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伯義提供的這些消息,我們摧毀西涼這些吃裏扒外的豪族便易如反掌。”


    城主府大廳之中,漢王看著紀仁送上來和董操勾結的西涼豪族名單,頓時麵露喜色,連連讚許道。


    “末將分內之事罷了。隻是這些西涼家族雖然不少都和董操勾結,但情況卻有不同,有些是心懷不軌,主動靠上,有些則是無奈從賊,育人當因材施教,懲罰也要依罪而罰。”紀仁道。


    “伯義放心,孤心中有數,孤雖是天潢貴胄,卻也不能踐踏律法,自效仿當年武侯治蜀,嚴而不酷,依律而行,震豪族,寬百姓。西涼若是有部分豪族從賊,自然是豪族之過,包藏禍心,但造成如今這般大的聲勢,朝廷又豈無過?”漢王道。


    這一點紀仁不說,他也會做。


    畢竟真要是這麽殺下去,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西涼就真的平不了了。


    “漢王寬仁。”紀仁由衷道,能承認朝廷不足,這一點便很難得。


    老實說,紀仁覺得太子這麽遲生下來,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當年齊帝不想跟皇後生孩子。


    “所以陛下這是以自身為餌?”雖然之前就有些猜測,但是當真的得到漢王的證實,紀仁還是忍不住吃驚起來。


    也或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完美地契合劉備的法相吧。


    “不錯,這些都是父皇的安排。”漢王開門見山道。


    雖然有點以大欺小,但對不住了。


    “那小子有點本事,雖然不如我,但也差不了多少。麾下鐵騎奔跑如飛,之前追擊還被伏擊,還虧漢王相助,現在總算是有機會,新仇舊恨一起算。”威國公替漢王回答,眼中露出濃濃的戰意。


    “為什麽?若是漢王和魏王聯手,加上陛下此刻軍力,擊敗董操應該不難吧。”紀仁問道。


    “好。”漢王露出欣喜的神情,劉備成就大業乃賴臥龍鳳雛與五虎,可他麾下臥龍不在,僅有鳳雛,還是未成氣候的鳳雛,而五虎真正在麾下的也就一個張飛傳人,現在總算是又看到一個希望。


    畢竟老劉幼年喪父,爭霸的經曆都不是起起落落,而是起落落落起落……


    “根據探子回報,在四十裏外,發現馬長風軍的蹤跡。”那名士兵道。


    最後,周寬道:“西涼難治,一在漢胡混居,情況複雜,彼此之間信任不足;二在民風剽悍,平素多爭鬥,官府遇到也多讓民間自行處理,官員或屍位素餐或不敢管轄,三在西涼偏僻,文風較差,資源較少,學子難以通過科舉入學,武將功勞多被世家貪墨,這也是董操能作亂的關鍵原因,此番擊敗董操,若治西涼,也當解決西涼弊端,否則滅了一個董操,來日還會有下一個董操。”


    所以漢王前半生,真的是如履薄冰,挫折不斷。


    有紀仁提供的這些情報,他就不需要再找證據了,直接動手就是,按照名單一個個殺過去。


    畢竟這些個官老爺們,從來都是用賤人的標準要求自己,用聖人的標準要求別人。


    “陛下聖明。”紀仁麵露崇拜之色,隻是在心中暗暗想著,齊帝還留著什麽底牌沒有揭出來。


    就像三國時候,一大群的劉家州牧,南方荊益揚州的刺史都是姓劉,但哪個都沒幫哪個?


    “不敢當。”紀仁也不隱瞞,將自己所知有關董家的事情如實說來,周寬在一旁不斷補充。


    而且自家師兄冒險,也不會讓齊帝去冒險。


    “殿下客氣,看出問題不難,難的是解決麻煩。打下西涼之後,初任西涼刺史必是一個了解涼州,文武雙全之輩,同時初期為了緩和,還需要用涼人治涼,然後慢慢推廣文化,增加公信力,這些本就不容易,最後還要增加上升渠道,說得容易,但做起來難。”紀仁道。


    不然的話,有了兒子,齊帝的價值就大大降低了。


    為國盡忠,斬殺敵人,不都是應該的?軍餉遲發幾個月怎麽了?保家衛國是為了軍餉嗎?


