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軍營之中,身為九五之尊的齊帝此刻周身電光閃耀,目光凜冽,環視四方,隻是縱然是九五之尊,依舊雙眼無法視物。


    自從登基以來,齊帝還是第一次這般無力。


    哪怕是當年羽翼未豐,被袁家扶到天子的位置上的時候,齊帝也未曾像今日這般無助,何況如今,與諸葛清嵐君臣同心,又有荀家等鼎力相助,口含天憲,一言九鼎,其權威,莫說勝過被俘虜的先皇,就算是比他父親都要超過。


    然而,今日依舊無助。


    雙眼不能視物,見麵不識。


    呼喊文武心腹之名,無一人回應。


    還有人膽敢弑殺他,而他竟全無感應,等到危機來臨了,他方才本能地出手。


    “如此,還有些事,要和陛下商議。根據臣這些日子查到的消息,西涼之亂,真正的首腦,可能是李詡。”紀仁將自己所知的這些事情原原本本說來。


    我差點都要抱上去了。


    “這是兩張神行符,貼上之後,速度大增,瞬息之間,便是百丈,如此縱然沒有寶馬神駒,也不會減緩伯義的速度。”


    讓原本沉浸在悲傷氛圍之中,幾乎要含淚訣別的喬輕音一下子都冷靜了下來,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直直看著齊帝,你有這麽多東西,你不早點拿出來?


    “是,臣女在。”喬輕音當即出聲道。


    但這個,沒辦法嘛,地侯入天王,需要賦神,這一個關卡不知道攔下了多少天資絕世的人中龍鳳。


    何況齊帝,他在修行上並不算是人中龍鳳。


    齊帝的修為,是大齊一個不大不小的疑惑,齊帝登基之後,便從未出手。


    “你一個人衝鋒?”喬輕音聞言一驚,之前紀仁沒有同她說這個,當即道,“不行,伱一個人去太危險,我陪你去。”


    “是伯義!”齊帝大喜過望,難怪當初丞相說要讓朕給紀仁獨領一軍,今日一見,方才知曉丞相的神機妙算。


    “這是兩張甘霖符,貼在身上,受傷的話,會加快恢複。”


    紀仁猛地甩了下腦袋,將自己的不當思想丟棄,他要為自己之前的想法深刻懺悔,並且反思,齊帝和張景壽那個坑貨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先前李詡燃燒了一條狐尾,導致所有人都陷入幻境之中,臣僥幸掙脫出來……”紀仁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然後又稍稍修改後道,“察覺外間危險,故而在外間開辟了一山洞,便闖進軍營當中,營救陛下,想帶著陛下藏入山洞之中,等待煙霧散去,不曾想陛下竟然未曾受困,果真洪福齊天。”


    “喬輕音也未曾昏迷?”齊帝聞言,精神一振,眼下人越多越好。


    紀仁還以為齊帝已經入天王了呢。


    如果齊帝入天王,現在的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地侯三境,銀、金、玉,玉侯巔峰,就是地侯巔峰。


    兩個兒子都入天王,老爹還是地侯巔峰,這個多少有點對不起傾全國之力的資源栽培了。


    至於半步天王,沒這個境界。


    若是丞相在此,定有破解之策。


    能用。


    魏王都入天王啦。


    “玉候巔峰,半步天王。”齊帝斟酌一下道。


    “不過,我大齊神將不可折於此處。此番大戰,不求殲滅敵人,而更應保護己身。”齊帝說完立廟之事,又從懷裏掏出一把符籙,麵色鄭重道:“朕別無長物,隻有這些符籙,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否則的話,他要麽早早死在了第一批的屠殺之中,要麽就和皇位無緣了。


    “但以李詡的性子,應當不會真的將他自身置於危險之地,所以臣覺得他可能還有謀劃,所以臣覺得外麵的固然不易對付,可是真正棘手的是李詡。所以臣覺得先除了他才是關鍵,臣打算趁著這個時候,殺了他。但如此一來,恐怕就沒有辦法找出李詡幕後的人了。”紀仁道。


    “好。”齊帝頷首,又道,“伯義,朕如今無法視物,隻能靠你,你有什麽計劃?”


    雖然看不見容貌,但聽著兩人的爭執,齊帝神情略顯微妙,紀仁的婚約不是和喬家大小姐,怎麽聽著和這喬二小姐也不太對勁的感覺,跟情人分別一樣,不過這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紀仁願意單人衝鋒,還想著斷後,齊帝心裏感動不已,想著之前諸葛清嵐為紀仁索要軍隊的時候,自己還猶豫不決,滿是羞愧,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伯義賢德,可比日月。若不幸殉國,朕一定為伯義立廟。”


    “不行,你走了,誰保護陛下?而且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衝鋒陷陣,戰機把握,你遠不如我,速度也不如我,你跟著我,隻會給我添亂。”紀仁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命都快沒了,哪有心思想之後怎麽搜查。


    紀仁什麽時候這麽神了?


    “是微臣,陛下可否先撤去周身雷光,否則臣無法靠近。”紀仁道。


    紀仁也愣了愣,看著齊帝手裏一把又一把的符籙,你這叫別無長物?


    就在這時候,一個呼喊聲響起。


    作為一名登基三十七年,掌權三十年的九五之尊,習慣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齊帝已經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沒有遇到過這等狀況,茫然無措,隻能靈力運轉,在全身形成一層雷霆罡氣罩,保護自身。


    ……


    還有漢王,雖然藏得很好,但是紀仁還是看出來了,在收服馬長風之後,他也突破天王了。


    老實說,這個修為,讓紀仁很失望。


    齊帝這多年不出手的,地侯巔峰的修為能不能發揮出金侯境的實力還猶未可知。


    你這是要讓我重新上學嗎?


