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完全不像是從孟舒嘴裏說出來的。


    謝景初明知這很有可能是一場別有用心,可他眼中神色就是忍不住的出賣他。


    “孟舒,你以為我還會給你再背叛我一次的機會嗎?”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沉重,“怕是時間久了,你早就忘記自己當年是怎麽說的了!”


    “你當著所有人的麵,用鞋底無情的踩在我的臉上,告訴我說,我隻是一個窮書生,和王爺相比,八輩子都趕不上。”


    “我永遠記得那一日泥土鑽進口鼻的感覺,自那時起,我便異常討厭下雨天,可偏偏江南多雨,仿佛就連老天爺都在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勿要忘記當初你是怎樣踐踏我的尊嚴的。”


    “孟舒,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更不配說愛這個字,因為你自骨子裏就是這樣一個虛偽的女人!”


    孟舒身子一陣顫動,猶如那被刺疼了的心。


    但她很快便恢複自然,一步一步走近謝景初。


    清軟的甜香迎麵撲來,謝景初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卻被孟舒一把扯住腰間玉帶,二人瞬時零距相抵。


    熱烈的呼吸,有力的心跳,熟悉的氣息,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又隱隱透著一種陌生的無力感。


    “謝景初,我和明王之間清清白白,私情是假,王府留宿是假,與你悔婚更是無奈違心之舉。”


    孟舒一字一句,根本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我和倪知鳶說,我心裏早就有人了,那個人是你。從前是你,如今是你,以後……大概永遠都不會變了。”


    “當初我有我的苦衷,如果我不那麽做,那我孟家舉家上下都有可能喪命,但我沒想到,就算我那麽做了,後來的孟家還是遭了那般劫難。”


    “謝景初,這麽多年,不是我不想跟你解釋清楚,而是我沒有辦法。你清楚,孟展獨自一人在邊疆為奴,去時不過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萬一我行差踏錯,難道真要叫孟家徹底絕後嗎?”


    謝景初呼吸忽然變重,他難以置信的握住孟舒的肩膀,口吻嚴肅道:“是誰?那你說到底是誰,是誰威脅了你,是誰讓你不得已?”


    孟舒深深低下頭,錯開他猩紅的雙眼,“對不起,我不能說……”


    謝景初猛地推開她,自嘲的笑了一聲,“我還真是傻,這麽快就被你的故事給感動了!”


    他轉過身,雙手撐在窗戶邊緣,想要透過外麵新鮮的空氣讓自己清醒一點。


    但誰知,下一瞬竟有一雙如玉白皙的手臂環住他精壯的腰身,溫熱的臉龐就那般透著薄薄的一層衣物貼在他後背,令他有一種渾身血液逆流的感覺。


    “謝景初,我沒騙你,但我也是真的不能說。”


    “我至今……仍是清白之身……”


    謝景初心中的欲望如洪水猛獸般翻湧,再也無法遏製。


    他猛地轉身,將人緊緊擁入懷中,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融入這熱烈的擁抱之中。


    他用力托住孟舒的後腦勺,使其無法逃脫,而自己則傾身而下,猛烈而狂放的吻如暴風驟雨一般落下,席卷了兩人的所有理智與呼吸。


    他明明已經被家裏說服,打算放下過去重新開始生活了。


    他對孟舒的折磨,如同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早已失去了任何意義。


    如今,侯府的命運與上京的權勢緊密相連,尤其是那位權勢滔天的林太師,更是他們無法忽視的存在。


    為了家族的繁榮與未來,他必須放下個人的恩怨情仇,與上京的勢力達成和解。


    可為什麽當他做下艱難的決定之後,遠在上京的孟舒又突然出現了。


    她告訴他,當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場戲罷了。


    她若是清白之身,那當年的沈淮序便也是戲中一角。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背手主導這場戲的會是誰?


    又有誰能說服的了沈淮序這樣一個王爺參與其中?


    ……


    謝家侯府。


    涼亭裏,長公主麵色無波的端坐在茶台前,猶如一朵盛開的牡丹,盡顯雍容華貴。


    她身著華麗的錦緞長裙,裙擺寬大而輕盈,偶爾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如同雲霞般絢爛奪目。裙上繡著精美的花鳥圖案,色彩鮮豔而又不失典雅,彰顯出她高貴的氣質。


    可就算再尊貴的女人,也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襲,她原本精致的臉龐,早已出現些許歲月的褶皺,讓人不得不服老。


    “明月,都幾時了,景初他怎麽還沒回來?”


    明月看了一眼時辰,回答道:“回長公主的話,如今酉時剛過,估計小侯爺是辦完香品的事又忙別的,這才絆住了腳步。”


    “去叫人出去找找。”


    沈木蘭話音剛落,謝景初就一臉疲憊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小侯爺,您回來了。”明月趕緊倒茶。


    謝景初向沈木蘭行禮,然後才坐到一旁,“母親。”


    沈木蘭從上到下打量他一番,“今日挑個婚事上用的香,竟讓你疲累成這樣?”


    她對謝景初一向是嚴肅,或許是因為長公主的身份,也或許是因為侯府現在無依無靠了。


    “母親,成親的事兒子想往後拖拖。”


    “為何?”沈木蘭還算淡定。


    曾經太後就說過,她身上這種處事不驚的氣勢,若是個皇子,那當真無愧是要坐儲君之位的。


    隻可惜,她是女子,再尊貴也不過就是大郮的長公主了。


    “兒子考慮到一直未能正式向林太師拜訪,也未曾與林大小姐打過照麵,如今新年剛過,我們就這般焦急的操辦婚事,怕是會被林太師誤會,是我們別有用心。”


    沈木蘭聽及此處,哂笑一聲,“我們本來就是別有用心。”


    “景初,你怎的出去一趟,回來情緒變得有些奇怪?”


    謝景初揉了揉眉心,“可能是年前病未痊愈,現在便又操辦婚事,有些力不從心吧。”


    “那就回去早些歇息,至於你說的婚事推後,這件事你我母子說了都不算。”沈木蘭接著說,“林太師和林家嫡女已經抵達江南多日,你若無事,明日便先去拜訪一遭,看看林太師他們是什麽意思,畢竟將成親這件事提上日程也是林家的意思。”


    謝景初見她的態度有所軟化,心中激動之情難以抑製,仿佛春風拂過湖麵,蕩起層層漣漪。他迅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聲音中滿是感激與喜悅:“多謝母親,兒子明日一早便前往太師住處。”


    “嗯,先去沐浴休息吧。”


    待謝景初走後,沈木蘭的臉色立馬變得陰沉起來,她看著那扇門許久,最後聲音陰狠的開口道:“明月,去給本公主好好地查,景初今日都是去了哪,又見了誰,說的是什麽?”


    明月微微遲疑,“長公主,您是懷疑有人誘導咱們小侯爺?”


    沈木蘭冷哂,“不管是誰,都是她自己有些不知好歹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拂香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爆火的兔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爆火的兔子並收藏拂香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