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樊助理特地過來那麽一趟讓孟筂心裏有些不安。他大可不必跑那麽一趟,這邊並不卻什麽。


    孟筂自來這邊後,心態平和許多,加上沈子業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她已經很久沒有去關注外邊兒的事了。


    樊助理走後她特地的查了有關沈子業公司與沈氏的消息,但網上並沒有任何新消息。她總算是放心了些,自此後開始每天看起了本地新聞。


    她很適應這兒的生活,並不覺得空虛或是寂寞。每天早上準時起床,或是跟著付嬸到菜地看看,或是喂喂雞鴨,然後做她自己的活兒,一天很快便過去。


    沈子業大概是忙,每天一次的電話變得不固定。這天傍晚,孟筂在看本地新聞時竟然看到覃阿姨借著媒體討伐沈子業的報道。數著他的種種罪狀,趁著同父異母的弟弟離世,搶奪沈氏,將沈氏內部搞得亂七八糟等等。


    孟筂了解覃鍾渝,她不要形象的在媒體前哭訴,顯然是要沈子業身敗名裂。


    她將新聞看完,沒等到平常沈子業打電話過來的時間,就給他打了電話。電話打過去並沒有人接,她正要再打過去時,電話就回撥了過來。


    不過打電話過來的人並不是沈子業,而是樊助理。他告訴孟筂沈子業現在在開會,如果沒有急事,等他會議結束後再給她回電話。


    孟筂應了好,掛了電話。


    平常上床,她都是看會兒書再睡覺。但今兒卻沒有看書的心思,怎麽看都看不進去。她索性放下書,坐著發起了呆。


    沈子業接近十一點才給她回電話,孟筂接起,他就開口問道:“還沒睡嗎?”


    “沒有。”孟筂沉默了一下,說道:“我今天看了新聞”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子業給打斷,他問道:“你相信我嗎?”


    孟筂一愣,說:“當然相信。”她怎麽會不相信他?她知道他接手沈氏時沈氏的狀況十分糟糕,以他今時今日的成就,接受一個沈氏對他來說並無好處。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他那時候為什麽肯接受沈氏。


    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明白他是誤會她的意思了,馬上說道:“覃阿姨那邊你打算怎麽處理?”


    以覃鍾渝的強勢和偏執,這事兒恐怕沒那麽容易善了。她的目的是讓沈子業身敗名裂,又怎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她的語氣裏帶著擔憂,沈子業在電話那端微微笑笑,柔聲說道:“不用擔心,不過就是風風言風語。”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孟筂不知道他是真不將這事兒放在心上還是不想讓她擔心。但她沒有問下去。


    她太清楚沈子業的性格,當初他能因為不願她看到他落魄讓她走,現在就算是再為這事兒焦頭爛額也不可能告訴她。


    她沉默了下來,點點頭嗯了一聲。


    沈子業果然沒有再繼續這話題,問道:“住得還習慣嗎?有沒有覺得膩了?如果住膩了,我讓樊助理去接你回來。我這邊暫時脫不開身去不了了。”


    “還好,挺習慣的,過幾天再說吧。”孟筂回答,稍稍的頓了一下,她開口問道:“吃晚餐了嗎?”


    “還沒有,今天接連幾個會,有點兒忙。樊助理剛叫了吃的,一會兒就能送到。”沈子業回答。


    大概是又開始工作,他那邊傳來了翻閱文件嘩嘩的聲響。


    孟筂有些吃驚,看了看時間,問道:“今晚要加班到什麽時候?”