    這裏每一張符,都價值連城好嗎?


    也就是你可以隨便掏。


    對方的實力,很差。


    齊帝情不自禁地思念起自家的丞相。


    聽到紀仁的話,喬輕音心中猛地一顫,自認識至今,她還是第一次聽紀仁說出這樣的話,真的回不來了嗎?


    所以先反向插旗,我不回來了,你跑。


    這時候,如果說我回來之後,就娶你雲雲的,那多半是回不來了。


    “好。”齊帝當即撤掉周身雷光。


    “回陛下,眼下的關鍵是統合實力。臣地侯三重,輕音地侯一重,不知陛下什麽修為?”紀仁問道。


    齊帝滔滔不絕地說著,一把符籙接著一把地掏。


    “那你一個人去就不添亂了嗎?他們整整一千個人啊,而且凝聚的法相還是上等法相,你連匹馬都沒有,就自己一雙腿地飛奔過去,你這叫送人頭!還有我現在有扇子,真打起來,你不一定比我強!”喬輕音不服道。


    “但你一個人衝進去……”喬輕音知曉紀仁說的有道理,但以一敵千,談何容易,何況對麵還有軍陣。


    “伯義忠義。”齊帝聞言露出激動之色,值此危機,紀仁到來,無疑給黑暗當中的他點燃了一盞燈火,這一刻,紀仁在他心裏的地位蹭蹭上升,甚至達到了和荀方比肩的地步。


    嚴格來說,他就是因為不夠優秀,所以才被他父親隆武帝忽視,也因此逃過了西涼軍的第一波屠殺,還因此,被袁家扶持登基。


    “陛下為大齊操勞,影響修行,乃明君所為。”紀仁適時地恭維一兩句,畢竟是張景壽他爹,師兄他老板,還是要給點麵子的,“陛下多久沒有戰鬥了?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陛下的戰力如何?”


    紀仁點頭,就是說隻能站樁輸出,不過站樁輸出的傷害,比較可觀,不是廢物。


    但放心,我一定可以回來的。


    “伯義盡管謀劃,朕一定配合。”齊帝也有一些些不好意思。


    紀仁鬆了口氣,牽著喬輕音,朝著齊帝走去道:“情勢危急,臣不便行禮,陛下見諒。”


    這是紀仁想出來解決目前困境最好的辦法。


    “朕這些年來,精修道法,鑽研畫符之法和五雷之術,應變不可,但雷法之威,在地侯之中,亦是上乘。”齊帝麵帶自得之色道。


    “誰?”齊帝猛地一驚,旋即露出驚喜之色。


    “切磋,你用法寶,我不一定勝得過你,但要是真的戰場殺伐,你躲不過我三刀。兵陣形勢,隨機應變,你更不會。而且這次,我衝鋒的話,還需要你配合,你知曉我眼力強大,等我射殺李詡,結界破裂,準備衝鋒的時候,你就扇動羽扇,製造風沙,模糊敵人的視線。”紀仁道。


    “如此還需謀劃一二。”聽到齊帝的回答,紀仁心中略有失落。


    所以,前麵的修行,齊帝可以靠資源一路莽上來,但到了天王這裏,有點觸摸到天賦上限,加上大齊內亂,政務繁忙,他操心的地方太多,所以就被卡著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被人騰挪到別的空間。


    “無礙,眼下能除這惡賊便是。”齊帝不假思索道。


    畢竟你身份高,人重要,實力低。


    喬輕音扇風迷惑,齊帝站樁輸出迷惑敵人,紀仁正麵主攻。


    “陛下!”


    這裏還有人!


    “臣紀仁!”紀仁當即回道。


    “無礙,伯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齊帝問道。


    “難怪,李詡此番如此謀劃,全然沒有將董操的性命放在心上。”齊帝恍然大悟道。


    “這是兩張金甲神符,貼在身上,可擋尋常天王一擊,庇佑伯義安危。”


    雖然決定戰鬥力的最關鍵因素是修為,但修為並不完全等同於戰力。


    齊帝不知道這樣的人到底是哪來的自信來刺殺他的,但他更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


    也判斷出對方的修為。


    “本分之事,不過眼下危局尚未解開,如今能拱衛陛下的,隻有臣和輕音二人,怕是需要陛下親自出手了。”紀仁道。


    跟著紀仁的喬輕音也瞪大了眼睛,我勒個去,陛下還真沒昏迷。


    紀仁聽到這兒,掃了眼齊帝,心道,反向插旗一波,你別當真啊,怎麽聽著像是真讓我去送死一樣啊?還真是張景壽他親爹,一樣不靠譜。


    地侯就是地侯,天王就是天王,


    這是齊帝給他自己臉上貼金。


    “好,除此之外,陛下,我若斬了李詡,這貔貅結界失去力量來源,也會漸漸散去,連帶著濃煙也會散出,按照這濃煙的效果,估計那時候大家還是處在迷幻之中,等於我們三人直接暴露在了敵軍視線之中。到時,臣會衝鋒,煩請陛下為我掩護。”紀仁道。


    可是,果然不愧是張景壽老爹,在讓人失望方麵從不讓人失望。


    雷霆運轉,卻依舊看不見光亮。


    不對,怎麽可以這麽誹謗自己的財主呢?


    似乎連人將都沒有。


    “沒得商量,這次我衝鋒,如果敵人凶險,我回不來了,我給你們斷後,你就帶著陛下逃跑,逃回長安,明年今天,給我上墳。”紀仁堅決道,同時給自己立了個反向g。


    有了這些東西,我不在裏麵殺個七進七出,那我都對不起你這些符籙。


    不對,應該說陛下,你還缺兒子嗎?


    要不,我和張景壽換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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