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淩沉聲回答道。


    “教三人,多久……得看她們什麽時候能學會。”


    李儒沉默了一下,麵色依舊看不出來在想什麽。


    “我不喜歡愚笨的人。”


    “因此,如果你口中的三人根本在這方麵沒有任何天賦,那就不要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秦淩的拳握了一下。


    “可是,您連那三人見都沒有見過,怎麽就知道她們沒有天賦呢?”


    李儒取過茶杯,淺淺地啜了一口。


    這才開口道。


    “因此,我準備先過去教學一周的時間,由此來判定她們是不是有天賦。”


    秦淩的麵色沉靜了些。


    那三個繡娘,早早的就因為家庭原因輟學了。


    這期間又做了許多勞苦的工作。


    難說她們身上有沒有這樣的天賦。


    要是有當然是好事,她們學成之後,就算是不在秦淩的手下工作。


    也因為學成一種技藝而能夠保證自己的溫飽。


    更會因為這種技藝,不用再過之前被別人喝來呼去的日子。


    可要是沒有……


    難道她們就隻配低人一等地活著嗎?


    秦淩看向李儒,語氣放得極其溫和道。


    “李老先生,她們如果能有天賦當然是好事,可如果她們沒有,那又該怎麽辦?”


    李儒放下了茶盞。


    抖了一下袖子。


    他今日穿著黑色唐裝,兩隻袖口有些寬大。


    就那麽一閃而過的時候。


    秦淩卻看見了李儒因為長時間拿針而微微變形的手指。


    就在這一晃神的功夫,卻聽見李儒不徐不疾的道。


    “若是沒有天資,那就勤能補拙。”


    秦淩一怔。


    原本以為李儒會直接拒絕教學,卻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這樣的話。


    李儒目光溫情地看了一眼李夫人。


    接著才對秦淩道。


    “說實話,我和我夫人就算不上天賦異稟的人。”


    “之所以能在眾多繡工中脫穎而出,完全是因為我們的勤奮。”


    “旁人一天繡上五個小時,我們就繡十個小時。”


    “旁人能把一朵花修成真的,那我們就想辦法繡得更立體一點。”


    “沒有天資,那是先天決定的事,這沒辦法。”


    “但過後是否努力,能否熟能生巧,卻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秦淩對此對李儒肅然起敬。


    “因此,我用一個星期的時間,一是看那三個孩子是否有這個天賦,二是看這三個孩子夠不夠努力。”


    “如果兩者都沒有,那我實在是抱歉了!”


    李儒敲了敲桌子。


    內心卻因為一席話而變得頗有感慨。


    記得他剛到江南的時候,他的師傅經常說他朽木不可雕也。


    可他拚命紮根,努力汲取養分,到底也長成了參天大樹。


    秦淩在心裏發出感歎,對著李儒道。


    “李老先生說的是,晚輩醍醐灌頂!”


    “既然老先生已經做出決定,那我一定會好好囑咐她們努力,不要辜負老先生的希望。”


    李儒擺了擺手,麵色依舊是不鹹不淡。


    “你不必謝我!”


    “我跟齊老二多年的交情,既然是他開口,相信他也一定有幫你的道理。”


    “再就是,這些年來學手藝的人越來越少。”


    “咱們國家這麽好的東西沒有傳承,我也十分覺得可惜。”


    “如果,我能因和你的緣分教出來徒弟,能把我身上的絕學傳承下去,那也算是功德一件。”


    秦淩再次心生敬佩。


    “老先生還有這樣大的格局,晚輩敬佩!”


    李儒點了點頭。


    李夫人見事情已經談成,這才對秦淩和楊諾諾兩人道。


    “別怪他有些冷落你們,前幾年有不少人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名聲來拜師學藝。”


    “可每當我們為此培養學生的時候,他們總是受不住壓力而離開。”


    “因此,我們才心灰意冷。”


    說完,李夫人歎息了一聲。


    秦淩連忙擺手。


    “哪裏哪裏,能得到兩位的幫助已經是不可多求的好事了。”


    李儒坐在旁邊,僅僅喝著茶。


    多餘的話,他一句不想說。


    而秦淩和李夫人在攀談幾句後,說好時間,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


    楊諾諾一臉擔憂。


    秦淩見習慣了她沒心沒肺的樣子。


    偶然見她這樣,還覺得稀奇。


    “怎麽了?”


    楊諾諾這會熟悉了,已經不覺得開車手忙腳亂,甚至還能在開車的時候跟秦淩說話。


    這會,楊諾諾擔憂地歎了口氣。


    道:“要是這三個小姑娘不努力想放棄,豈不是又讓李儒先生心灰意冷?”


    “而且你已經跟三個小姑娘說好了要用她們,要是她們不努力怎麽辦?”


    秦淩笑著道。


    “這有什麽難的?”


    “我會在教學之前跟她們說明跟李儒先生學習的重要性。”


    “如果她們能把握住機會,努力往上爬,那就證明她們命不該如此。”


    “但如果她們覺得辛苦,就請個一般的師傅繡幾樣簡單的東西,然後用幾個月遣散了就好。”


    畢竟她們不努力,學藝不精,沒有人為她們負責到底。


    楊諾諾聽完之後,雖然覺得秦淩的做法已經很為她們著想了。


    但還是為那三個姑娘的未來擔心,隻盼望著她們能牢牢把握住機會!


    ……


    而此時,高二四班。


    齊露站在講台上,目光柔和地看向這些麵上還帶著憧憬的學生們。


    相伴兩年的時光,她早已跟這些學生有了十分深厚的感情。


    就在剛剛,齊露已經將自己無法繼任英語老師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其中,喬雅淳和胡曉曉還有其餘幾個心軟的女孩,早就眼眶發紅了。


    齊露看得心軟軟。


    隨即釋懷一笑,安慰道。


    “同學們,不要為短暫的離別而感到難過,因為未來說不定某一天,我們就會重逢。”


    “在分開之後,我也會與大家一起抱著期待以新的身份見麵的那天。”


    “你們正是最好的年紀,在這樣的年紀裏,該努力奮進拚搏。”


    “蕩平腳下坎坷的路,希望各位在往後的日子裏,都能感謝昨天奮進的自己。”


    “我走之後,英語老師會由經驗更為豐富的老師代替。”


    “英語這門課程,不光是一門主科,更是以後各位選擇想要更進一步的門檻。”


    “還剩一年的時間,雖然我不能繼續陪在各位的身邊。”


    “但大家依舊要繼續向前,不辜負這段時間我對大家的教學的投入。”


    “你們是我帶的唯一一屆學生,也是最好的一屆。”


    “我由衷而熱切地盼望著,你們能夠成為國家棟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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