住了眼,仔細盯緊些,包括其他香料鋪子的動向。”


    仝明德點頭,“是,姑娘,我會倍加注意的。”


    “還有我!”荼蕪連忙湊上前。


    誰知,剛一湊過來,肚子就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


    荼蕪有些尷尬的笑道:“嘿嘿嘿,一天沒吃東西了嘛。”


    孟舒寵溺的點了一下她額頭,“大家應該都餓了,從賬上支些錢,出去買些酒菜,我們便在這鋪子裏慶祝一下吧。”


    “好,我這就去。”


    提起這個,荼蕪可就更興奮了。


    不一會,酒菜上桌,幾人開心暢飲。


    隻是沒人注意到,對麵的黑暗角落裏,正有一雙寒冽的眸子在盯著他們,那張臉簡直要比當下的天氣還要冰上幾分。


    宋瀟在旁陪的有些難耐,試探性開口,“爺,夜深了,外麵冷,還是早些回吧。您若是實在擔心孟姑娘,屬下將您送回去之後再自己回來等。”


    謝景初一甩袖子,咬著牙,“誰擔心她?我隻是在這等著看她笑話!”


    “再說了,她看起來像是需要人擔心的樣子嗎?”


    “那張死人臉除了給我看,其他時候和誰在一起都能歡聲笑語的!”


    宋瀟:“……”


    算他多嘴。


    要不是沒吃沒喝,又在這陪著主子凍了這麽一天,他也不想這麽多話啊!


    謝景初冷哼一聲轉身,“爺自己回去,你在這等,一會把她帶回來,爺要親自審審她,這個買菜做早飯的到底買到哪去了?把謝氏園的規矩又放在何處了?”


    宋瀟低頭,“是,小侯爺,要不屬下現在叫孟姑娘回去?”


    謝景初剛走兩步,猛地頓足,轉頭瞪著他,“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


    宋瀟:“……”


    那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呢?


    不是說要訓人嗎?


    訓人還有必要讓人家吃好喝好之後再訓?


    反正不管怎樣,宋瀟是不敢再多言了,隻得繼續乖乖原地等著孟舒這邊散場。


    亥時,街上已經沒幾個人,家家熄燈閉戶,這天氣便顯得更加蒼涼。


    孟舒見外麵沒什麽人了,這才提議散場,遮好麵紗後小心翼翼從裏麵走了出來。


    仝明德見時辰過晚,說著要送她一段,但被孟舒拒絕,讓他把喝醉了的荼蕪送回去。


    若不是信賴仝明德這個人,就算是荼蕪,她也不敢輕易放手。


    誰知,剛看著仝明德用馬車將荼蕪馱走,角落裏便走出來一個人。


    孟舒喝的有些醉意朦朧,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歹人,張嘴就要叫。


    “孟姑娘,是我。”宋瀟趕緊開口。


    看清對麵是誰,她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宋侍從,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事?”


    話落,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驚呼,“呀,我忘記我是出來買菜燒飯的了。”


    說著,她便鉚足了勁的往回跑,一直跑回到謝氏園的主臥房,門也沒敲,徑直衝撞進去。


    謝景初本就等的乏了,身上也冷的要緊,剛褪去衣物準備上床暖和一下,就被猛然闖入的孟舒給驚到了。


    他皺眉冷聲,“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孟舒因醉著,雙頰泛紅,一雙眼睛似是冒水一般勾人。


    她撇著嘴角,緩步走到謝景初麵前,委屈巴巴的扯著他身上唯一的褻褲腰帶,“謝景初,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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