    “唔,還有些文件要處理,應該還要兩個小時。”他知道平常這時候孟筂已經睡了,馬上說道:“你早點兒睡吧,晚安。”


    孟筂沒有再打擾他工作,道了句晚安後掛了電話。


    以往她躺在床上總是很快就能睡著,但今晚不知道是為什麽,她遲遲的睡不著,直到許久過後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隔天早上起來,這邊下起了雨。和在城裏不一樣,盡管是在夏天,山間下雨還是有些冷。孟筂過來沒有帶厚點兒的衣服,付嬸怕她凍感冒,早上起來就讓老付燒了旺旺的火。


    下雨天的山裏也並不枯燥,付嬸有著做不完的活兒。借著燒火的小火爐燉起了雞,在邊兒上烤起了土豆。


    孟筂並不討厭下雨天,反而覺得下雨天睡午覺是一件很愜意的事兒。昨晚明明沒有睡好,但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她竟然完全沒有睡意。來了這兒那麽久,她第一次生出了想回去的念頭。


    也許是她表現得太明顯,付嬸看出了她有心事,笑著問道:“是不是想家了?這兒沒什麽可消遣的,也沒有說話的人,有時候就連我也會覺得很枯燥。”


    孟筂搖搖頭,想解釋什麽卻沒解釋,隻是笑笑。


    沈子業說抽不出時間的,誰知道第二天下午時竟然過來了。山上仍舊下著雨,孟筂聽到車子的聲音看著他從外邊兒進來時詫異極了,問道:“不是說沒空嗎?怎麽過來了?”


    他不是空著手來的,給付嬸他們帶了很多東西。


    沈子業笑笑,說道:“當然是過來接你回去,還沒呆膩嗎?”


    他來沒有提前打招呼,幸好孟筂沒多少行李,很快便收拾好。付嬸要給她們帶的東西很多,裝了滿滿的一後備箱。她念念不舍的,讓孟筂等果子熟了後過來摘果子,秋天山上的風景更美。


    下雨山裏起了霧氣,回程的路上沈子業開得很慢,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的道路。


    剛才當著付嬸他們的麵孟筂沒問,這會兒才問道:“不是說很忙嗎?也可以讓司機過來接過。”


    這一來一回得好幾個小時,他完全不用親自跑那麽一趟。


    “昨晚掛了電話後,突然很想見你。”沈子業認真的說。


    孟筂怔了怔,這下不再說話了。


    沈子業很忙,一路上就接了好幾個電話。回到老宅天色已經黑了,陳阿姨知道孟筂要回來,早準備好了晚餐。


    孟筂沒在時沈子業沒來這邊,這下又堂而皇之的住了進來,飯後直接便往樓上處理公事,留下孟筂和陳阿姨收拾付嬸給的那一大堆東西。


    將東西歸類慢慢的收拾好,陳阿姨便笑著說道:“我還擔心你在那邊會不習慣,現在看來你挺習慣的。”


    孟筂笑笑,說:“是,在那邊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什麽都不用去想,很輕鬆。等我好了,我也去找那麽一個地方去住,種菜養花。”


    “可以住你媽媽以前住的那邊。”陳阿姨笑著說道:“那邊的房子還一直都留著,我記得院子後邊兒有一塊菜地,完全足夠你種菜了。”


    孟筂去那邊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她沒想到她父親竟然還留著那房子。她的心裏湧起了不知名的滋味來,微笑著應好,說到時候再同她父親商量。


    她們收拾好東西沈子業仍舊沒有處理完公事,陳阿姨像往常一樣幫著孟筂洗漱,等著她上床後才回自己的房間。


    第一晚回來,孟筂竟然有些不習慣自己家裏了。看了會兒書還睡不著,正打算關燈睡覺時,沈子業推門進來了。


    他見孟筂還坐著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問道:“怎麽還沒睡?”


    “有點兒睡著。”孟筂苦笑著,“山裏挺安靜,回來突然就有點兒不習慣了。”


    “是嗎?”沈子業在一旁的椅子裏坐了下來,說道:“快睡吧,你睡著了我再走。”


    他本就很忙,孟筂趕緊的搖搖頭,說道:“不用,你去休息吧,我待會兒就睡了。”


    沈子業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的,仍舊坐著沒有動。孟筂哪裏拗得溝他,隻得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因為他在的緣故,她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沈子業早已經走了。陳阿姨告訴她,說他走得很早,她早早的起來做早餐,但早餐還沒做好他就走了,並讓晚上不用等他回來吃飯。