    “末將受教。”紀仁道,在這一點上,麵前這一位是真的有資格這麽說。


    在這一點上麵,漢王也算得上勵誌典範。


    “君王聖明,就更需要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效死力,原本孤還有些遲疑接下來的目標,如今伯義來了,接下來便容易得多了,先破諸豪族,斷董賊糧草,斷龍脈風水,再占董賊老巢,待功成之後,定為伯義表功。”漢王道。


    “馬長風?至今還沒有拿下嗎?”紀仁看著漢王好奇道。


    “有馬長風的蹤跡!”漢王聞言頓時麵露喜色。


    別的都好說,解決階級固化這個問題真的是問題。


    當年齊帝由袁家扶持,差一點就袁與張共天下。


    老祖宗沒有完成的事情,我要完成了。


    不對,都不用參考朱祁鎮,大齊就有個先例,齊帝的兄長,也就是先皇就是這樣嗝屁的。


    “文化不統一,官府公信力不足,上升渠道有限。”紀仁給周寬精簡了下道,“所以西涼多亂。”


    還是說童戰、王超、華濟民、陳公遠、肅國公幾個天王丟下大軍的話,足以帶著他一個人逃跑,所以無所畏懼?


    但大齊這邊的劉家,他意誌並不統一啊。


    “私下不必如此拘謹。孤與威國公不分彼此,你和威國公子侄相交,又救關家,便是自己人。”漢王笑道。


    “那有一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紀仁問道。


    “伯義此言差矣,一年不能改變,那就十年,十年不能改變,那就百年,孤正值壯年,至少還能活百年,而伯義和周寬這等少年俊傑,三四百年的也是理所當然,何必氣餒?”漢王意氣風發道。


    第一個出生的魏王能活下來,全靠曹家和夏侯家兩家死保。


    大齊要是再來一個被生擒的君王,那真的是要淪為六國笑話。


    “不錯,為千秋計,父皇以自身為餌。為的就是讓皇兄和我徹底鏟除這個禍患。”漢王道。


    “擊敗不難,擊殺難。董操此僚,不僅凶殘成性,更擅逃遁,當年那等局勢,都沒能拿下他,此番若是不徹底逼出他所有後手,難保還會放虎歸山。而且董操這些年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你既查封了董家莊園,想來也明白他這些年,在涼州的布置,凝聚涼州山水人和,成風水大陣。要真的斬殺他,也要破了這風水陣。”漢王緩緩講來,“所以在那日禿發軻比他們叛亂,父皇讓我去追擊的時候,暗中囑咐,我和皇兄各領一軍,他斬外敵,我清內患。既然董操要動手,那就讓他們完全動手,看看到底這西涼有多少人和他們勾結。”


    “問吧。”漢王溫和地笑道。


    而皇後不生子,其餘妃子生子遇到的風險自然就更大了。


    就在這時候,門外一個士兵忽然進來道。


    而漢王這邊相比魏王更艱難,雖說三國劉家的實力其實並不弱,廢史立牧的劉焉,單騎定荊州的劉表,以不被采納計謀而揚名的劉曄……


    “說得好。”漢王聽完之後,忍不住撫掌笑道,“西涼之亂,積弊多年,不曾想被伯義和周寬這般一針見血地說出弊端,這份能耐,便要勝過朝堂諸多官員。尤其是伯義的總結,言簡意賅。”


    不然的話,這邊打得再猛,那邊直接萎靡了,也就廢了。


    “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罷了,談不上寬仁。”漢王微微搖頭,又開口道,“這些年來,我們對董操內部了解不多,不如伯義知曉得多,還要伯義為我等解惑。”


    以身為餌,這是真不怕成為朱祁鎮第二名嗎?


    “報!前方發現馬長風軍隊蹤跡!”


    “陛下到底是如何謀劃的?來的時候,我聽張勇說,如今陛下局勢不妙,被董操大軍威逼,形勢岌岌可危,但在這之前,魏王和漢王都離開了,這不合理,怎麽看都像是早有謀劃的一樣。漢王可知其中內情?”紀仁道。


    “好,遠略留下負責城中政務,元新、元複明日隨我陪同威國公一起去戰馬長風。”漢王意氣風發道,五虎將,他全都要!


    眾人轟然應是。


    緊接著,漢王又為紀仁專門設宴,宴席之上賓主盡歡,隻是等到晚上時候,漢王看著紀仁道:“今夜伯義初來,還未有住所,不妨今夜就先留在我府中,你我抵足而眠,徹夜長談,如何?”


    紀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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