    久沒見麵,孟筂剛回來孟其元就回來了。父女倆難免會說起沈家的事兒,提起覃鍾渝來,孟其元的想法同孟筂一樣,她不會善罷甘休,不知道還會鬧成什麽樣。如果以前沈慶昀好時,還可以同他說說這事兒,但現在告訴他,除了讓他跟著擔心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他曾給覃鍾渝打過電話,希望可以勸勸她,她有什麽要求他會盡量的幫著促成。但這些顯然都不是覃鍾渝想要的,她明確的告訴他,請他別插手這事兒。


    提起這事兒,孟其元忍不住的歎氣。這麽鬧下去,無疑是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但覃鍾渝顯然是自損一千傷敵八百也不想讓沈子業好過。


    這天晚上沈子業回來得很晚,接近事兒點才回來。孟筂沒有回房間去睡覺,還在客廳裏等著他。他看見她還沒睡,不由得愣了一下,問道:“怎麽還不睡?”


    孟筂沒有回答他的話,告訴他陳阿姨給他煮了甜湯,還保溫著。


    沈子業很快去端了甜湯出來,慢慢的吃了起來,問孟筂,“睡不著嗎?”


    孟筂搖搖頭,默了默,說道:“我爸爸今天過來了,他說他給覃阿姨打過電話。”


    她的話還未說完沈子業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他歎了口氣,說道:“我不是讓你別擔心嗎?”他的語氣輕描淡寫的,說:“從前她用各種手段我都沒放在眼裏,何況是現在。她想鬧就鬧吧,鬧夠了就不鬧了。”


    孟筂的臉上帶著擔憂,問道:“那對你會有影響嗎?”


    沈子業微微笑笑,說:“影響肯定是有的,也有人會借著這機會落井下石。都隻是些跳梁小醜,還不值得放在心上。當初接手沈氏,我全麵的考慮過可能會遇上的問題,現在這種情況,也在預料之中。”


    聽他那麽說,孟筂總算是放心了下來。她猶豫了一下,問出了心裏的疑問:“你當初,為什麽肯接手沈氏?”


    他對沈家的一切都是憎惡的,包括他父親。沈氏垮掉,應該是他最想看到的。接手對他也並無任何益處,他為什麽要在那時候接受?這是她一直都想不通的。


    沈子業卻沒有回答她這問題,替她掖了掖背角,柔聲說道:“不早了,睡吧。”


    孟筂有些悶悶的,但知道他不願意回答她再問也沒有用,點點頭。


    她這一晚遲遲的睡著,閉著眼睛想著事兒。亂七八糟的想了許多,等著察覺沒有聽到沈子業翻書的聲音睜開眼睛去看時,才發現他太累,靠在椅子上就那麽睡著了。


    孟筂沒有叫醒他,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過了好會兒才輕輕待到關了一旁的台燈,屋子裏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孟筂沒有再睡,睜著眼睛就那麽躺著。沈子業睡了一個多小時後才愛突然醒過來,他不知道孟筂還醒著,輕輕的將她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些,這才回房去睡。


    沈氏的事兒並沒有就此這麽淡出視線,反倒是越演越烈。覃鍾渝找了某不知名的媒體,三天兩頭便要出來鬧上一番。這事兒在本地已經成了一笑話,有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竟然渾水摸進入小區,試圖到家裏采訪沈慶昀,看他是否如外界所說的一般被沈子業控製了起來。


    幸而沈家的阿姨在沈子業的吩咐下一直都很戒備,見有陌生人並不開門,並打電話請來了保安將人給轟走。


    一時間外界各種猜測都有,沈子業公司風頭更盛,有記者能渾水摸魚的想到要采訪沈慶昀,也同樣有記者到他公司去堵人。他公司那邊安保更嚴,閑雜人等進不去,但那些記者就在外邊兒守著,有員工出入便會去問別人怎麽看待沈氏的事兒。


    這無疑已經影響到了公司的正常運轉,沈子業從來都是雷厲風行的人,當即就通知召開記者會,並通過媒體喊話,歡迎覃鍾渝也到現場。在此之前,如果有媒體報道不實事實,公司將會采取法律手段追究責任。


    這無疑是解決當前問題的最好辦法,但孟筂不知道怎麽還是很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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